咬牙紧紧地握着刀柄,罗翠屏只看到刀尖刺入慕容琴海的胸膛,衣衫上晕开一朵红霞,可是接下来却始终没办法下手,看到这一幕,再想想铁胜军,她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我杀了你!”
明秀扑到一旁双手握住匕首:“湘妃娘娘,就算你杀了太妃,铁将军也不会死而复生,你这是何必呢?想想你们罗家还有几十口性命,若是……”
抓住她的软肋,罗翠屏的心都被撕裂成几块,她疯狂地拔出这把匕首,跌跌撞撞地朝堂下走去,明秀刚想叫太医,却被慕容琴海打断了:“待会吧,我有话要跟她说。”
“太妃你受了伤,我……”
“不碍事!几十年了,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罗翠屏刚想离开,就听见慕容琴海苍老的嗓音传来:“翠屏,你知道哀家不是故意的!”
回过头一身的哀怨,她成了一颗枯黄的小树,风雨飘摇:“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这都是一个局,一个个的局!你无非是想让我陪在皇上左右,不是吗?”
没想到经历这么多事之后,罗翠屏突然开窍了,慕容琴海有些赞许,也有些哀怨,好似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你是应该怪我,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没得选择!”
指着慕容琴海的鼻子:“你还真是大言不惭啊!你做过母亲吗?你是皇上的生母吗?你知道对着亲生骨肉是什么感觉吗?”
一句话击碎了慕容琴海的心房,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进入这肮脏的后宫,她现在已经膝下儿女成群,每日享受着最美的午后阳光,而不是坐守在这空荡荡的大殿里,独自望着自己的残影。
“放肆!”明秀冲下去给罗翠屏一个耳光:“居然敢这样说太妃!”
慕容琴海突然嘤嘤的哭泣了,这么多年,她以铁血女强人的形象在宫中存活几十年,却终于当着外人的面软弱的哭泣,这一声声哀嚎与啼哭将太妃的名号和凌厉洗去,只剩下一只可怜虫蜷缩在座椅上。
“你以为我希望这样吗?”
“你就是一个没有孩子的变态女人!你以为自己对皇上所做的一切就为他好吗?你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根本就不知道他需要什么!”
“那你告诉我,他究竟需要什么……”慕容琴海接近疯狂地扑向她,好似要抓住天上滑落的流星:“告诉我,他需要什么!”
“你知道他为何这么在意沽月台,为何这么在意有缘人吗?”一句话让慕容琴海愣住,她好似想起了什么。
“这件事我想,没有谁比你更清楚!你其实心里明白皇上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你却宁愿毁了他,毁了他所有的幸福,也要让他踏上你安排的道路,你这个女人真是可怕!”罗翠屏畅所欲言,反正她进入瑾西宫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嘴角微微抽搐,慕容琴海瘫倒在椅子上,多年前的画面浮现眼前,那时的赵亦靖还是个孩子,有一夜她将他带到沽月台上,指着里面的水窟窿开口:“亦靖你看,这个沽月台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相传一年之中只有少数的日子月亮会落入这别有洞天里,想当初我跟你父皇就是在这里第一次相遇,当初月亮就落在别有洞天里,当时你父皇就认定我是他的有缘人……”
其实就是这一轮摸不着的月亮,成为慕容琴海一生的羁绊,她有时候会怨天怨地,明明她和先皇是有缘人,可是最后为何会变成这样,先皇爱的人是叶兰珍,忘不了的是许灵儿,那她慕容琴海算什么?
从那时起,她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告诉赵亦靖这个故事,为的就是自己的遗憾在赵亦靖的身上不要上演,当她前不久听到宫中有人相传罗翠屏是赵亦靖的有缘人时,她就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当初就觉得罗翠屏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孩子,果然,她是对的!
“你是皇上的有缘人,今日所言我不跟你计较!”她不敢细想罗翠屏刚才的话,她真的毁了赵亦靖的幸福吗?
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吗?
听到慕容琴海的话,罗翠屏哭笑不得:“有缘人……哈哈哈……什么沽月台的有缘人……我根本就没去过沽月台,何来的有缘人呢?”
“什么?不是你!”惊恐地对着她:“这话不能胡说。”
“我有必要跟你开玩笑吗?”罗翠屏甩下一句话后准备离开,却突然听见慕容琴海唤住了她:“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没事,死不了!”
人来人往的百花楼内,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台上的头牌姑娘,花娘在台下笑得合不拢嘴,自从美玉到来之后,楼子里的生意一路暴涨:“哟哟哟,几位爷快里面请,你们今日有眼福了,我们的美玉姑娘今日要表演一项绝技……”
几个男人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两眼盯着台上的女子,女子一身碧绿的纱衣,身上缠绕着几条小蛇不停地扭动着身子,随着笛声的响起,群蛇狂舞与美玉的身姿一模一样。
台下的人纷纷拍手叫好,只是那几个男人一直不苟言笑,始终都双目含刀地对着她。花娘看到后还以为是几位客人觉得不尽兴,想靠近他们仔细的问问,却被边上的一人拦在了包围圈外,一锭金元宝落在她的眼前:“走开,别打扰大爷们的兴致。”
花娘接着金元宝放在牙间轻轻一咬,突然闻到一股充满奇特的香味,见多识广的她自然知道,这是香国特制的香粉。
香国人找来了?
表演刚刚结束,花娘刚想跟美玉通风报信,经过转角就看到地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她家的侍卫,她心里咯噔一声,已经知道出事了。
美玉看到面前一群带有奇异花香的男人们,自然也知道来者不善:“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男人对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她却摇摇头:“我听不懂。”
几人露出奇异的神色:“你不是香国人,为什么会舞蛇的绝技?”
美玉这总算明白了:“原来你们是香国人啊……凭什么觉得只有香国人才会舞蛇呢?”
“哼,你别跟我装傻,这天下谁都知道舞蛇的绝技只有香国人才会,既然你不是先香国人,说,在这里有什么企图?”
美玉妖孽的眼线微微上翘:“我也只是讨生活学了个舞蛇的技巧,你也看到了,这儿是百花楼啊,我没有这个绝技哪能当上头条呢?各位爷,我只是来讨生活的,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大不了待会美玉请各位玩个尽兴!”
刚准备出去就被人拦住:“姑娘,如果你只是为了讨生活,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盯着你呢?”此话一出,美玉也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什么人盯着我?”
男子指指外面:“皇家的暗卫跟着你,你说说看,既然你只是一个讨生活的女子,皇家为何要大费周章用这么精兵死士来看着你?”
“我……”她刚想说什么,突然身上的蛇蛊发作,滚在地上打滚一番,她背部的青蛇痕迹凸显,男子一把翻开她的衣领,看到后脸色忽变,低头对着周围的几人耳语几句香国话,周围的几人脸色都是一个颜色。
美玉捂着胸口,身体内出现千万条毒蛇噬咬,自从昨日擅自差遣伽禅那的手下后,她就接受了一定的惩罚,今日就是毒发之期,可是伽禅那却没有给她解药。
捂着自己的喉咙,她明知自己今日就要死了,却执拗的登台演出,因为她心中记得赵文修的一句话,这个霸道的男人曾经说过,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所以找不到他,她就置气地登上舞台,总是希望着这个一袭黑衣,脸戴金丝镂空面具的男人会在人群中出现,再度搂着她的腰离去,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怀中,死得其所,没有任何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