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鸢由一个疯狂的状态转为失魂,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她的灵魂抽离,她对着面前的案桌始终气若游丝地喊着那句话:“皇上,你为何要这么狠……为什么……”
曹玉玲突然觉得她好可怜,感慨着自己与她的不同,果然赵亦靖心中还是有她的:“妹妹,既然你知道这一切,也应该能明白为何皇上对你不闻不问了吧?”
那双怨毒的眼睛几乎瞪得脱落:“我不服,我不服……我要亲自问问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罢了吧,你是没机会见到皇上了,这些问题我都能给你解答,因为你姓玉,因为你的母妃是多罗国的郡主,他必须得防着你,明白了吗?”说完之后她咽下一口唾沫:“你我姐妹一场,我也不想看你死得太痛苦,你自己选一个吧,今日不管是不是你害淑妃小产,你都不能活着出去了。”
真正地泄了一口气,玉鸢的怨气冲天:“我诅咒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我要你们陪我一起下地狱,下地狱……”话音未落,匕首狠狠地划破她的喉咙,飞溅的鲜血落满了曹玉玲的前胸,她紧紧地贴着玉鸢,对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妹妹,你的话太多了,还是安安静静地上路吧……”
突然,台阶转角处出现一阵响动,看到曹玉玲亲手杀人,只是一个孩子的赵明轩吓得尿裤子,他的小腿蹬蹬几下从地上爬起,腿肚子还在颤抖,曹玉玲凶恶地转过头:“谁?哪个不怕死的在那儿?”
给琴竹使使眼色,她三步并两步登上台阶,当发现转角处站着的人是赵明轩时,立刻惊呼:“大皇子?你怎么来了,你……”
听到是她的儿子在那里,曹玉玲手一松,那锋利的匕首就落到地面,惊慌失措的往楼上跑去,她极力地擦干手中的血,可是那血迹在她身上生了根:“皇儿……”
眼前的赵明轩明显受惊过度,站在一个角落全身发抖,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双目也无神:“不可能,不可能的,我看错了,看错了……”
“皇儿,你怎么了,没事吧!”她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这时赵明轩突然醒来过来:“别碰我,走开!”
一声怒号让曹玉玲讪讪地收回了手,只是带着些心痛,这个孩子厌恶她!
“我看到你杀人了,我看到你杀人了,你好可怕,你比鬼还可怕……”他步步后退,无奈身后是冰冷的墙面。
听到他的话,曹玉玲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孩子,你看错了,我没有杀人,刚才那只是恶梦,你听母妃一句话,回去睡一觉就好了,知道吗?”琴竹听到这个话之后靠近赵明轩:“大皇子,奴婢带你回去。”
“走开!你的手上有血,不要碰我……”赵明轩猛然推开琴竹的手臂,整个人闷着头冲了出去,曹玉玲跌坐在地上:“怎么办,怎么办,居然被他看见了,谁放他进来的,杀无赦……”
琴竹硬着头皮追了出去,可是刚经过一个牢房的时候不巧发现一个牢门没有上锁,她努力地在脑海中回想着,最后确定刚才进来的时候那处牢门是锁着的,大着胆子推开了门,里面的一幕让她忍不住惊呼:“啊……”
听到叫声,曹玉玲还以为是赵明轩出了什么事,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牢房内站立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身边躺着一个瘫软的死人,这个死人不是品承宥又是谁?
“诺清?”曹玉玲只知道诺清进了牢房,却没想到她竟然是为了杀品承宥而来,诺清处变不惊地对着三人:“既然被你们看见了,我也无话可说,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赵明轩一路哭着奔出天牢,漫无目的地在宫中奔走,不知不觉就冲到了御花园内,这个时候赵亦靖正陪着姚景心在赏花散步,突然看到赵明轩跌跌撞撞地乱跑,赵亦靖立刻喝住了他:“明轩,你这样横冲直撞像什么样?”
还是姚景心发现了不对劲,扯扯他的衣袖:“他怎么哭着?”
这一提醒还真是,只见赵明轩不愿面对他们,只是一个人躲在假山被后使劲用衣袖擦着眼睛,两人快速奔过去,赵亦靖抓住他的胳膊:“把手放下来,让朕看看怎么了?”
孩子始终拼死抵抗地捂着眼睛,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痛哭的模样:“你们走,你们全都走开……”
姚景心尝试着摸摸他的后脑勺:“孩子,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吗?”
他一把挥开她的手,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姚景心传出一声闷哼:“唔,我的肚子……”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剧痛,她身子一软就滑落在赵亦靖身上,看到这样的情况,赵亦靖又急又气,一把将姚景心打横抱起就朝最近的茗合宫赶去,一路上姚景心疼得冷汗直流,但是避免让他担心,她只能咬着牙蜷缩在他怀中。
“景心,你要是疼的话就叫出来,实在不行你就咬我……”话音未落,她果真一口咬在了他的胸膛上,尚存理智的她心里暗想着,不咬白不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怜的赵亦靖陪着她一起痛着,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走到殿前对着一旁的小太监怒吼:“快,去请太医……”
温贤祖果然是最快赶到的,听到姚景心出了事他一刻也不敢耽误,把脉之后他脸色十分不好,但依旧认认真真地开了方子:“皇上,龙子能不能保住就看这三日了!”
听到他的话,姚景心差点就昏死过去:“温太医你什么意思,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啊……”
“是啊,怎么会这样?我看明轩那孩子也没怎么用力,怎么孩子就要保不住了呢?”
无奈地摇摇头:“当初娘娘就曾出现过胎相不稳,为此白神医还为娘娘施诊保住,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理应没什么大碍,可是刚才臣把脉之后发现,娘娘的胎儿与同月的胎儿相比偏小,而且脉象弱了许多,如果胎儿持续生长缓慢,或者是停止生长,就会成为死胎。如果胎儿在之后能继续生长下去,好的话就是一个正常的皇子,如果稍有差池孩子恐怕会……”
“会怎样?”赵亦靖已经忍耐到一定的程度:“你快说!”
“恐怕会落有残疾!”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声音比蚊子还小,姚景心两眼一翻差点昏死过去:“老天爷,我是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孩子……”
赵亦靖悲痛之中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之前都是白宾诊脉开的药方,如果孩子生长缓慢他应该知道的啊,为何他从来没提过?”
温贤祖再度开口:“这次亏得大皇子让娘娘再次诊查,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样吧,老臣立刻开房子叫御膳房的人给娘娘煎药。”
挥挥手:“你下去吧,这件事先别传出去。”
“臣遵命……”
离开茗合宫的时候,温贤祖看到赵明轩跪在殿前的大地上:“大皇子,快起来吧,已经没事了,不久之后皇上和容嫔娘娘还得感谢你呢!”
赵明轩狠狠地推开他:“你这个走狗!我不跟你为伍……”
左右地扫视一眼,发现周围没人听到,他俯下了身子偷偷凑到耳边:“大皇子,娘娘也是为了你好,先别置气了,你这么跪着她会担心的。”
“你滚!再敢罗嗦我就跟父皇全盘托出!”经过上次疫病,今日的天牢杀人,还有刚才收买温贤祖,赵明轩对曹玉玲越发的心寒,可这是他的生母,他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容嫔娘娘,我对不起你!明轩愿意长跪茗合宫为你和小皇子祈福,希望你们都会无事……”他双手合十眼中含着泪,朝东南西北每个方向都磕了三个响头:“求四方神保佑,保佑容嫔娘娘的孩子能平平安安,就算我折寿,我缺胳膊断腿都愿意,我欠她的太多太多,不能再害她失去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