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把陆正明抱在怀中,颤抖着手指探去,发现鼻息已经完全停止,她疯狂地摇晃着他的身体,第一次发现自己小小的身体也能迸发出巨大的能量:“爹……”
望着她痛哭流涕,陆正明已经完全地闭上了眼睛,一旁的赵亦佟对着身后不起眼的柱子旁做了一个手势,刚才跟陆正明对话的小太监匆匆离去,替死鬼已经成了真正的死鬼,他的妻儿得到了解脱。
“爹,你为何,这么,傻啊……”梦瑶已经泣不成声,赵亦靖知道这件事是早就计划好的,再查下去也不会有太多的线索:“行了,来人啊,把罪臣陆正明的尸首拖下去……”
上来一群人开始拉扯着,梦瑶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爹,你们,别动,爹……”
看到梦瑶不肯合作,周围的禁卫军有些犯难,这时姚景心脱离了他的怀抱,挺着一个大肚子朝她走去,拍拍梦瑶的肩,她艰难地蹲下身子在梦瑶耳边:“你知道吗,我和皇上都觉得陆大人的死有蹊跷,对于他的死我们都很难过,可是你现在这样抱着他不放他走,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找出背后的真相,这样才能为他报仇!”
梦瑶抬起眼皮,眼泪就掉下:“我也觉得,爹是,有苦衷!”
“是啊,所以别这么任性,你跟他虽然不是亲生的父女,可是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知道吗?”她再度拍拍梦瑶的肩,这个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最后还是一松手将陆正明放下。
禁卫军将尸首拖了下去,梦瑶一直都目送着他离开,周围的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多嘴的丞相李维,他发现没有抓到大鱼,竟然让一条小鱼出来顶罪替死,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
“这件事还是交给内务司去调查吧,至于你……”现在,赵亦靖话锋一转,又开始对着刘敏了,看到诺雪没了身影:“还有一个人呢?”
诺雪知道是叫她,立刻奔出去跪倒:“皇上请恕罪!”
古烟儿回头对着诺雪,也是一脸的不悦,她当然知道诺雪跟赵亦佟是什么关系。
“老六,这本来是你的家事,朕不敢插手,可是她利欲熏心做的事已经关乎到国家和百姓,朕不得不小惩大诫……”还想说什么,本来还以为赵亦佟会求情,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亦佟不为所动。
诺雪也等待着赵亦佟开口,可是却一点点地冷却掉,而另一个人的心则是越来越温暖,古烟儿转过身再度与他四目相对,现在在堂上,就看赵亦佟怎样抉择了。
“皇上,这是臣弟管教无方,请皇上重罚!”赵亦佟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此刻诺雪已经承认了所有的事是她一人所为,他不可能为了诺雪而得罪身边的另一个炸弹,古烟儿此刻是赵亦靖的盟友,他可不想这个女人再多嘴说些什么。
“行了,你知道错就行了,至于该怎么责罚嘛……交给内务司的关爱卿用律法再判吧!”赵亦靖的宽容并未让赵亦佟感到轻松,反而是越发的没有退路,诺雪跟赵亦靖也打成了某种合作的关系,将她留在身边就是留着个隐患,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赵亦靖的局,或许,她已经成了赵亦靖的细作了呢?否则,她凭什么这么轻易地就担下了这件事?
“不必了……”赵亦佟突然起身将手中的折扇对着诺雪:“你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多愚蠢吗?玉王府养不起你吗?你这样做,京城有多少老百姓会因为缺药而死,你知道吗?你不死,何以对得起天下的臣民?”
听到他冷漠决绝的话,诺雪的身上好似洒下透骨的冰凉:“你说什么?”
“我说的你还没听明白吗?你不死,何以对得起天下的臣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这句话,在那个死字上再度加重语气,好似恨不得她立刻了断此生,这样的话不禁让人背脊发凉。
“不会的,你不是这样想的,不是这样的……”诺雪整个人已经吓傻了,没想到真的面临这样的场景,她会如此的胆怯,她最爱的男人就在面前,而这个人现在却希望她一死。
诺清发狂地从人群中冲出来,狠狠地给赵亦佟扇了一耳光,周围的人看到后都倒吸一口凉气,啪的一声传来,他们发现赵亦佟脸上变成深紫色,这不是诺清的耳光所造成的淤青,而是愤怒,这个男人此刻无比的愤怒!
“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姐姐罪不至死,皇上都没让姐姐去死,你现在却亲口让姐姐一死,赵亦佟你不是人!”
当第二掌准备落在他脸上时,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扼住,诺雪的力气也大得惊人,她眼眶成了血红色,对着诺清:“行了,别闹了,王爷说得在理,这一切因我而起,也要由我而结束……”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旁的禁卫军还在将尸体抬出去,诺雪松开手冲到禁卫军身边一把夺过他腰侧的佩刀,路过赵亦佟身后的时候,这个男人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冲过去拦下她,看到这里,诺雪已经全都知道了,这个男人已经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王爷……”哗的一声,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人看到后立刻大呼:“保护皇上和娘娘……”
姚景心眉眼抽搐,这个时候那群人还能再假一点吗?诺雪分明是自杀的倾向好吧……
赵亦佟始终背对着她,相处这么多年,他不知是不敢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真的如此绝情。
“王爷,你真的如此绝情吗?”诺雪的手在颤抖,声音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赵亦佟始终没有说话,他紧闭着双眼,双手紧握着拳头,被攥在手心的折扇被捏得咔咔作响。
诺清整个人吓得脸色煞白:“姐姐,你别这么傻,为了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姐姐……”
诺雪没有理会诺清的话,只是一双始终抱着幻想和希望的眼睛对着他:“王爷,你真就这么讨厌见到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