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雪楚楚可怜的诀别之话并没有挽回这个男人的心,反而是让他越发地决绝了,在赵亦佟看来,这个诺雪是绝不能留了!
背叛过他的人从来都不得好死,能让她自行了断就是天大的恩赐,如果她今日在大殿上敢胡言乱语,他就算被拉下了马,诺雪和诺清也会接受惨死的命运,更何况,他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就算诺雪不承认这件事,他也会将安排好的替死鬼送上,呐,刚才的陆正明不就是其中一个替死鬼吗?
只为这道冷漠的背影,她开始重新打量这个熟悉的背影,现在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她曾经以为他心里有他,认为他会许她一个美好的未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泡影,看来看去,终究是梦一场,她想起之前去观音庙中听到的一句话,一个小师傅说,她是上一世欠了他的,所以这一世该还债了。
一道划过,红颜已逝,她独爱一身红衣,活得绚烂,死得悲烈,于是那鲜血就溅到了他的手上,顺着紧握的拳头,顺着那手上的缝隙流进他的掌心,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皮开肉绽的声响,感受到滚烫的血溅在他的后背,他的心开始颤抖。
看到这一幕,古烟儿的脸色沉了,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赵亦佟,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要绝情!
“姐姐……”诺清扑过去将她瘫软的身子抱在怀中,诺雪的脖子裂开一道口子,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那双世上最美的眼睛一直盯着赵亦佟的背影,为什么,为什么她临死,他都不愿回头见上一面。
看到这一幕,姚景心悲泣地将头转过去:“玉王爷果真绝情!”
赵亦靖两眼盯着赵亦佟,只看见他双目紧闭,手中的拳头始终紧握,费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你错了,他心里有她,所以不愿回头。”
“这是什么道理?他既然心中有她,为何愿意让她担着这一切,为何看到她自刎不加阻止,为何她临死,他都不愿见上一眼?”
轻轻抚着姚景心的后脑勺:“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这样的事我之前做得还少吗?只是男人的肩上还有更重要的责任和使命,有些牺牲是难免的……”
听到赵亦靖的话,姚景心猛然推开了他:“你的意思就是……如果有一天因为责任和使命,你也能牺牲我和孩子吗?”
“景心,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对号入座好吗?我对你不一样。”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她想到清儿说起的比喻,男人的心就是洋葱,她已经在流着泪一层层剥开,可是到头来或许不只是一场空,而是……这个男人的心已经坏掉了,里面流出的是有毒的黑水。
“景心,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赵亦靖有些不知所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姚景心这般胡闹,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些时候人不是为了****而活,当初你跟着我就应该明白!”
听到他的话,姚景心干脆站起身来:“这些都是搪塞的借口,到最后反复辛苦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罢了,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景心!”他压低嗓音,没想到她越发的不明事理了,现在竟然因为别人而迁怒于他,可是就算这样,他还是拿她没办法。
没有听他的挽留,姚景心带着清儿和沫珠朝侧门走去,最后回头望一眼赵亦佟和地上的诺雪,她的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跟传说中的情敌,也是京城第一美女诺雪见面的时候,诺雪也是现在一袭红衣,她此刻突然明白诺雪为何独爱这样耀眼的红色,其实是希望活得绚烂吗?不,只是诺雪的心中一直渴望穿着这一袭红衣坐上赵亦佟迎娶的花轿,只可惜,诺雪从一开始就选错了男人,这是宿命的安排,于是,诺雪也注定在一袭红衣的梦中惊醒,这就是面对死亡的时刻……
走在回宫的路上,姚景心一路上走走停停,时常望着天空的云层,再低头赏赏花,最后是眺望远处的亭台楼阁,清儿和沫珠还以为她真是身子不舒服:“娘娘,要不你就在这儿歇息吧,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姚景心缓慢地摇摇头:“不必了,其实你们说,人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呢?”转头对着清儿和沫珠:“你们都说说,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
沫珠首先开口:“奴婢是为了爹娘,希望爹娘和家中的兄弟们能过上好日子。”
姚景心轻轻牵着她的手:“你这个孩子真是的,都不为自己活活。”
清儿却在一旁迎着风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跟沫珠不一样,我是为了自己而活。应该是为自己而活吧……清儿从小无父无母,自小就被送进宫来为奴为婢,我每天这么辛苦就是为了能让自己看到明天升起的太阳。”
“看来每个人都不容易啊!”她轻叹一声,不知道赵亦靖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天下和黎明百姓?这个理由太伟大了点,显得不真实。
“罢了,我们回湖心小筑吧!近期这段时间我还是少出来为妙,于我,于孩子都是有好处的,外面的争斗太可怕了,我不希望再看到某个认识的人惨死。”
将姚景心扶着,沫珠又开始口无遮拦:“是啊,真没想到今日好好的一个宴席会发生这么多事,陆大人和诺雪都死得好惨烈……”
提起诺雪,清儿发现姚景心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立刻制止了她:“你个丫头,信不信我封了你的嘴,快别说这样的事惹娘娘烦心了。”
她吐吐舌头:“清儿姐姐,我知错了!”
两人在前方走着,后面跟着一队仪仗队,其中还有一队禁卫军保护着她,这些都是赵亦靖的好意,可是此刻姚景心却丝毫不领情,好不容易回到了湖心小筑,她轻松地往床上一躺,突然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轻盈地落下,带着满身的伤和疲惫,他终于等到了她。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