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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卧龙

单单是“卧龙”这两个字,就能给人以丰富的遐想,再加上憨厚可爱的大熊猫,敏捷活泼的金丝猴。只有原始森林才有的澄澈的蓝天和纯洁的白云,以及任何画笔和镜头都无法带走的大自然的呼吸和心跳。在这高山峡谷里,语言是苍白无力的,人类和自然之间只用最原始的方式零距离交流。这是人间一片不染尘的净土。

在距离成都市区不远的汶川县境内,有一座秀丽的四姑娘山,绵延的山脉被一条名叫皮条河的河流横切。河水水流湍急,一泻千里,日日撞击河中高达三四米的岩石,激起铺天盖地碎玉飞琼般的浪花,最终克服万难融入长江,形成一个“V”字形山谷,冬阻南下的寒流,夏季则带来充沛的雨水。这条奔流不息的河水,孕育了沿岸的一个半封闭原始森林区——卧龙自然保护区。这是我国建立最早、栖息地面积最大的,以大熊猫保护和高山森林生态系统保护为主的综合性自然保护区,又称“熊猫的故乡”。

卧龙的清晨格外宁静,远处是云海苍茫,大片大片的白色云朵飘在山间,铺满了整个幽长的山谷;近处是若隐若现的山水林木,在云海中似真似幻,一片烟水迷离之景。烟云飘动,山峰似乎也在移动,变幻无常的云海在山腰浮动,微微舒展蕊瓣,诗情画意地将雄浑的山脉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面是皑皑白雪覆盖的顶峰,白云如海,雪山连绵,堪称“无限风光在险峰”;下面是神秘幽深的原始森林,绝妙的松萝悬挂林间,草长莺飞,可谓“身在青霄紫气间”。

太阳徐徐升起,云雾开始变薄,如同一位即将退出舞台的演员,粉面含笑,衣袖遮面,在阳光的照射中缓缓散去。此刻,天朗气清,纯正的蓝天白云触手可及。沉睡中的卧龙睁开惺忪的睡眼,只见巴郎山峭壁嶙峋,峰峦青翠,集山、水、林、洞、险、峻、奇、秀于一体。

沿着苍翠的游山道,无数的绿色把眼睛塞得满满的,脚下的流水如飞花碎玉,身边的野花遍地开放。到达进园口处,首先要过一座木桥,桥头有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门。桥面铺着满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的毛毡,这是为了避免游人把脚底的病菌带入园中。翻山越岭,历经折腾,只为了园中唯一的尊贵主人——大熊猫。每只熊猫都拥有一套大小不一的“单身别墅”,大的几乎占地500多平方米,小的仅够居住玩乐,还有与之配套的假山、水池、竹林等,一应俱全。一只只毛茸茸的熊猫,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有的晒着太阳,慵懒从容;有的低头只顾啃食竹叶,专心致志;有的追着游人走来,憨态可掬。年幼的熊猫好动,多攀爬在木架上,旁若无人地做一些笨拙而调皮的动作,或含情脉脉地回眸,或四顾左右,或尝试独立行走。年长一些的则赖在树上荡秋千,摇来荡去,玩得不亦乐乎。一不小心从一米多高的木架上掉下来,看似慢吞吞的大熊猫,这时便立刻施展软功柔术,挺身抓住木梯平台,翻身坐起,身手不凡的样子,让人想到“功夫熊猫”。

孔子曾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所求过多,必会导致所忧过多,只有一颗简单快乐的心才能活得悠闲,活得自在。大熊猫可能是这个世上最为平和的动物之一,它们性情孤僻,温和简单,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宛如竹林里清高的隐士。像是深刻领悟了孔子的名言,熊猫们平时多独来独往,分散独居于山地茂密的竹丛中,也从来没有固定的栖息场所,到处流浪,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也睡到哪里。

熊猫嗜饮,常把家安在距水源近的地方,它们通常会在水中尽情畅饮,像贪酒的醉汉一样,不醉不归,天气炎热时还下水游泳。熊猫以竹子为生,而竹子又是一种低营养、低能量的食物,大熊猫为了生存,往往采取尽可能减少活动的方式来减少能量的消耗。

一只大熊猫一天中绝大部分时间都在觅食,其余时间基本上用于休息,这可能也是熊猫总是嗜睡的原因之一。大熊猫的繁殖力很低,一般每胎产一仔,刚生下来的熊猫却小得出奇,只有手掌大小,仅相当于母体重量的千分之一,不易成活。而一只大熊猫从出生到长大为成体,又需约两年左右的时间,可谓“国宝”。

沿着盘山小路继续前行,就进入了海拔2500多米的原始森林,林子有古木参天,绿荫蔽日,有密布的箭竹,青翠欲滴,仿佛是一个童话的世界。世界上第一个大熊猫野外观察站“五一棚”就设立在这片森林之中。卧龙山脚的镇上是中华大熊猫园,是世界规模最大的大熊猫圈养场,也是我国唯一用来展示单一物种国宝大熊猫的博物馆,饲养有不同年龄阶段的大熊猫66只。馆内分6部分向人们展示大熊猫的生态环境、自身特性、历史演变、伴生动物,以及大熊猫的人工饲养、繁殖和保护研究事业的发展。大熊猫国际合作研究所取得的成就,揭示了大自然物种的奥秘。紧挨着的小熊猫馆是一个半野生放养场,它是卧龙大熊猫半野生动物的一个科研场所。游人可自由行走其中,零距离感受小熊猫的生态环境,笨拙可爱的小熊猫近在咫尺,或爬在树上,或躲于林中,或在草丛里伸懒腰,让人一步一个惊喜。

此外,卧龙自然保护区由于地理、气候等自然条件的变迁,是众多动植物的“避难所”,又由于地处横断山脉北部,是动物基因“交换的走廊”。不仅动植物种类繁多,还保存了大量的古老种类和特有种类。4000余种植物从低等到高等,从远古到现今,从一般到珍稀,应有尽有,是整个东洋界植物区系最为丰富的地方。卧龙不仅是一个广谱生物基因库,还到处弥漫着浓郁的藏羌民族文化,淳朴自然的民间生活和民风民俗丝毫不逊色于大熊猫。这里既有藏式生态农庄的酥油、奶渣,有“烧馍馍”、糌粑等特色食物,也有沿街叫卖的精美工艺品。每逢节日,高昂悦耳的竹笛响起,搭配音调柔美的竹口弦,一场欢快的“锅庄”民族舞会就开始了,男性着肥大筒裤,如雄鹰展翅,女性右臂抛袖身后,飘逸洒脱,大口喝着咂酒,汇入通宵达旦的欢乐人群。

入夜,粗犷豪放的山歌响起。只有秦岭才有的皓月明亮干净,清辉洒满卧龙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