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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黄龙

如果说九寨沟的美是无法拒绝的惊艳,那么黄龙的美就是恬静温婉的陈酿;如果九寨沟的美是壮美神圣,那么黄龙的美就是含而不露的;如果说九寨沟的美是华丽张扬的,那么黄龙的美就是至纯至美的纯粹。如果说,高高的云端真的有一个天堂存在,那么黄龙就是王母遗落人间的瑶池。

黄龙位于四川省松潘县境内,平均海拔在3000米以上,是中国地势最高的风景名胜区之一。这里既以独特的岩溶景观著称于世,也以丰富的动植物资源享誉人间。乳黄色鳞状钙华体堆积千百年,沿着地势呈梯田状蔓延上升,远观犹如一条由时光精雕细琢的巨龙。十步九曲的黄龙从皑皑岷山之顶飞腾而下,昂首摆尾,神游于回旋的山谷中。古人赞曰“金沙铺地,千层碧水走黄龙”,这里也因此被称为“黄龙”。

旅游车沿着岷山盘山而上,沿路植被种类和数量都逐渐减少,随着高度的增加空气也开始变得稀薄,至高点是海拔5000多米的岷山主峰雪宝鼎。它位于黄龙沟东南侧,呈巨大的银色金字塔状,独尊于群峰之中,山顶上终年积雪,雾气蒙蒙,气势磅礴。在其周围留存有丰富的古代冰川遗迹,这些遗迹发育成数条规模巨大的现代冰川,养育了美丽神奇的黄龙,还融化成近百个上万平方米的高山湖泊,造福了无数高原百姓。

站立山顶,只觉天高云淡,视野无比开阔。神奇壮观的雪宝鼎无比逼真地矗立眼前,神圣而雄伟,周围安静得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一切都出奇地冷峻。白云在山腰随风飘动时,才使得山峰有了一丝动态。屏住呼吸,迈着歪歪斜斜的脚步走近巍巍雪山,双眼盯着它不能移开半分,耳朵也似乎失了聪,瞬间某种神圣的感觉,立即从心底渗透到全身,不自觉地进入了一种对大自然仰望和虔诚的状态,时间也像凝结在了这一刻。此时,人们会深刻地感悟到,人类的躯体在造物主面前竟是如此渺小。

龙一直是中华民族崇拜的图腾,宝鼎峰下有一座明代修建的黄龙寺,相传有道家真人在此建寺修行,得道成仙,因此建此寺用以祭祀黄龙。背后是湛蓝清澈的蓝天,头顶笼罩着白云缠绕的雪山圣光,脚下伴着五彩池的漫坡清流。寺门正中的门楣上有一奇特的古匾,正看上书“黄龙古寺”,中规中矩,但左看却是“飞阁流丹”,右看则变“山空水碧”。在寺庙正殿门匾上如此舞墨写意,堪称世间一绝!数百年花开花落,岁月轮回,寺庙忠实地见证了高原雪域的沧海桑田。寺后左侧10米处有一游览洞,面积千余平方米,洞深至今无法考证。洞内遍布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形态各异的冰林、冰幔、冰笋、冰瀑构成一幅冰晶画面,是探求宗教奥妙的罕见“珍品”。

黄龙美景静悄悄地藏在玉翠峰底下的峡谷里,穿过一片茂密苍翠的松林,就可以看到涓细的流水从倾斜的山坡上淌出来。缓慢的流水顺着脊状坡地潺潺而下,流淌于层层叠叠的坡面,阳光下粼粼波光似片片“龙甲”,流光溢彩,宛若蛟龙戏水。在黄龙,水是天地的精髓,能养龙之灵气,水还是万物之源。银白色的水流,沿沟谷穿林越滩、层层跌落,注入那些千姿百态的水池中。倘若遇上水势旺盛的时节,缓和的流水变成一股股从天而降的激流,穿行在莽莽苍苍的林间,撞在山岩上,迸出朵朵浪花,溅入草丛中,滋润山花野草。

沿着搭在山岩旁边的栈桥,穿过一丛丛盛开的红花杜鹃树,眼前豁然开朗,五颜六色的碧水映入眼帘,一汪汪、一潭潭依阶而下,形成一条流光溢彩的彩池带。这条钙化带上每隔一定距离,水就被天然的堆积物阻断隔离开,形成了形态各异的海子,或蹄形,或手掌形,或莲花形,水池大的像房屋,小的不过数平方米,参差错落。水流穿过或洁白、或土黄、或赤黄相间的池堤,形成一幅壮阔的人间梯水、天上瑶池的奇特景观。

或翠绿或碧蓝的彩色水体,像绿宝石一样熠熠闪光,美丽异常,不管是蓝,是绿,还是黄,池中的任何一种色彩都纯净无比。同源的池水闪烁着迥异的色彩,但走近俯身细看时,五颜六色的水又变得没有任何颜色了。阳光下的空气那样清澈、透明,其实那水本没有颜色,可见的色彩是池体沉淀的不同质的钙华体,在光照下反射出的不同的太阳光。池塘底部的浅灰色岩石清晰可见,像满地的积雪,也像天空的乌云。岸边是满山的青松,五颜六色的花草和丛生的茂盛藤木,似水中“盆景”点缀其间,把碧蓝晶莹的绿水,映照得更浓郁、更深沉、更秀雅妩媚。

顺水而下,人在水中动,云在水中流。一步一景的是各色的池潭,层层彩池,叠叠相扣,错落有致。每个潭的四周略微高出一些,里面水静如镜,像极了一个个人间浴盆。据说王母娘娘曾在这里洗浴,“人间瑶池”一说也就由此而来。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树林,天上的流云,池边的古木,或“金沙铺地”、“洗花池群”

相映成趣;或“流辉池群”、“明镜池群”遥相呼应。而众多海子中,最美、规模最大者,还要数黄龙尽头的“五彩池”。

五彩池位于黄龙最上端,面积5000多平方米,有693个钙池,形状各异的彩池宛如盛满了五彩颜料的水彩板,蓝绿、海蓝等等,艳丽奇绝。五彩池就如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一般藏在深谷之中,以秀美多彩、纯洁透明闻名于天下,是最小巧玲珑,却同时最为色彩艳丽的池子。池潭开阔,水体浓烈,和远山、蓝天、白云、绿水构成一幅美妙的图画。

五彩池异常明澈,透过池水,可见到池底岩面。细细的石纹纹理分明,漫步池边,青山吐翠,同一湖泊里水色变化无穷:有的水域蔚蓝,有的湾汊浅绿,有的水色绛黄,有的流泉粉蓝……山风吹拂,水面溅开一圈圈或金红、或金黄、或雪青的涟漪,分外妖艳。那是由于池里生长着水绵、轮藻、节节草、小蕨等草本植物,这些水生群落所含叶绿素深浅不同,在池底沉淀物的色差中呈现不同的颜色。五彩池水从不结冰,因为这池水是由位于高处的长海经地下补给,地下四季常温不冻,补给水量全年大体稳定,所以即便是寒冬地冻三尺,四季雨旱交替,池水依然清波荡漾。

除了流水,黄龙的山也格外迷人。清晨,云雾缭绕,仿佛漫山遍野都蒙上了一条薄如蝉翼的轻纱。人行于山间,如浮游于云海之中,高山的清新与飘渺的气息相融合,使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山风阵阵,将这蒙蒙迷雾化为缕缕丝绸,只见处处溪水潺潺,莺歌燕舞。每一处景都值得品味,无论行、卧、站、立,都是一幅风景画。倦时,闭上双眼,鸟语花香扑面而来;张开双臂,风从两腮轻轻掠过;伸出双手,水在指尖上轻巧地舞蹈。

其实大多时候,我们喜欢的不仅是那一处景,而是伴随那一处景同时出现的所有的记忆和怀念,我们喜欢的甚至也许不是眼前的大自然,而是大自然在人心里所拨动的那根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