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总管啼笑皆非,回首道:“既然是误会,诸位请便!”
“后会有期!”吴崇抱抱拳,举步向前走。
麻天王走到小凤面前,忽地咧嘴一笑,说:“小姑娘,你的小嘴很可爱。”
小凤吃了一惊,麻天王“呵呵”大笑,如飞而去。
小秋说:“小凤妹妹,你惹下麻烦了。”
萧玉道:“小凤妹妹,人生在世,要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万万不可得理不饶人。”
“我才不怕她呢。”小凤兀自嘴硬:“她敢刺我三刀,我就还她两剑,谁怕谁?”
“你还嘴硬!”辛总管板着脸责备。
“辛总管,你怎么来了?”萧玉慌忙岔开了话题。
“你们为何不跟随卫郡主东返?”辛总管依然满脸不快:“幸亏老夫适时赶到,否则,落入四大天王手中,如何是好?”
“辛总管,都是我的主意,与她们无干。”小凤大包大揽,豪迈地道:“我们要在江湖上玩玩,长长见识。”
“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若非老夫……算了,你们真的见过黑煞?”
“我们只遇到过一位老道……”萧玉答道,讲了遇到天鸣的经过,怀疑他便是黑煞。
“休要疑神疑鬼。”辛总管道:“天下的出家人不知凡几,岂能都是黑煞?花氏双妖就在附近,必须严加防范。天色不早了,十余里外有个小山村,快赶几步,去村中过夜,走!”说着举步向东走。
萧玉赶上几步,问道:“辛总管,你也知道花氏双妖?”
辛总管拍拍她的香肩,慈祥地道:“傻丫头,老夫常在江湖走动,岂能不知这两个恶贼?”
萧玉说:“我是说,你知道二贼欲对我三人不利,而且和二贼交过手……”
“萧玉,不要胡思乱想……”
“绝非胡思乱想,那夜,你老匆匆而返,说是遇到几个毛贼。其实,你老遇到的是二贼……”
“越说越离谱……”
“你老走后,我们曾借宿一个小山村,双妖复至……”
“什么?”辛总管陡然止步,在三位姑娘身上打量不已。
萧玉粉面一红,轻笑说道:“你老放心,我三人有惊无险,黑煞适时赶到,逐走了二贼……”
“萧玉姐,你怎么也学我胡说八道?”小凤嘲谑地说:“咱们只看到一个道装打扮的黑影,是男士女都没看清,怎能武断地认为便是黑煞?我看你是想黑煞想昏头了。”
“贫嘴!”萧玉顿足娇嗔:“咱们不久前遇到的那位老道,他的的口音,与那夜所遇黑影的口音极为相似。”
“小妹亦有同感。”小秋接言道。
小凤举手加额,道:“二位姐姐这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
辛总管笑道:“三个姑娘一台戏,争起嘴来便没完没了。三位,争完了吗?若觉不过瘾,咱们索性在此露宿……”
“老天,谁敢在这种鬼地方露宿?快走!兴许能赶上黑煞……”小凤拔腿便跑。
“牛鼻子,咱们又见面了,呵呵呵……”
狂笑声入耳,两个老魔从山石后闪出,拦住了去路。
“二位真要和贫道过不去?”天鸣功运全身,戒备地问。
“呸!你小子什么不好充,害得许多出家人遭了无妄之灾。”倭丐笑骂:“咱们知道你的身份来历,所以,不愿冒大不韪同根相煎落骂名。珍宝是满清鞑子搜刮的民脂民膏,你一人独吞太说不过去,我倭子心不重,只要你交出三五十万,我二人拍屁股走路,绝不与你为难,如何?”
天鸣真诚地道:“正因为二位尚有几分气节,因此,晚辈对二位一让再让,始终未下杀手。不妨实言相告,晚辈的确顺手牵羊劫了珍宝,但早已送走了。即便晚辈愿意赠送,也拿不出来了。前辈,该罢手了,倘若二位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便晚辈能忍,本令弟兄也不会坐视。”
“小辈,你敢威胁老夫?”老枭举步欺进。他不是个大度之人,在村头小店挨了天鸣一掌,怀恨在心,不讨回颜面誓不罢休。
“老枭,这不是威胁,而是大实话。”道旁的树林中有人接言。是皮鼓老人,手中多了一根山藤杖。
“你们这两个该死的老混蛋、老人渣,居然将我老人家的话当作耳边风,真是阴魂不散!”皮鼓老人大步走出,杖指二魔声色俱厉:“我老人家今日为二位带来了二副棺材,你们是自己爬进去,还是要我老人家动手?”
“该死的是你!”老枭老羞成怒,与倭丐同时发难,悍野地扑上,剑杖齐出风雷俱发。
“小淘气,不许插手!”皮鼓老人喝住天鸣,一声长笑火速接招,山藤杖左右分张,快逾迅电。
“啪铮!”二声怪响,三条人影电也似相错。
“哎……”二魔惊叫着向两边冲,脚下大乱。
“着着着……”皮鼓老人怪叫,山藤杖继续分张,接连点在二魔的后股,衣破肉肿。
“倭子,快走!”老枭捂住后股又蹦又跳,惊慌失措地大叫。
棋差一着,束手束脚,双方的艺业差如云泥,再不走保证灰头土脸,甚至赔上老命。二人两边一分,窜入山林逃之夭夭,比兔子还快。
“二位慢走!”天鸣放声大笑。忽地脸色一沉,回头嗔怪道:“谁要你乱管闲事?”
皮鼓老人指着他笑道:“你看你,外表像个七老八十的老道,却在我老头子面前撒娇,不象话!”
天鸣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老人郑重言道:“小淘气,听我老头子忠言,进一步危机重重,退一步大吉大利,请少主退回总坛,与令堂共享天伦。报仇之事,有我们这干老不死的料理。你身负重任,何苦冒此奇险?”
“前辈盛情,晚辈心领。”天鸣不肯回头,固执地说:“晚辈心意已决,不达目的,誓不回头!前辈,家母有令,此乃晚辈私仇,令下弟兄不得参与,前辈为何充耳不闻?”
“什么私仇!”皮鼓老人脸色一沉:“令主为全令弟兄死而后已,他的仇,便是全令弟兄的仇,也是我汉胄子孙之仇!而今少主出山报仇,我辈身为令下弟兄,焉能坐视?”
“可是……”
“少主,总护法已经传令各地弟兄,拼着受令主责罚,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这……前辈,请勿叫我少主。家母即将辞位,晚辈薄德鲜能,也从未将自己当作少令主。”
“真有此事?”皮鼓老人耸然动容。
“不错!晚辈出山前,家母已选中两位年轻有为的弟兄,将择期让位于二位新令主,尔后隐退山林。晚辈报仇之后,也将侍奉家母,与草木同朽。”
皮鼓老人感慨地说:“令堂呕心沥血,俾使龙凤令发扬光大,令下弟兄正思……算了!这等大事,老夫无权置喙。霸王庄已经倾巢出动,少林高手也将陆续赶到,老夫手下人手不多,不能面面俱到,还望少主小心在意。”
天鸣称谢不已,讲了十八残凤与小神童笑笑等人的形貌特征,请皮鼓老人加以照应,老人欣然允诺。
“多谢前辈!还有,花氏双妖顷刻将至,这两个恶贼,一路之上无恶不作,混帐透顶,晚辈多次想为世除害,皆未成功。前辈若是遇到二贼,务请就地格杀,不必留情。”
“老夫遵命!这两个恶贼,早就该死了。小淘气,为父报仇是大事,老夫不敢阻拦你。但请记住,行走江湖,必须要狠,要冷静,要机警,最要紧的是毋偏信而为奸所欺,毋为气之所使,要以己所长而制人之短,要克己之拙以克人之能。胆要大而心要小,智要圆而行要方,如此,则天下去得矣。”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记住了,告辞!”天鸣抱拳一揖,飞掠而去。
“说走就走,真乃淘气!”皮鼓老人顿顿脚,返身向西走,去寻双妖的晦气。
双妖看到落荒而逃的二魔,心知二魔遇到了厉害人物,慌忙避开小径越野而走,无意中躲过了一劫。
乌金西坠,已是黄昏。
天鸣踏着小径向山下走,落至谷底,枯林中升起二条身影,一左一右拦住了去路,是如意天王阎淑贞与静虚天王宋凯仁。
“小辈,咱们又见面了,真有缘分!”麻天王仗剑而出,神气万分。
他想后退,来不及了,身后的山林中也有了动静,无需回头,他知道又陷入剑阵中了。
四大天王地头熟,抄近道赶至前方截住了他。
所谓剑阵,乃是一种合击之术,内功修为火候足,合力一击石破天惊。几个普通高手,甚至可以困住同等数量的顶尖高手,十分可怕。
天鸣家学渊源,又经过数百名前辈高手的千锤百炼,对天下武学胸罗万有,对这类剑阵亦不陌生,所以,他曾在三角洲上成功地突破剑阵安然逸走。
他撤出软件,沉声道:“诸位,在下有言在先,倘若再敢以众欺寡,在下将以牙还牙,绝不留情!”
“小辈,休做困兽之斗!”麻天王有恃无恐目中无人:“此次你毫无希望,交出珍宝,放你一马!”
天鸣虎目半闭,心意神内敛,成了一尊石人。
辛总管与三位姑娘,从另一条小道往下走,看到谷中情景,为之一惊。
萧玉立刻认出了黑煞,急道:“辛总管,一定是他,快下山!”身形加快,向下急降。
“使不得!“辛总管赶上几步,一把拉住姑娘,道:“剑阵一发,无以克当,不可鲁莽!”
“那也不能坐视不管!”姑娘焦虑万分。
辛总管道:“看我的眼色行事,走!”
天鸣注视剑锋,沉声道:“四位,别犹豫,上!”
“咦!他是那夜暗中相助的高人!”辛总管听出了天鸣的声音,飞身下泻。
“不见棺材不落泪,准备出手!”常乐天王虚张声势,开始游走,三位天王随之而动,剑阵发动了。
天鸣毕竟年轻,毕竟经验不足,不知有诈,马步徐挫,准备迎击。
常乐天王身形倏止,迎面欺进。天鸣紧紧吸住他的眼神,剑诀虚引。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二天王姚静突然抖腕,飞蝗石激射而出。
“小心身后!”辛总管急叫。
晚了!飞蝗石一闪即至,正中“凤尾”、“精促”二穴,天鸣气机立乱,全身发软。
“哎……”他厉叫。凶猛的力道带动他向右摔倒。
麻天王一跃而至,莲足疾飞,“噗”一声,踢在他的左胯,将他踢得连翻三匝。
麻天王如狼似虎抢进,将他劈胸拎起,接连四击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地转天旋。粉拳疾飞,小腹又挨了五六拳,最后两掌劈在双肩关节,他登时瘫痪在她手中了。
另外三位天王看到同伴得手,立刻迎向辛总管四人。
麻天王抛下天鸣,一把扯下他的百宝囊检视。
百宝囊中除了江湖人物必备之物,只有百余两银子,千余两银票,和一些丹药丸散,别无他物。
她不死心,百无顾忌地探掌入怀,在他怀中乱掏乱摸。
怀中空空如野,强壮结实的肌肉触手温润。蓦地,一种奇异的,不可言状的感觉,电一般传遍了她的全身,阴狠凶厉的眼神中,亦涌现出奇异的亮光。纤掌迟疑刹那,肆无忌惮地顺着胸腹往下滑。
“无耻!”他虚脱地叫:“收回你的狗爪!”
“哟,好凶。”她眉开眼笑,一把扯去他的假胡须,拍拍他的面颊,将他扛在肩头,奔入林中一闪即没。
“暗箭伤人,无耻!”小凤怒叫,飞身疾扑。
“打!”常乐天王高叫,飞蝗石雨点般射到。
四人一惊,纷纷伏倒躲避。
“打”声入耳,又一泼飞石激射而至。
四人不敢起身,等候片刻,不见动静,长身望去,三位天王形影俱杳,早走了。
萧玉飞身上前,捡起黑煞的百宝囊与宝剑、包袱,冲动地叫:“辛总管,快救人!”
话音方落,一骑飞驰而至,骑士跃下马背,施礼道:“辛大人不辞而别,庄主十分不快,命你立刻返回!”
“这……如何是好!”辛总管只是顿足。
萧玉叹了口气,安慰道:“你老公务在身,请马上动身,我们三个留下来救人,无论如何也要救出那位道长。”
骑士问明原委,怒道:“姓吴的好大的狗胆,竟敢冒犯三位姑娘的朋友。辛大人,你老请先动身,小的愿留下来照料三位姑娘。”
辛总管迟疑再三,无奈地道:“罢了!三位要小心从事,尤其要提防花氏双妖。事了之后,请火速返回,切勿乱闯。”说罢,连夜走了。
天鸣被如意天王扛在肩头,窜高伏低,向前急奔,想运功疗伤解穴,也力不从心,唯有听天由命。
奔出十余里,夜幕降临,麻天王突然止步。
眼前人影乍现,深草中升起四名手执单刀的村夫,正是曾在村头小酒店中见过黑煞的四食客。
“四位,干什么?”她丢下黑煞,戒备地问:“可知老娘是什么人?”
“呵呵呵……”草丛中有人大笑,走出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岁,背负单刀的青年:“芳驾必定是霸王庄赫赫有名的如意天王阎淑贞阎女侠。请问女侠,此人是什么人?你要将他带往何处?”
麻天王已知此人不识黑煞,心中窃喜,喝道:“休管老娘的闲事!你是何人?”
“在下无意与你攀交情,休问!”青年拒绝泄露身份,回头道:“四位,此人是不是黑煞?过来看看!”
天鸣俯卧如僵,他正咬紧牙关,暗中运功解穴,只要能解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