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降雪得意洋洋地说:“我的十二名侍女,她们都知道小玉的下落,你可以任选一个,或者全部带去用刑,只要有一个招了,我马上放人。”
“我上当了!”天鸣暗暗顿足。
卫降雪愈发得意,道:“她们和我青梅竹马,对我忠心耿耿,没有一个会出卖我。你除了答应我的条件,别无选择。”
“你在逼我大开杀戒!”
“你已经开杀戒了。”
“迄今为止,在下从未杀过贵庄一个人。”
“但我的五名快刀手失踪了。”
“三五日后,他们便会伤愈归来。”
“唔,看来,你的心肠还不够狠,这是一个致命的缺点。我真不明白,你何以能从河西大漠闯到内地来。”
“在此之前,贵庄与我无怨无仇。”
“便是此刻,我也对你毫无敌意。”
“但你却劫持了我的同伴,你我唯有以武力解决,告辞!”
“你以为你走得了?”卫降雪站起身来:“你就这样走了,叫我的手下颜面何存?”
天鸣沉声道:“施主适才说过,你对我毫无敌意,我也不想在今晚杀人,你最好不要逼我。”
卫降雪神色百变,挥挥掌,幽幽地道:“你走吧!明日卯时,你将受到可怕的打击,此刻,我懒得与你计较。”
旭日东升,庄中高手尽出,包围了庄前的小山,气势汹汹往上抢。
董英杰率四名电剑手,率先扑到凉亭前,亭中篝火未熄,但却空无一人。
“啊……”蓦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董英杰全身一机灵,循声扑去。
灌木丛中,两名刀手抱腿满地打滚,惨厉的号叫声惊心动魄。
二人的膝盖中了一把竹制飞刀,从骨缝中深入关节,可能要残废。
“小狗在何处?”董英杰拎起一名刀手,焦躁地问。
“那边……”刀手面如金纸,吃力地指向对面的山头。
怪叫声又起,两名刀手发疯也似从山上奔下,手中的刀早已不知去向,一边在身上乱抓乱挠,一边连叫好痒。衣袍早已抓得七零八落,肌肤也被抓的鲜血淋淋,依然很抓猛抓鬼叫连天。
董英杰一掌将他打昏,从他的后股拔出一枚银针,变色低叫:“贼叫化的毒针!”
惨叫声再起,四面八方,此起彼伏,似乎有无数高手同时展开了袭击。
趁火打劫者是甄护法一群男女,这女人老谋深算,极富心机,。竹林小筑的主人曾一度与霸、电二剑同行,这说明,此女必定与朝廷有某种瓜葛。公然与官府作对,是武林大忌,所以,她下令展开了暗杀。
大姐与二妹袭杀了二名刀手,方欲离开,天鸣面带怒容飞掠而至。
“二位施主,你们在管贫道的闲事!”他怒气冲冲地斥责。
大姐拭去剑上的血迹,笑吟吟道:“老道,休要狗咬吕洞宾,咱们在助你铲除强敌……”
“我警告你!”他声色俱厉地截口:“贫道不需要任何人相助,再敢滥杀无辜,休怪贫道翻脸无情!”
“滥杀无辜?”大姐放声大笑:“此庄高手尽出追杀你,你却指责咱们滥杀无辜,真是……”
“他们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
“你自己不也在杀……”
“贫道尚未开杀戒,念在诸位曾多次助我,贫道既往不咎。转告你们的主事人,马上置身事外,不许再插手管闲事。否则,哼!”
“你这家伙,真是昏了头!”大姐不悦地叫:“咱们为你餐风宿露,出生入死,你不感恩倒也罢了,反而来威胁咱们,太过分了!”
“哦?”天鸣露出了怪笑:“施主不提,贫道几乎忘了。尔等是何人门下?凭什么纠缠贫道?有何目的?说!”‘
“无可奉告!”大姐拒绝说明。
“我会查出来的。”天鸣的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倘若查出尔等对我有甚险恶用心,我会毫不留情地用手中宝剑来对付你们!”
“好心当作驴肝肺,你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大姐也冒火了。
“谢谢你的好心,贫道不领情!我再重复一次,尔等再敢滥杀,贫道也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诸位,失陪!”身形一晃,入林而没。
“大姐,这家伙说到做到,莫要弄巧成拙。”二妹不安地道。
三妹道:“这家伙正值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龄,惹恼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咱们在干出力不讨好的蠢事。”
大姐顿足道:“马上禀报甄护法,走!”
“小杂毛,咱们又见面了。”阎氏四雄从林中抢出,拦住了天鸣,冤家路窄。
“诸位仍然不肯罢手?”天鸣眼中怒火熊熊。念在阎娇娇的相救之恩,他放弃了复仇之念,这四位活宝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不共戴天!”阎正峰乖戾地叫,剑出鞘向侧方游走移位,占据有利地形。
“舍妹在何处?”阎树峰暴叫,大嗓门像焦雷。
“令妹失踪了?”天鸣十分意外。
“你逃走之后,舍妹便不知下落。”
“你以为是贫道杀了她?”
“祠堂秘道,除了阎家子侄,无人可知。”阎树峰武断地叫:“一定是你花言巧语诱骗了她,然后将她……”
“住口!”天鸣怒叫,突然移形换位,剑出鞘向后一剑挥出。
“铮“然一声,震开了阎正峰偷袭的一剑,人化逸电,从阎树峰身侧掠过,在三丈外止步,沉喝:”诸位,贫道此次不与你计较,事不过三,希望不要有下一次!”话落人杳。
“这家伙快得像鬼魅。”阎青峰吃惊地叫:“下一次……”
“下一次,一拥而上,将他乱剑分尸!”阎树峰暴怒地叫。
“雷小狗,有种便滚出来,与我一决生死!”董英杰站在凉亭前高叫。他知道自己的轻功远逊对手,与其望风捕影,不如以逸待劳,诱其入网。
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剑上造诣不如对手。上一次,錯非自己求胜心切,出手便全力抢攻,以至于功力消耗甚巨,绝不会落下风遭人耻笑。
十二名剑手埋伏在凉亭四周,等候猎物入网。
“呵呵呵……”远处传来天鸣的狂笑:“姓董的鼠辈,你那些鬼域伎俩,瞒不过道爷的法眼。道爷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会逞强斗狠,与你硬拼。”
“姓董的杂种,你听着!”小神童高叫:“你们卑鄙地掳走了玉姐姐,爷爷要以牙还牙……”
叫声倏止,人向下一伏,再折向疾窜,断魂钉掠背而过,“夺”一声钉在旁边的树干上。
偷袭者是阎树峰,他一击落空,人随剑进,如狼似虎扑上,“画地为牢”一剑挥出,要将小神童挥作两段。
小神童身形未稳,剑已近身,百忙之中,一式“苏轼背剑”铜棍向后急封。
一声震鸣,封住了,棍上传来的反震力奇大,被震得不由自主向前冲。
阎氏正峰、青峰、倚峰三面扑至,四支剑向内凶猛聚压,行致命一击。
小家伙在可怖的剑网中奋力挣扎,在剑山下重压之下萎缩,传出一阵急剧的金铁交鸣暴震,封架的空间迅速缩小,如网中之鱼,无法破网而出。
“黑虎,快来救我……”他情急狂叫。
黑虎电也似扑到,丢下口中的山鸡,一口叼住了阎倚峰的腿肚,猛然一甩。
“啊……”阎倚峰狂叫着摔出,腿肚皮开肉裂,血流如注。
黑虎咆哮如雷,凶猛扑上,血口大张,咬向阎倚峰的喉咙。阎倚峰魂不附体,抱头疾滚,护住了喉咙护不住头,后脑一痛,被黑虎连皮带毛啃去一大块。
“大哥救我……”他狂叫着挥剑乱砍,人的惨叫,犬的咆哮,闻之令人毛骨耸然。
“畜生,看剑!”阎正峰抛下小神童,飞身扑到。
黑虎不接招,向侧一闪,躲过来剑,咆哮着扑向树峰。
阎树峰曾与黑虎交过手,錯非轻功了得,险些吃了大亏,此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怒叫:“二哥,先宰了这畜生!”
阎青峰身形一滞,棍声怒啸,被紧压的金虹突然怒涨,化幻为自天而降的闪电,电闪雷轰骤然下击。
“啪!”一声,肩头挨了一棍,骨痛欲裂。
“啊呀……”阎青峰痛叫,剑脱手人向前栽。
“黑虎,走!”小神童一击得手,更不怠慢,窜入山林溜之大吉。
“畜生!该死的畜生!”阎树峰看到乃弟后脑血肉模糊,咆哮如雷,不知是骂人,抑或是骂狗。
董英杰循声而至,看到眼前情景,失声而笑,幸灾乐祸地叫:“堂堂阎氏四雄,居然被狗咬了,真是咄咄怪事,呵呵呵……”
“姓董的,闭上你的狗嘴!”阎正峰火冒三千丈:“若非你们这班混蛋趁火打劫,我阎家堡也不会落到被狗欺凌的地步!”
“夜袭阎家堡,董某并未参与。”董英杰别有用心地道:“即使参与了,也是各为其主身不由己,怨不得董某。”
“这笔帐,阎某记下了。”阎正峰恨声不绝。
“以四位的艺业,找小狗报仇毫无机会,与我竹林小筑作对,更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董英杰继续摇唇鼓舌:“唯有摒弃成见与我联手,方能置小狗与死地。”
“以你的为人,你会毫无代价地与我联手?笑话!”阎正峰冷笑不已:“阎某业已一无所有,莫非又在打舍妹的主意?”
董英杰一见阎娇娇,便贪恋其美色,企图纳其为妾。他曾多次遣媒,前往阎家堡求婚,皆被阎飞虎逐出堡外。显而易见,这家伙并未死心。
“阎兄果然目光锐利,不错,董某对令妹一见倾心,难以忘怀。你我若能结为秦晋,兄弟我愿全力以赴,助你格杀雷小狗,重建阎家堡。”
条件十分优厚,阎正峰“砰”然心动。
他有自知之明,堡破之后,堡中高手死伤殆尽,已经无人可用。要杀太白神龙谈何容易,便是合兄弟四人之力,也不是他的对手,若能与董英杰联手,大有可为。无如乃妹自幼许配于陕南温家,烈女不嫁二夫,岂可悔婚另适?何况董英杰已有妻室,堂堂阎家女儿,岂能为人作妾?况且,温家亦非善男信女,如果登门问罪,如何交代?
“假如我拒绝……”
“敝庄主已经下令,贵堡胆敢乘人之危在山中滋事,格杀勿论!阎兄,你已经踏入了本庄地界。”
阎正峰怵然一惊,竹林小筑高手如云,身后还有官府撑腰,他天胆也不敢捋其虎须,不得不忍气吞声,低三下四。
“董兄,很抱歉,舍妹已经许配于温家……”
“这有何难?”董英杰知他意动,暗暗欢喜:“世间并无亘古不变之事,不是吗?”
“可是温家……”
“有董某出面,量他不敢生事。”
“舍妹已经失踪了……”
“什么?”董英杰颇感意外:“一个大活人,怎会失踪?怪事!”
“真的失踪了。”阎正峰不敢胡说八道:“那夜,破堡之后,舍妹便不知下落。”
“原来如此,阎兄放心,以敝庄的实力,找个人易如反掌。”
“可是舍妹性情刚烈,我担心……”
“阎兄过虑了。”董英杰抢着道:“父死从兄,令尊已经过世,她必须听从兄长的安排,只要阎兄答应了,量她不敢违抗兄长之命。”
“我若允了这门亲事,你真能助我报仇,并助我重建阎家堡?”
“此乃兄弟应尽之责,责无旁贷!”
“还有千万珍宝……”
“你我对半均分。”
“好!我答应你!”
“多谢大哥玉成!”
甄护法停止了袭杀,但并未罢手,而是效法天鸣,只伤不杀。
这一日,竹林小筑死了七人,重伤二十一人。
次日更惨,无一死亡,但重伤三十二人,皆是缺胳膊断腿的残废,尤其中了小神童毒针的几位爷,将身上挠的鲜血淋淋,凄厉的嚎叫声彻夜不绝,严重地影响了其他人的斗志,人人自危。
“混蛋!该死!”卫降雪焦头烂额,束手无策:“要杀便杀,何必弄这许多残废惹人心烦!”
一名中年妇女匆匆而至,叩首道:“禀庄主,庄中粮食不多了。”
卫降雪毛发一竖。庄中粮草、蔬菜,以及日用诸物,每隔十日,由槐树镇运送一次。全庄二百余号人,食用浩繁,少吃一顿也会天下大乱,倘若太白神龙断了粮道,此庄将不攻自破。
“为何不及早运送?”她声色俱厉地叱责。
妇人是庄中总管,庄中缺粮,她难辞其咎,战兢兢道:“奴才三日前便着人去镇上运粮,按以往的行程,昨日便该返回,可是……”
“完了!已经被这该死的家伙抢先了一步!”卫降雪心往下沉,暗暗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