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支持西里西亚王抵御大举入侵的鞑靼西征军,近一万日耳曼将士集体玉碎,五千柏林守军大部战死,余者沦为虎贲团附庸。五万余德意志联军被全歼,帝国精锐条顿骑士团深陷普鲁士境内,随行保驾的一万余德意志精锐军团再次落入虎口。教廷公然宣战,境内众诸侯观望者居多,纵观整个德意志国,能与虎贲团作战的军队已所剩无几,可供年少国王使用的兵力不会超过三万。
由及时接应的三千骑兵团断后,在一千八百余亲卫队的簇拥下惶惶奔入城堡,惊魂未定的康拉德四世再也不敢逗留。稍稍休憩,补充给养,抽调部分本土精锐充入亲卫队,于天黑时分悄然离开北门。派得力亲信飞骑赶赴罗马求援,一路仓惶北逃,一路严令出兵声援的诸封国挡住虎贲团的进攻步伐。
收回兵力,两大悍将合兵一处,也不用周文龙操心,顺利吃掉拼死断后的两千余德意志骑兵。带上俘虏和丢弃的辎重给养折返伦兹城,一路留下多支十人一组的小分队,以便随时接应奉命侦探敌情的仆散忠勇一行。
由老军师亲自主持大局,照例张贴安民告示,一一安排众将士归属。一万苦力团和一千重甲军交由波西米亚副将指挥,直接在城东外就地宿营,所有俘虏一律拘禁于城北军营,投诚的四千余柏林守军和日耳曼将士负责看押。
城北外的战场,也来不及清理,率领余下的混编军团,王鼎下令架设火炮阵地,命众将士摆出空当阵,以迎战即将来袭的敌援兵。火药充足,但石丸消耗颇大,火速派人去东门外的战场接收清理出的石丸,派出多支百人骑兵队,从各个方向打探敌军动向。
一等不来,二等不至,天擦黑时分,中路小分队率先传回好消息。两位千户长联手全歼断后敌骑,正保护驸马爷率部折返,至于敌援军根本不曾出现。稍稍安心,命全体将士不得懈怠,王鼎率亲兵队出阵迎接凯旋而归的精锐之师。
一路奔行,一路闲谈,周文龙一扫愁眉。德意志军团连续战败,兼之要应付拥护教廷的军队,根本不可能出动太多兵力对付无坚不摧的虎贲团。眺望夜幕,心情舒畅无比,“迪烈,克宁,看来我们的策略奏效了。也不用着急,咱稳扎稳打,一点点蚕食德意志诸封国。当然,打出受教廷指派的旗号,以瓦解为主。对于顽抗到底的城堡,一律用火炮彻底摧毁之,逼迫帝国主动求和。”
“将军,此招左右逢源的确奥妙无穷,帝国无话可说,教廷也哑口无言……”沉稳归沉稳,但局面越来越有利,耶律迪烈也不由得喜上眉梢,“对两大使节虚与委蛇,看看谁先忍不住,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大赢家只有一个,哈哈……”
“他奶奶滴,以我的脾气,管他什么援军不援军,逮住就打,打就打他个魂飞魄散……”一脸不爽,徒单克宁连爆粗口,“将军也太谨慎了,如一举擒获敌国王,以此要挟,我就不相信敌军还敢对抗?”
“你呀,总是如此鲁莽,敢御驾亲临边境,必然早勒令周边城堡出兵。与其硬碰硬,不如静观其变为好……”摇摇头,周文龙语重心长,“康拉德四世小角色一个,我们的目标只在于迫帝国求和,以其为幌子,发兵追击,顺势扫荡边境。若一举擒获,势必引发德意志诸封国同仇敌忾,一旦发大军与我决战,岂不事与愿违?”
“嗐,将军,您总是神神秘秘,让末将实在猜不透……”歪头琢磨半饷,彪悍的敢死队长若有所悟,“哦,您的意思是说,我军并不打算占领德意志,主要目标只为奥地利而来?”
“对,猜对了,让德意志诸封国先斗个两败俱伤,等我军扫平奥地利,再回头收拾它。迪烈,此招应该叫坐山观虎斗,也不确切,叫浑水大摸鱼更妥帖一些……”默默点头,周文龙大笑不止,“既然要做到温水煮蛙,当然不宜闹出大动静,康拉德四世之所以选择伦兹城,也无非想看看奥地利守军的反应。哈哈,这下反应非常明显嘛,奥地利王摆明支持教廷,也为我军指明下一步进攻目标。”
“将军运筹帷幄,末将佩服……”回望身后,耶律迪烈淡然一笑,“心急吃不得滚粥,如何击败庞大的神圣帝国,切不可指望一蹴而就。因时而动,伺机干一把,羽翼未丰前,千万别触及帝国的核心利益。至于小小的柏林和伦兹城,帝皇理应不会太在乎,至多损失一点面子。继续蚕食,稳步占领边堡,无暇抽身的帝皇会主动讲和的。”
“管它呢,只要有仗打就行……”想得头疼,徒单克宁索性不去想,“将军,我们先说好,一旦决定进攻奥地利,这主帅的位置末将可坐定了。即便迪烈老弟,也不得抢先,谁抢我跟谁急。”
“好,很好,就这么定了。但条件有三,一,不许出现大损失,无论敌军出动多少兵力,我重甲军的伤亡控制在一千以内。至于轻骑,除去三大部不作要求,对于投诚的将士,确保损失低于五千。二,到时迪烈大人为副帅,必须听从其建议,不得一意孤行。三,别只顾杀伐,须体恤将士疾苦,对拒不归顺的俘虏,不得大开杀戒……”直视悍将,周文龙挤眼一乐,“有无把握?不然这主帅只能让给迪烈大人咯,哈哈哈……”
“这个……这个……”抓耳挠腮,冥思苦想老半天,敢死队长愣是憋出一头大汗,“末将……末将只能保证击败奥地利军团,至于具体伤亡,恐怕……恐怕没办法确保。”
“我说克宁兄,你做主帅,我做副帅,让将军干什么?”扑哧一笑,耶律迪烈忍俊不止,“难不曾将军去负责后勤供应,全力配合你我?”
“嗯,我正有此意,若进攻奥地利,须力保后方无忧。另外,随我征战至今,完全受制于我之下,实属暴敛天物。放手让两位大人精诚合作,一来看看两位的协调指挥能力,二则避开教廷对我虎贲团的公开指责。当然,若顺利攻下奥地利,此国由二位联手监管。等拿下德意志,一人掌控一个国家……”挤挤眼,周文龙淡笑,“到时以拒不归顺我军的德意志将士为诱饵,将其一股脑赶入奥地利境内,两位大人则率大军以围剿逃兵的名义悍然进攻。我已在折返柏林城的途中,对此一概不知,有教廷特使证明,谁又能奈我何?即便想干涉,等折返伦兹城,相信我虎贲团早已杀入奥地利腹地。”
惊愕少许,两大悍将同时发笑,一个低头深思,一个皱眉琢磨,动作非常默契。看看天色,周文龙低声提醒,“我的建议只供参考,一切以现场状况为准,也可以利用趁机作祟的德意志将士。总之找理由入侵奥地利,至于谁任主帅,其实并不重要。分兵两路,各带上十五门火炮,相互配合,力争一举歼灭陈兵边境的奥地利骑士团。至于其国内兵力,估计也不会太多,仙师自会全力确保后方无虞。”
“末将遵令!”异口同声应诺,两大悍将对视一笑,由耶律迪烈低声回禀,“将军连番指挥作战,也需要休憩一阵,待我俩拿下奥地利,再请将军入维也纳接受朝贺。”
“请两位牢记一点,无论我军日后的前途如何辉煌,罗斯虎贲团的名号不可丢,否则难以扎根西域……”随口而出,周文龙暗暗催马,“归附将士才是我军力量的源泉,万万疏忽不得。至于随我们征战至今的三千虎贲,尽可放手让兄弟们统率千军万马,以兑现本将当初起兵所许下的承诺。西域如此之大,足够众将士纵横驰骋,我们要让每一名兄弟都实现做城主的夙愿。”
看着背影,徒单克宁咧嘴大笑,“嘿嘿,将军的话总是如此直爽,听着让人浑身舒畅,迪烈,你觉得呢?”
“嗐,将军在提醒我们,别自恃军功拥兵自重……”低声道破天机,耶律迪烈摇头苦笑,“都去做城主,克宁兄以为兄弟们到底会听谁的,当然只有将军一人才具备统帅资格。至于全体罗斯将士,只会听卡娃殿下和将军的号令,你我嘛,唯有老老实实听命。”
“无所谓嘛,一路征伐,能活到现在已属万幸。妻儿安好,将士齐心,我虎贲团正朝着设定的目标一步一步前进。只要将军在,实现毕生夙愿指日可待……”原本心无旁骛,徒单克宁也不避讳,“迪烈老弟呀,你就是想得太多,与将军相处二十余年,理应熟悉将军秉性。只要你我不作非分之想,助将军称霸西域,将军自会诚心相待。如此大的疆域,即便将军,只怕终其一生也难以完全掌控,何况你我?”
“克宁兄说的也对,或许我的确想得太多,虽从不曾有非分之想,但毕竟有所顾虑。所谓鸟尽弓藏,如何与将军平静共处一生,尚需你我努力……”摇摇头,耶律迪烈若有所思,“据我观察,将军虽豁达,但心机深似海。时不时提醒我们,只为维护其不可撼动的至高无上地位,唉,克宁兄可曾听说过功高盖主这句话?中原历史上可出现过太多太多的惨痛教训,你我不得不有所警觉。”
“老弟千万别瞎想,我虽大老粗一个,但也曾听说鸟尽弓藏只发生在天下太平的时候……”一语惊人,徒单克宁大笑催马,“拿下神圣帝国,迫教廷屈服,还须应对虎视眈眈的蒙古人,只怕需要你我付出一生的代价。身处完全陌生的西域,四面树敌,危机无处不在。将军不可能信赖西域人,除去我们这些不离不弃的将领,他还能相信谁?”
“没想到克宁兄看问题能做到如此透彻,佩服……”疑虑顿消,同时催马,耶律迪烈仰天长笑,“原来书读多了也不好,还不如克宁兄如此化繁为简,嗐,难怪将军放心以主帅相托兄长,怕书生误其大事也,哈哈哈……”
迎头碰上王鼎,一路交流,一路奔回北门战场。巡查一番,只留下一千重甲军坚守原地,让余部直接返城休整,带上众亲卫和儿郎,周文龙径直入城。在将士的引领下,一行人直奔守将府衙,脱下戎装,吩咐各部回报战损,让完颜止带上亲卫队检查城内秩序,周文龙安心等候。
安顿好各自部属,让副将主持局面,四大主将先后赶到府衙。安排妥当城内政务,儒者最后一个进入府衙,大讨论已火热进行。进军伦兹城的军事行动虽然有些仓促,但也没出现大的变故,战损也在预料之中,最为头疼的是如何安顿拒不归顺的众多德意志俘虏。
一万苦力团怨声载道,五千俘虏人心浮动,新战俘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若没有重甲军镇守,只怕马上要造反。纷纷献计,众大将争论不休,一时众说纷纭。
徒单克宁自然力举直接干掉只会浪费给养的全体顽固俘虏,耶律迪烈则建议分化瓦解,尽量挽救部分受胁迫的将士,王鼎依然持中庸态度,坚持继续看押,实在弹压不住,则杀鸡骇猴。赤盏合烈最为谨慎,认为应当将全体俘虏分开看押,但并不看好会有所收获。
私下与老军师交流许久,周文龙一锤定音,首先一口否决杀俘的意见,命令将全体俘虏分批分次分片关押于两国边境地带。防守力量外紧内松,让伪装成战俘的部分归顺伦兹守军首先越界,当然在边界设立监控点,观望奥地利方面的反应。如果全盘接收,则继续释放领头闹事将领和所有虚弱战俘,给奥地利人增加负担。如对方不予接收,则派人秘密射杀被迫返回的闹事将领,在战俘营内大肆宣扬奥地利人的无情,煽动战俘情绪,为下一步入侵做好准备。
大计已定,静候五日,仆散忠勇终于带回好消息。不出所料,附近的德意志守军的确人心各异,观望者居多。声援年少国王的人马不过五千余众,得知联军再次大败,早随着年少国王的离去而做鸟兽散,眼下只求自保,对占领伦兹城的入侵者听之任之。
派经受过战火考验的柏林将领带上主动归附的伦兹军士,持特使送上的教皇手谕,奔赴附近城堡,宣扬虎贲团军威和神权的不可侵犯。宣布只要归顺,献上降表和城防图以及部分财宝,则不予攻城。一旦发现欺诈或者拒不归顺者,巨型抛石机和火炮将大开杀戒。
耐心等待十数日,留一半兵力交由赤盏合烈指挥,让老军师坐镇伦兹城,周文龙率领麾下无敌军团和攻城大军大张旗鼓出北门。宣扬果真奏效,畏惧于虎贲团所向无敌的军威,大多数城堡直接投降。至于极少数冥顽不灵的城堡守军,巨型抛石机和火炮则派上大用场,城墙如同纸糊一般,面对从未见过的喷火神物和摧毁力惊人的巨型怪物,日耳曼将士的抵抗意志被抛诸九霄云外。
短短一个月,由东到西,紧邻西里西亚和奥地利的德意志边界城市一一臣服,震撼人心的消息如雪崩一般席卷德意志诸封国。不利消息相继传回罗马,焦头烂额的帝皇再也把持不住,派出一支从西西里守军抽调出的五千精锐骑兵团,带上亲自颁发的黄金诏书,保护吓得不轻的儿子,另命令奥托二世亲临伦兹城代表国王直接与罗斯驸马爷当面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