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王阳明:人生即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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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致良知——通往圆满修行之路(5)

池大胡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思考不出哪里不对劲。池仲安正在向老哥诉说王阳明的恩义,王阳明的信就到了。信里说,是个善于趁热打铁的人,池仲安刚到山寨,王阳明的书信就来了。他对池大胡子说,为了你,我其实没少操心。我知道你积攒下这家业不容易,突然让你把家业拱手相让,你心理还需有个适应过程。我已经安排好了,虽然是我吞并你,但你要理解成合并,咱们应该搞个合并大会。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小溪驿”那地方搞个解放大会,一定要大事张灯结彩,以来庆祝和平丰收,二来庆祝你能弃暗投明。另外,你在深山老林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我大明的历法,你都忘记了吧,我给你送几本,你让你的人按照这个好好生活吧。

池仲容捋着胡子,开动脑筋,觉得这事有点靠谱。王阳明的信又到了:要过年了,

池大胡子有些放松,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王阳明又来了第二手:就快春节了,走出大山吧,来城市里观灯,享受一下作为市民的乐趣。你来这里观灯吧。但是不过,你别犯傻,把的部队不要解散,卢珂那小子虽然现在在狱中(其实在温暖的卧室里睡觉),但难保他的手下不趁你出山而去攻打你,你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来的战备一定要加强。

苍天啊!池大胡子拼命的揪胡子,很抓狂,王阳明到底在搞什么?!池仲容对王阳明的提醒深表感激,但感激不代表放弃自己的警惕。所以春节前几天,当他走出老巢时,领了93个自称是头目的搏击高手。而且到城里后,他没有亲自去见王阳明,只是派了几个高手。

池仲容的计划是,他的小弟们都认为,王阳明是他们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好的官,池大胡子发现内部有些动摇,但无计可施,因为他似乎也被王阳明的真诚打动了。

春节前几天,池大胡子走出了自己的老巢,从此,他再也没有回来过。有人曾在那里看到过池大胡子那愚蠢的灵魂在伤心哭泣。

池大胡子下山时领了93个头目,但这些所谓的头目实际上都是特种部队队员,在王阳明办公地点,他没有进去,只是派了几个人。如果王阳明想来个一网打尽,那他可以全身而退,如果王阳明没有这个意思,他就静观其变。总之,池仲容对前景抱着极大乐观态度。

他的打算是,一旦发现事情有变,他立即逃跑。王阳明却很不高兴,他认为池仲容派来跟他当面谈判的人都是小角色,这是一种对他的侮辱。见了这几个人,顿时大怒,仿佛是请人家吃饭,人家只派了儿子来一样他说:“你们都是我的新民,现在不入见,是不相信我。”池大胡子仲容回消息说不为所动,推辞说,多年来没有见过像您这样大的官了,很担心怕见了面有失体统,容他我适应几天。

王阳明不相信池仲容有这样的觉悟,所以对池仲容身边的人进行行贿,让他们说服池仲容,池仲容终于被说动,跟王阳明见面了。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买通了他身边的人,让他告诉池大胡子:“王省长可是真心的,您不能把好心当成驴肝肺,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当面可以跟他说说卢珂那小子栽赃咱们的事。”池大胡子考虑很久,终于说:“好,我去。”

池大胡子来了,王阳明为他们准备了上好的客房和酒菜,服务员都是美女,池仲容心花怒放,山大王的嘴脸马上显露,这是一个祸害,不能用把他们领进专门为他们布置的酒店,虽然不是富丽堂皇,但对于池大胡子等人而言,这已经是天上人间了。但是,池大胡子希望王阳明可以给几个女人玩玩。王阳明很痛苦,委婉地拒绝了他们,池大胡子就和人到街上去抢,王阳明更为痛苦。

他试图用良知来感化他们,王阳明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对他们动用武力。心学理论来感化他们,但是,这些人一听到王阳明说话,就昏昏欲睡。对待冥顽不灵的人,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离开人间。

池大胡子仲容在纵欲时突然发现王阳明的脸色不对,就要求离开。王阳明挽留,说,不想离开人间,想要回老巢。王阳明不让,说,即使你现在走,到家也是春节后了,你春节后还得过来给我拜年,来回折腾什么呢,还是在这里过完春节再走吧。

池仲容只好在城里过春节,大年初二,他下定决心要离开。大胡子这个年过的好,也不好。因为有酒有肉还有女人。不好的是,池大胡子总能看到王阳明闷闷不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池大胡子屡屡请辞,王阳明不准,拖到大年初二,王阳明答应了他们的请求。王阳明这次没有挽留他们,只是在临行前,王阳明说要给他们践行酒会上让一把多名埋伏的士兵冲出来,把池仲容的手下全部干掉,池仲容本人被活捉,处决,摆了几桌,池大胡子吃到一半的时候,王阳明事先准备好的几百名快刀手冲进了宴会,一顿砍杀,池大胡子一干人等被送进了地狱。

池大胡子临死前,想到老巢还有很多兄弟,所以死不瞑目。但王阳明让他瞑目,他早已整顿大军听他号令,池大胡子如果走得慢一点,一些兄弟还能在黄泉路上追到他。

池仲容大本营群龙无首,王阳明三下两下就解决了战斗,这一次,王阳明亲自带队,战役进行的很顺利,因为群龙无首,池的营寨很快被攻破。南赣地区最大的一股势力就这样被搞定,王阳明让南赣恢复秩序,只用了不到一年不到的时间。

事成之后的某一天,在把捷报传给北京后,王阳明聚集弟子,叫来他的弟子们,问他们,你们是不是等着喝一顿?弟子们说,理应庆祝啊。王阳明一笑,说,好啊,那咱们就喝点。弟子们很纳闷,因为平时,王老师是很抠门的。王阳明说,这顿饭不过这顿饭应该是,我是应该请你们的,我要感谢你们因为这是一顿感谢饭。

弟子们很纳闷很惶恐,问说,老师,上阵杀敌的是那些将士们,运筹帷幄的是您老人家,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何来感谢?

王阳明说:“你们做了很多。听我道来。刚开始时,我处理问题,尤其是有所赏罚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率性,生怕对不起你们,怕与我平时给你们讲的不一样。你们要说我知行不一。处理完那些事情,还不安,跟你们在一起时,还想着那些事,经常想赏罚分明公正否,想着如何改过。直到与跟你们在一起时一样自然随心,这才心安理得。也就是说,你们是我良知的临鉴者,也是监督人,这样的帮助多大啊!这就是你们给我的帮助。”

弟子们自豪起来,想不到自己还有如此大的用处。

在剿灭盗匪后,王阳明除了必要的善后工作外,还做了两件思想史上的大事。一是接下来要做什么,王阳明先是给北京方面打报告,说要回老家修养。在等待报告时,他决定做点事,而且他知道该做什么,就是把自己的良知扩充到万民中去。

剿匪时,很多匪徒投降了,当了顺民。当兵的退伍后一时之间还很恍惚,更何况是土匪。这些人多年都不种地,见到好东西,本能反应还是抢。如何把他们教化成顺民成了王阳明最重要的任务。

王阳明首先从他们的生活环境入手,举乡约、办社学,大行礼乐教化。把那些做过土匪的人每天都聚集在一起几个时辰,给他们开会,传达中央精神,让他们洗心革面,从新做人。这是一种洗脑战术,战术在运用几天后就得到奇效,一些人头晕脑胀,发誓再做贼就是狗娘养的。

不过,王阳明在南赣做的真正的大事是下面两件事,一是刻印了古本《大学》,二是刻印了《朱子晚年定论》。众所周知,《大学》是中国哲学史和思想史上极重要的名着,原本,《大学》只是一本,但被程氏兄弟(程颐、程颢)和朱熹和程氏兄弟强行地生拉硬扯地分成了经、传两本,更甚的是,这两位老人家可是高手,见到里面有不合阅读的地方,就添进了字。朱熹后来把《大学》编定成为四书之首,理学占据中国思想史龙头地位后,就就更没有人对这经典进行怀疑了。王阳明早在龙场悟道时,就认为感觉朱熹的《大学章句》不是《大学》本来面目,但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也和弟子讨论过这件事。现在,他把这件事实践之:把只是在跟弟子讨论时才提出,并没有行之纸笔。现在,他有时间了,所以,就把自己认为的《礼记》中的的原本《大学》单独提了出来,他自信地说,这才是古本《大学》。

所谓“古本”,并不是我们今天理解的原始的着作,而是这两字是“真”的意思,王阳明搞了个“真”(古本)《大学》,就是要让世人知道,朱熹的那个是假的。他在前言中说:“《大学》谈的最根本的问题就是两个字——诚意。”接着又说,朱熹居然找不到中心思想,搞出了“格物”两个字,可见,他那本的确是假的可见,朱熹对古人的书没有读明白,所以是假的。为了还原本真,

所以,王阳明他把朱熹的分章补传去掉,然后在旁边加上了去掉的原因,并做了自己的解释。这就是他的《大学古本旁释》,熟悉王阳明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他最出色的着作,但还是有人为得到他的这本古本《大学》而激动万分,废寝忘食的阅读,这本书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心学门徒的必读科目之一。

第二件事是他出版了《朱子晚年定论》是他做的第二件事,他把朱晚年的一些与心学题旨一致的书信言论收集到一起,称为朱熹的最后结论。然后又把朱熹之前与此相矛盾的话归纳为朱熹头脑发热的结论。王阳明的善后在进行的如火如荼时,他的学生也为老师锦上添花。这年八月,他的学生薛侃在赣州刊行了王阳明的语录,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传习录》。在《传习录》中,王阳明就是个名言制造机。随便拿出一句话来,都让后来的儒生发狂。《传习录》的主旨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大学》工夫即是明明德;明明德只是个诚意;诚意的工夫只是个格物致知。……诚意之极便是至善。归根结底,就是致良知!”

反过来说,如何达到至善呢?这就有个先后的问题,许多人都认为,格物自然为先。一旦为先,就会欢喜外物,步入支离之境,但是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可学习知识是无限的,最终会离大道越来越远。也就是说,当我们走出第一步时就已经错了。

该如何正确地走出第一步呢?《传习录》指示:应该以诚意为起点,这样,一上道就在道德轨道上,每活一天都是在为自己的“心”升入至善之境而做工夫。而且是在诚意的率领下去格物致知,并不反对一般的格物,只是给格物一个明确的为善去恶的方向。而所谓的诚意也就是为善去恶。

淡然,这是看得见的“善后”,看不见的善后是下面这件事。

对权威思想的疑和修改是王阳明自信的表现,王阳明这种自信伴随了他的后半生,据说在准备搞定池仲容大胡子前,他就王阳明似乎已经胜券在握,于是,他给他一个学生写信说,先是回顾了他的奋斗历程,最后,依样是告诫学生们要好好修行,所以有了下面这样的话:“去山中贼易,去心中贼难。我来铲除几个小毛贼,不足挂齿;你们扫荡心中之寇,以收廓清平定之功,这才是为丈夫不世之功业。”

“心中贼”就是在我们追逐外界事物中那被“遮蔽了的良知”,只要良知被遮蔽,我们心中就有个贼,你有两种解决方式:一是,致良知,饿死他;一是,喂养他,继续你的蒙蔽良知之路。人人都有选择权,所以,选择哪种不是王阳明说了算,而是我们的良知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