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思想课堂-心灵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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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记忆

苏格拉底告诉我,看我是否有理;以前所不知的,能否学而知之?

泰阿泰德当然能够。

苏格拉底能否学会一事又一事?

泰阿泰德为何不能?

苏格拉底为便于讨论,假设我们心中有块腊板,不管它是大是小,也无论它是刚是柔,是纯色的还是杂乱的,它各方面都不过份。

泰阿泰德懂了。

苏格拉底我们说,这是诸缪斯希腊神话中司文艺美术音乐等之九女神。之母——谟涅摩绪涅希腊神话中司记忆的女神。——所赐予的。我们所见所闻,或心中所想的,若要记住,必须事先有这块腊板,把知觉意念刻于其上,如刻印一般,痕迹尚存,所刻的就能回忆、牢记;刻后磨灭,或刻不成的,便无法记忆。

摘自(古希腊)柏拉图《泰阿泰德》191c-E

许多动物都能记忆,并可以被教化,但是除了人以外,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随意回想过去。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动物志》488625

具有杰出天才的人容易记牢事情,但是记得最牢的人是那些在痛苦和磨难中经历过所记忆之事件的人;他们所悉知的每一新事件仿佛都被烙印在他们的心上。

摘自(古希腊)普罗塔克《希腊罗马人物对比传记·小加图》

事实上,记忆受到身体的阻碍:通常情况是这样,增多往往导致遗忘;而减少和清除一些事情,记忆往往复苏。灵魂是大小固定的;由于身体是转瞬变换的东西,这便造成了遗忘而非记忆……记忆是灵魂的功用。

摘自(古罗马)普罗提诺《九章集·第四》Ⅲ,25

记忆还容纳着数字、衡量的关系与无数法则。这都不是感觉所镌刻在我们心中的,因为都是无色、无声、无臭、无味、无从捉摸的。人们谈论这些关系法则时,我听到代表数字衡量的声音,但字音与意义是两回事。字音方面有希腊语、拉丁语,意义却没有希腊、拉丁或其他语言的差别。我看工人划一条细如蛛丝的线,但线的概念并非我肉眼所见的线的形象。任何人知道何谓“直线”,即使不联系到任何物质,也知道直线是什么。通过肉体的每一官能,我感觉到一、二、三、四的数字,但计数的数字,却又是一回事,并非前者的印象,而是绝对存在的。由于肉眼看不到,可能有人讪笑我的话,我对他们的讪笑只能表示惋惜。

摘自(古罗马)奥古斯丁《忏悔录》Ⅹ,12

主,我正在探索,在我身内探索:我自身成为我辛勤耕耘的田地。现在我们不是在探索寥廓的天空,计划星辰的运行,研究大地的平衡;是在探索我自己,探索具有记忆的我,我的心灵。一切非我的事物和我相隔,不足为奇。但有什么东西比我自身更和我接近呢?而我对于记忆的力量便不明了,但如果没有这记忆力,我将连我自己的姓名也说不出来。

摘自(古罗马)奥古斯丁《忏悔录》Ⅹ,16

记忆向我们展现的不是我们所选择的,而是它所编好的。实际上,在我们的记忆中烙下最生动的印象的,不是别的,而是那种忘掉它的愿望:为了给我们的心灵提供要牢记的东西,为了给心灵以深刻印象,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努力使心灵忘掉那东西。

摘自(法国)蒙台涅《散文集》Ⅱ,12

当我传唤对以往事物的记忆,出庭于那馨香的默想的公堂,我不禁为命中许多缺陷叹息,带着旧恨,重新哭蹉跎的时光,于是我可以淹没那枯涸的泪眼,为了那些长埋在夜台的亲朋,哀悼着许多音容俱绝的美艳,痛哭那情爱旧已沟消的哀痛,于是我为过去的惆怅而惆怅,并且一一细算,从痛苦到痛苦,那许多呜咽过的呜咽的旧帐,仿佛还未付过,现在又来偿付。

摘自(英国)莎士比亚《十四行诗》ⅩⅩⅩ

我对于听过一遍便能将很多名字和词汇回忆出来,不经准备就可以出口成诗,对任何事物都能作出滑稽的比喻,对一切都冷嘲热讽,以无理的诡辩指一切事物为虚有或与之对立,以及其它与此类似的事(这些本来在心智能力中就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并且可以通过设计和练习将之抬到令人惊异的极端程度)并不比角斗、走单索、舞蹈一类雕虫小技更为看重,这里面一方是精神的,一方是身体的,两者都同样是奇异而无价值的东西。

摘自(英国)培根《学术的进展》第二卷,ⅩⅤ,2

有些动物将感官所知觉的事物保留在记忆里,另一些动物则不保留这种记忆。然而,这些不作记忆的动物,或者是完全无知,或者是除了对那些它们并不记忆的事物有简单感知之外,再无什么知识;另一些动物,在它们感知时,在它们心中就记住某种东西。

既然有许多符合这一特征的动物,我们就发现了动物之间的一种区别:在这个意义上,某些动物因为对事物有记忆而是有理性的;另一些则无。因而记忆,如通常所说,来源于感觉;但是由于对同样东西的重复记忆,产生出了经验……

因此……能赋予我们的完善知识都不是天生俱有的,除非是通过经验所获或通过某种方式从我们的经验引申来的。在一切情况下,任何知识都由感觉经验来检验、认可,并最终向我们展示它们是牢固地植根于我们的先前所有知识之中的:因为没有记忆就没有经验,经验不过是多次重复的记忆;同理,没有被知觉事物的延续,记忆也就无法存在,而被知觉事物并不存在的话也就谈不上什么延续。

摘自(英国)威廉·哈维《动物生殖》导言

人们寻找遗失的东西时,他的思想会从发觉遗失的时间和地点开始,一个地方、一个地方,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地追溯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和什么地点还曾有这东西,这也就是找出一个肯定而局限的时间和地点来,开始寻找。然后他的思想便从这儿起,循着上面那些时间和地点追寻,以便找出什么动作或其他情况可能使他丢掉了这件东西。这就是我们所谓的记忆或回忆。

摘自(英国)霍布斯《利维坦》Ⅰ,3

记忆不是别的,只是一种观念的联系,这些观念包含人身以外的事物的性质,这种在人心中的观念的联系与在人身体中的情况的次序或联系正相对比。第一,我说记忆仅仅是包含人身体以外的事物的性质的观念联系,而不是解释外界事物性质的观念联系,因为其实只有人体内情况的观念,这些观念包含人体的性质以及外物的性质。第二,我说这种观念联系之发生是依照人身体中情况或情感的次序和联系,如此便可以有别于依照理智次序而产生的观念联系,所谓理智是人人相同的,依照理智的秩序足以使人心借事物的第一原因以认识事物。因此我们便可以明白知道何以人心能从对于一物的思想,忽而转到对它物的思想,虽然此物和它物间并无相同之处。……同样,各人都可以按照他排列身体以内事物的形象的习惯,而由一个思想转到另一个思想。譬如,如果一个士兵看见沙土上有马蹄痕迹,他将立刻由想到马转到想到骑兵。反之,乡下农夫将由想到马转而想到他的犁具、田地等等。所以,像这样,各人都各自按照他习惯于联结或贯串他心中事物的形象的方式,由一个思想转到这个或那个思想。

摘自(荷兰)斯宾诺莎《伦理学》Ⅱ,命题十八,附释

有些人的记忆程度,虽然非常耐久,甚至到了神奇的地步;可是,我们的一切观念似乎都在不断地消逝中,就是那些扎根最深,在心中保留最牢固的观念亦不能例外。因此,我们如果不重复运用自己的感官来回忆那些观念,如果不常反省原始发生观念的那些物象,则那个印纹会消灭得终于不留一点余痕。

因此,我们青年时代的观念,正如婴儿似的,往往死在我们前边。因此,我们的心就同我们所要走近的那些坟墓一样,在那里,黄铜和大理石,虽仍存在,可是上边的印纹已经为时间所涂删,上边的刻痕也就腐烂殆尽了。

人心中所绘的图画,是用不耐久的颜料画的,我们如不常把它们刷新一下,则它们会消灭了、散失了,至于要问人体的组织、元气的结构,在这方面是否有关系,或者要问,有些人的观念所以如大理石上的字迹一样,有些人的所以如泥石上的字迹一样,有些人的所以只如流沙上的字迹一样,是不是由于大脑的构造为其主要的原因——要问这一层,则我最好不在此处考究了。不过我们也似乎觉得,身体的结构有时也可以影响记忆。因为我们常见,人在疾病之后,心中会把一切观念失掉了,而且在不几日后,热症的火焰就可以把那些似能经久,似乎刻在大理石上的一切影像都化为灰尘,陷于纷乱。

摘自(英国)洛克《人类理解论》第二卷,Ⅹ,5

温柔的歌声已消逝,乐音仍在记忆里萦回;紫罗兰花虽然枯死,意识中倘存留着芳菲。玫瑰花朵一朝谢去,落英堆成恋人的床帏;你去后怀念你的情绪,该是爱情在上面安睡。

摘自(法国)雪莱《给——》

有福之人便是那些健忘者:因为他们同时也忘却了他们的愚昧。

摘自(德国)尼采《善恶彼岸》Ⅶ,217

当他们宣称什么也不知道时,我就肯定他们是知道的,让他们把它说出来,我还冒昧提出,当我把手放在病人的前额时,这种记忆就呈观了。我用这种方法而不是用催眠法,成功地从病人那儿知道了在被遗忘的致病情景和它们以后留下的症状之间联系起来需要哪些必要条件。这是一种麻烦的,使人精疲力尽的过程,并且不是一种完善的技术。

但是如果我没能从数据中得出明确的结论,我是不会罢休的。我证实了,被遗忘的记忆并没有失去。它们仍然属于病人,准备再现或形成与其它心理内容的联想,但是他们受到某种力量的阻碍,不能成为意识,被迫处于无意识状态。对这种力量存在的假设是有一定把握的,把病人无意识状态的记忆变成有意识状态就要克服这种力,这时病人可以感觉到自己克服它所作的那种努力。人们可以通过病人的抗拒看到这种力的存在,它使病人维持病态。

我关于歇斯底里心理过程的理论正是以这种抗拒的思想为基础的。已经发现,为了治愈病人就有必要克服这种力。以这种治疗为起点,可以构造一种完全确定的理论。正是这种力在目前情况下阻碍被遗忘的思想进入意识,它本身也会导致遗忘,并受到致病经验的压制。我把这种催眠过程称为“压抑”,并且认为,可以用抗拒的无可否认的存在来证明它。

摘自(奥地利)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起源与发展》Ⅱ

潜意识愿望永远活动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它们代表那些常被利用的路途,只要稍微有些激动就行。的确,这种不可毁灭的性质乃是潜意识程序的一个明显特征,在潜意识内没有任何东西具有终点,没有过时的、或是被遗忘了的东西。……的确,那些逐渐被忘却的记忆以及那些不再是新鲜的印象所具有的微弱感情,我们向来都把它视为当然,认为是时间对记忆所产生的原本反应,而实际上这是辛苦努力所带来的续发变动。

摘自(奥地利)弗洛伊德《梦的解释》Ⅶ,D

我们并不认为压抑的过程是在片刻发生完成的,而它的后果又是恒久的,恰如一个生命被扼杀后再也不会复活一样;恰恰相反,压抑以能量的持续消耗为条件,倘使这种持续中断,压抑的实现就会受到威胁,这样一个新的压抑行动就成为必要的了。可以想见,受压抑者在意向上产生出一种持续的紧张,以致只有通过不断地减压,平衡才得以维持。

因此,在维持抑制的过程中伴随着能量的持续消耗,从经济的角度看,抑制的消除意味着能量的储存。

摘自(奥地利)弗洛伊德《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