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广泛的意义上说,保存文化遗产归根到底是教育的组成部分。人们应该注意这些事情,而且感到这些都是生活所必须的,我们的古庙、雕塑、图画、书籍都是印度文化的组成部分。不幸的是,人们偏偏把精致的古籍拆散,因为书中的画每张就能卖一百卢比左右。有一次我不得不买下几本书,为的是不让别人把这些书籍拆散。在库图布后面有一座小山,山上有一座古堡式的小建筑,我不知道能不能说服谁买下这座山,以免这座小建筑遭到破坏,砖头拆作他用。幸运的是,它被保存下来了。我看到某些不那么重要的历史遗迹被忽视时同样感到十分难过。
摘自(印度)英迪拉·甘地《甘地夫人自述》第10章
我一开始就尽力为复兴印度的文化而进行工作。正是在我的倡议下,印度民间舞蹈得到了发展。头一年政府拒绝给予帮助。只是由于爱丁堡公爵来印度访问,他们才要求我们安排了一次演出,并为此拿出钱来。这是我们的共和国国庆活动变得丰富多采的开端。我提出建议后游行队伍才有了彩车和舞台造型表演。刚开始这样做时遭到那些主持庆祝活动的人的反对,他们认为这会打乱游行检阅队伍,但是这种节目还是受到了欢迎。
摘自(印度)英迪拉·甘地《甘地夫人自述》第10章第176第7行
不用说,我们正设法保留所有这些艺术。我们意识到需要保持我们文化的本来面目,我也在为此做出微薄贡献。几个月前,我到一个鸟类保护区去,人们要求我在那儿开办一个小旅馆。我回答说:如果用水泥修建我就不同意。这只是一件小事,但却是一个较大设想的组成部分,这种设想就是:今后的建设应逐步做到尽可能使用本国材料和本国的设计,靠向外订货是不行的,必须立足于本国。当然某些传统建筑要比新式建筑花费多一些。
摘自(印度)英迪拉·甘地《甘地夫人自述》第10章第175页倒8行
为此目的,我国应重新发扬自己的文化特征。有自信心,并且承认自己的弱点,你才能作出贡献,否则就不能作出贡献。这是我们与人民同盟这样的政党的区别之一。他们认为印度教完美无缺。我们说它有许多缺点,我们正设法加以克服;但我也认为,我们不应在泼洗澡水时连孩子一起倒掉。我们应该保持我国文化和传统中有价值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还应当努力加以改进,尽管我认为我们现在还做不到。
摘自(印度)英迪拉·甘地《甘地夫人自述》第10章第172页倒2行
我们有纪念伟人的优良传统。在近现代史上,我国出现的伟人并不多,我们应该纪念他们,以表示我们对他们的敬仰和谢意,并使他们的精神通过纪念活动得以发扬光大。要知道,得到人民的赞扬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一个人做了九十九件好事,只要有一件事不如人意,也会受到责骂。
达磨波罗就曾受到过国人的责难。人们应该知道,达磨波罗所处的时代与现在大不相同,当时我国还在外国的统治之下,人们一看到英国人都会胆战心惊。在这种形势下,达磨波罗挺身而出,奔走呼号,唤醒了国民。在他的教育下,妇女们又穿上了纱丽。在一次集会上,一个人上台讲话时先声明自己讲不好僧诃罗语。达磨波罗一听气不可遏,声色俱厉地骂道:“不会讲僧诃罗语就快回到座位上去,你这头蠢驴!”现在我们对僧诃罗族和我们民族的宗教都有深厚的感情,这与当年达磨波罗居士为复兴民族文化而进行的宣传活动是分不开的。不只在斯里兰卡国内,他对印度佛教的复兴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这是值得我们自豪的,我们应该踏着他的足迹继续前进。
摘自(斯里兰卡)班达拉奈克在智增佛学院的讲话,1941.4.27《班达拉奈克的政见》第133页
有些人类学家将各民族的文明分为“小麦文明”、“玉米文明”、“水稻文明”、“木薯文明”等等。这里突出了各个民族赖以生存的主要食品。他们为生产这类食品而组成社会,人们在近似的社会生活中形成了近似的思想感情,于是产生出一种共同的民族文化。
自古以来,稻米一直是僧诃罗人的主食,古代的僧诃罗人以他们伟大的智慧修建了许多大型水库,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提高稻米的产量。因此,稻米,为生产稻米而修建的水库,即稻米农业,便成为我们文化的主要特点和中心内容。……因此,我们民族的许多生活习惯,节日礼仪,民间传说,都与稻米农业有着直接的关系。
……风俗、信仰、民间故事等,都可以很容易地从一个民族传到另一个民族;从一个国家传到另一个国家。但是,考察某种作物或动物从某国传到某国比较容易,而考察某种风俗、信仰和实物最初产生于哪个国家,而后又传到哪一个国家,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在我们的民族文化中,不仅有大量源于印度的成份,而且还有不少从太平洋诸岛传入的成份。我们的风俗、信仰、用具与玻璃尼西亚、马来西亚等国的就十分相似。但究竟是彼传入此还是此传入彼,却无法断定。古代斯里兰卡的一些僧人曾到过爪哇岛,佛教文化曾在那里大放异彩。两地某些共同的文化现象,最初产生于我国,后来传到了太平洋诸岛,也未可知。
摘自(斯里兰卡)魏克拉玛辛诃《僧诃罗特征》第1章第43—44页
我们的某些生活习俗、仪轨庆典及日常用品,不仅可能源于文明的异族,而且也有可能源于野蛮的部落。这是许多人感到惊讶的一个事实。许多人都片面地认为,许多民族的共同特点不是相互影响的结果,而是各民族独立创造的产物。人们得出这样的结论,不是因为进行了科学的考察和研究,而是出于主观的臆想。他们往往把接受外族影响视为一件不光彩的事。
事实上,任何一个国家或民族的文化中,都必然带有外来的成份。一个诗人不可能不接受他人的影响而独自创造出伟大的诗篇。一个艺术家也不可能不吸取别人的长处而创造出上乘的绘画、塑像等艺术作品。一个科学家若不借重他人的成果更不可能有新的发明。任何一个人或一个民族,如果他拒绝外来的影响,他自己便无法得到发展。
我们可以举无线电的发明为例。人们都说无线电是意大利人马柯尼发明的,但这话只说对了一半,事实上,马柯尼只是把无线电的原理运用到了商品生产之中,而无线电原理的发现和运用这一原理制造第一台无线电的功劳决不可记在马柯尼的身上,那是在长时期内经由许多科学家的研究和实验所取得的成果。这些科学家中有意大利人,有德国人,有英国人,还有孟加拉人。而这些科学家的研究工作又是在前人成果的基础之上进行的。这样,可以一直追溯到古代的希腊科学家,又可由希腊科学家追溯到埃及科学家及原始时期的野蛮人。
我们还可以举欧洲文学为例。一部成功的长篇小说,它的题材、情节乃至写作技巧中的某些成份往往和古代世界某地的故事有关。我们的佛本生故事就影响了许多文学作品。当我们发现某部西方小说与东方的本生故事有相通之处时,我们应怎样解释这一现象呢?是否可以设想,是类似的作者以类似的生活经历和类似的思想情感创造出了类似的作品呢?显然不能。这是由于古代故事在世界各地广泛传播,作家因受其影响才使自己的作品打上了古代故事的烙印。本生故事并非佛陀本人或他的弟子的新创,而是在古代民间故事的基础上改编的。这些民间故事有的产生于印度,有的则产生于其他国家。印度古代的民间故事传到了欧洲,欧洲古代的民间故事也传到了印度。梵语文化影响了世界民族,世界民族也丰富了梵语文化。因此,当我们在评论某一部作品或某一个发明时,就不应以其中有无外来影响作为评判其好坏高低的标准。遗憾的是,许多人都错误地坚持着这样的标准。马林诺夫斯基曾经说过:“任何一个新产品中都有一半是借来的。”这话说得千真万确。
摘自(斯里兰卡)魏克拉玛辛诃《僧诃罗特征》第1章第40—4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