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渴望去体验各种被认可的价值和希求,并且要航遍理想的“地中海”一周。从这样的个人之冒险经验中,他想知道当成为其理想的征服者之时内心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就像那些艺术家、圣者、使徒、立法者、学者、先知、奉献者、以及反叛旧形式、旧习俗的人所曾经感受过的一样。我们追求理想的目的就是要达到“伟大的健康”,并且还要不断地追寻下去,因为我们会不断地将它奉献出来,而且势必如此。
现在,我们这些追求理想的冒险者,其勇气远胜于谨慎,丝毫不在意翻船的危险,故而我们比其他一般人更为健康。我们涌向一片尚未开发的领域,没有人知道它的界限,其中充满了华丽、诡异、疑难、怪奇和圣洁,使我们的好奇心和欲求有如脱缰之马,不可控驭。天哪!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满足我们无穷的欲念了。在经过这样的体验和意识的探索之后,我们又怎么会以身为现代人而满足呢?我们用窃自暗笑的态度来看现代人最引以自豪的理想和希望,对之感到既遗憾而又无奈,或许我们再也不会去看它们一眼。……
摘自(德国)尼采《快乐的智慧》382
我们作为认知者,对自己一无所知:这是有充分理由的。我们决不曾探究自己——我们应该永远寻找自己,这怎么会实现呢?
摘自(德国)尼采《道德的世系》序,1
最超世越俗的人,作为最强者,在别人发现自己毁灭的地方,即在认识的迷宫里,在他们自己和别人同受折磨的地方,在不断地孜孜以求的地方——找到他们自己的幸福,他们的快乐就在于自我限制:禁欲主义成为他们的本性、需要和本能。
摘自(德国)尼采《反基督》LⅤⅡ
这个人之所以进出左邻右舍,乃是为了寻找自己;而别人之所以进出左邻右舍,则是为了摆脱自己。你们那谬误的自爱,使你们的孤独形成一座监狱。……倘若你们想被朋友那颗洋溢的心所爱,就当知道如何使自己成为一块海绵。
摘自(德国)尼采《札拉图斯特拉如是说》16
你走在他们的前头,但你升得愈高,在嫉妒者的眼中便愈发显得渺小,尤其是在天空飞翔者更是为人所深恶痛绝!……
不过,你所可能遇见的最大敌人仍是你自己——你埋伏在山洞和森林中,随时准备着偷袭自己。
你这个孤独者所走的是追求自我的路!而此路要经过你自己和你的七个魔鬼!
你将成为自己的异教徒、巫师、卜者、疯子、怀疑者、亵凟者,以及歹徒。
你应当随时准备自焚于本身的火焰中,倘若你不先化为灰烬,则将如何能获得新生呢?!你这个孤独者所走的是求成为一个创造者的路——你想从你的七个魔鬼之中创造一个上帝出来!你这个孤独者所走的是求成为一个充满心爱者的路——只因你爱自己,故而你有如充满爱心者一样地轻蔑自己。
充满心爱者因为轻蔑现存的一切而想创造新的!倘若他不正是轻蔑自己所爱的一切,则他对爱又了解些什么呢?!
将你的爱和创造力都带到你的孤独中去吧,我的兄弟,公道自会慢吞吞地跟在你的后面。
将我的泪水带到你的孤独中去吧,我的兄弟,我深爱你那个为了想超越自己而牺牲的人。
摘自(德国)尼采《札拉图斯特拉如是说》17
我往往面对必须偏向自我的某一点而抛弃其余。并不是我能做到两全其美而不愿去做:既美貌,又胖大,又服饰华美,又是个大运动家,又每年赚一百万金,又是捷才,又享用豪侈,又能迷女人,又是个哲学家;又是个慈善家,政治家,武士,并非洲探险家,又是个“诗乐家”并圣者。只是,这不可能。百万富翁的事业与圣者的事业冲突;豪客与慈善家会互相绊脚而同归蹉跌;哲学家与风流浪子也不能好好伴居于同一个凡身内。可以设想,在一个人生活的开头,很可能分别扮演这几种不同的角色,可是要成为其中任何一个人物,其余可能就必须多少被阻止。所以追求他的最真实、最强烈、最深沉的自我的人必须细心审查欲望一览表,在这场赌赛中,挑选出将自我当作赌注压上去的那一门。从此,一切其他自我都变成不实在,只有这个自我的幸与不幸是实在的。这个自我的失败是真失败,它的胜利是真胜利,各挟着惭愧或得意俱来。
……
我们的思想不断从同类的好多事情中决定它自己认那些是实在的,在这一点,它从好多可能的自我或人物中选定其一,而立刻承认假如它没有明白采取的自我中之任何一个遭失败,并不是它的耻辱。
摘自(美国)詹姆士《心理学原理》Ⅹ
自我意识含着一道思想流,这道流的每部分以“我”的资格能够(一)记得过去的各部分而知道这些部分所知道的;并且(二)在这些部分之中,特别注重并爱惜某些部分,认作“我”,把其余部分归属于这些。这个“我”的核心始终是当时觉得存在的身体作用。所记忆的过去觉态之中,凡是象这个现在觉态的,都被视与它同属于同一个“我”。任何其他事物,觉得是与这现在觉态联合的,都被认为是那个“我”的经验之一部分;并且这些事物之中的某些项目(多少有变动)被认为是广义的我之成分,——例如衣服,物质的所有,朋友,本人受过或会接受的荣誉和敬仰。这个我乃是作为对象而被知道的一个经验的事物集团。知道这些事物的“吾”不会是一个集团,并且为心理学需要起见,也无须认为是一个不变的,“超出时间之外”的形而上的实在体,如灵魂,或像纯粹自我这一种的精素。它是一个思想,在每刹那与前一刹那的思想不同,但将前个思想和它所有的一切占有的。一切经验上的事实都在这个描写内找到它的地位,除了“来来去去的思想或心态存在”这个假设之外,无须加以任何其他假设的累赘。同一个脑可供好多有意识的自我(或交替的,或并存的)之用;可是,〔这种多重使用〕由于脑部作用的何种变化,或是到底有没有大脑以外的状态参加,那都是现在不能回答的问题。
摘自(美国)詹姆士《心理学原理》Ⅹ
人类是盲目的,正是这种盲目性折磨着我们的作为人的情感,正是这种盲目性,使人们与我们不同。
我们是实际的存在,我们每个人都有有限的活动机能和责任。我们每个人都必然强烈地感到自己责任的重大和振作起这些责任感的意义。但是这种情感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是一种极其重要的秘密,我们不会从别人那里得到对这种情感的同情。其他人全神贯注于自己的秘密,无暇顾及我们的。我们对异己生活之意义的看法,是愚蠢的和非法的。我们以为我们可以以一种绝对的方式,确定其他人的状况或理想之价值,这种判断是荒谬的。
摘自(美国)威廉·詹姆士《关于人类的某种盲目性》
我们必须放弃这种过高估价的想法,即意识是真正了解精神事件不可缺少的基本条件。……无意识是精神生活的一般性基础。无意识是较大的圆圈,它包括了“意识”这个小圆圈;每个意识都具有一个无意识的原始阶段,而无意识能够停留在那个阶段上,不过却具有完全的精神功能。无意识是真正的“精神实在”;对于它的内在性质,正如对外部世界的现实状态一样,我们对其一无所知,它是由意识的材料传递给我们的,就如感官向我们报告的外部世界一样不完满。
摘自(奥地利)弗罗伊德《梦的解释》Ⅶ,F
我们必须承认,我在自身中所注意到的,但不知其与我的其他精神生活怎样联系的一切行为和表现,都必须看成是属于另外某个人的,必须用那个人的精神生活来解释。此外,经验表明,同样的行为,我们不承认在我们自己身上有着精神上的条件性,而对他人的,我们却可以这样解释,例如,解释他们如何适应他们的精神环境。某种特殊障碍使我们的研究偏离了自我,妨碍了我们得到对我们自己的真正认识。
摘自(奥地利)弗罗伊德《无意识》Ⅰ
当自我(self)这个词成为怜悯、信心、牺牲、控制、爱的前缀时,许多好词被糟塌了。理由非常简单。自我这个词使它们沾染上一种固定的内向性和孤立。它意味着,爱、信任、或控制转向自我,这种自我已经完全存在,行为要以它的利益来实施。当怜悯朝向外,使心灵得到新的联系和接待时,它创造和完备了一个新的自我。对自我的怜悯,使心灵转回于自身,它的主体不能了解命运的打击。牺牲通过向新的生长所必需的东西屈服,扩大了自我。自我牺牲即自我残害,自我残害要求在以后补偿某些东西或恩惠。信心作为外向的行为,是面对生活事实的直率和勇气,相信生活事实可以指导和支持自我的发展。终止于自我的信心,是一种自鸣得意,使人对事件的指导变得麻木迟钝起来。控制是掌握扩大自我的资源;自我控制意味着自我缩小和集中它自身于它的成就,紧紧抱住它们不放,当自我被慷慨地释放时,阻碍了将要来到的发展;自我意识是道德的练习,其结果是不适当地扩大某个器官。
摘自(美国)杜威《人性与行为》Ⅱ,5
与笛卡尔和康德的哲学相反,我们通过我思,在他人的存在中实现我们自己的自我,对我们来说,他人象我们自己的自我一样真实。因为通过我思(cogito)认识自身的人,也感知所有他人,他感知他人就象他自己存在的状况一样。他认识到,除了他人所承认的样子,他不可能是其他东西(在我们说有的人机智或平庸或嫉妒这个意义上)。我为了得到我自己的某种真理,必须与其他人发生联系。就我自己的存在和我对自己的认识来说,他人是必不可少的。在发现我的内在的存在时,我同时发现他人,就象我面前摆着一种自由,自由的思想和自由的意志都仅仅是为了我或反对我的。因而让我们马上宣布发现了一个我们将称为相互主体(inter-sabjectivity)的世界;人正是在这个世界中确定他是什么,别人是什么。
摘自(法国)萨特《存在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