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当然不是神经病,正如他自己所说,人称天下第一神医,虽然自己身为凡人,可很多修仙者却都对他敬仰有加,因为这老头医术高明,尤其对一些奇怪的医理更是痴迷有加,俗话说,只用半张药方就可医天下,所以,也渐渐被人称为‘半纸方。’
至于那个高瘦的老头,人称‘破阵子‘,是专门研究阵法的阵法大师,也不是修仙者,但是,在很多修仙者的眼中,这破阵子的阵法比仙剑都要厉害上百倍,甚至可诛杀修仙者。
这两个老头如何凑到一起的,倒真是不得而知,但是,一个对医术精通,虽然现在已经一百多岁了,可身体却是硬朗无比,而另一个对阵法精通,将整个寿仙谷布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大阵,让两个老头成为了尘世的活神仙。
只是,那破阵子因为嘴馋,也没少偷吃半纸方的药引子,更是少不了半纸方的责骂,而半纸方呢,整天拿这个说事,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破阵子倒也没理由去争。
而最近,半纸方一直在研究一种名叫‘延魂丸’的丹药,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株千年人参,半纸方还没来得及做药引子,却被破阵子给偷偷吃了。
这可倒好,在半纸方暴跳如雷的咒骂了整整三天三夜之后,破阵子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再帮忙出去逮药引子,而这一出去,正好碰到了兆兴。
当时兆兴无意中闯入了破阵子摆的八极困兽阵,虽然那阵法是想用来逮野兽的,可是当半纸方一眼看到兆兴额头那深深的蚌形烙印时,便兴奋的催促着破阵子,一定要将兆兴逮住,他身上一定有宝贝。
后来,也就有了之前那一幕,却没想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而兆兴,却也无意中进入了这个神秘莫测的寿仙谷。
兆兴惊恐的看着半纸方,整个身体像膏药一样紧紧地帖在歪脖子树上,双眼睁得犹如铜铃一样,不住的哆嗦着,问道:“大爷,大爷,你到底想干嘛?你,你笑的好吓人呀。”
这半纸方此时笑得倒真是有点恐怖,只见他本来被胡须掩盖的嘴唇,此时为了突露自己的笑容,愣是把嘴咧得老大,一排黄牙直接展现在了兆兴面前,这还不算,那眼睛鼻子此时也像是要扭到一起一样,完全成了一条麻花,像是生怕兆兴看不出自己是在笑一样,而越是这样,兆兴的小心脏更是突突跳着不停。
兆兴心里虽然知道眼前这个怪老头并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可是那慎人的笑容,却让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大爷,你有话就说,我求您了,您别这样笑,好吗?”
半纸方一听,老脸一拉,顿时一脸的不高兴,愠色道:“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呀,没看见我在笑吗?”
“哈哈,哈哈,老断,你太有才了。”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破阵子,此时看着兆兴一句话把半纸方呛得老脸泛白,不由得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而正笑着,半纸方将头一偏,狠狠瞪了破阵子一眼,低吼道:“再笑,没的吃了。”
“嘣。”
破阵子一听,两片嘴唇瞬间合在了一起,乖巧的摇了摇头,示意不再笑了,可是那小眼睛却拼命眨个不停,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一般,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就是不敢去看半纸方那里。
“小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呀,老头我帮你看看,又不会害你,你怕什么怕。”
半纸方终于收起了自己夸张的笑容,一脸正色的盯着兆兴,而兆兴见半纸方突然严肃了起来,整个身体也跟着一放松,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大爷,有话您就说,这样,弄得我心里慌慌的。”
“咳咳,说?呃,好,这样吧,你先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半纸方不知该如何去说,却是轻咳了两声,趁兆兴不注意,一把将兆兴的手腕抓了过来,兆兴刚想往回抽,却见老头脸色一变,神情一沉,面露惊异之相。
兆兴心奇,手上的力气跟着小了,任由半纸方把着,试探着问道:“大爷,怎么,怎么了?”
“嘘,别说话,好奇怪,咦,真奇怪。”
半纸方边将一只手搭在兆兴的手上,边不住的摇着头,摇了摇头,又将另一手摸了摸胡须,一脸的茫然,旋即又是一阵惊奇。
“这,这怎么可能?八脉尽断,竟然还活得好好的?”
半纸方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吓得兆兴一怔,忐忑不已的问道,“大爷,什么八脉尽断呀?”
“啊,这样?嗯,对了,肯定是这么回事。”
半纸方没有回答,重重地又在兆兴手腕上捏了一下,这一拭,半纸方像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般,微微点了点头,慢慢将手抽了回来,却是一脸凝重的说道:“小子,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老断,快,说来我听听。”
兆兴还没开口,破阵子突然开口插话,一下将兆兴的话给堵了回去,而兆兴干咽了一口唾沫,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半纸方。
半纸方将双手往背后一背,身体随之向后一转,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慢慢往前踱着步子,一副老学究的样子,长长叹息道:“天道本无常,怪异事不穷,断脉遇奇生,怪哉,意哉。”
说罢,半纸方却是自顾自地往茅草屋那边走去,只剩下兆兴跟破阵子两人,大眼对小眼的盯着彼此,一脸更加的茫然,“他,说的是啥意思?”
正在二人迷惑的看着对方的时候,刚刚走出没多远的半纸方突然又跑了出来,带着一脸的兴奋,兴冲冲的喊着:“哈哈,我想明白了,我想明白了。”
“啊?老断,你想明白啥了啊到底?”
破阵子一脸的郁闷,大声吆喝着,恨不得将半纸方的耳朵给震聋,而半纸方根本没有理睬破阵子,却是直接窜到了兆兴面前,跟猴子一样一个飞跃,灵活地将兆兴的胳膊一把抓住,拉起来就往回走。
“喂,喂,大爷,你到底想干嘛?”
兆兴往后一挣,一下就将手挣了出来,有点生气的看着半纸方。
半纸方眉头一紧,胡子被风一吹,犹如柳枝般向着一侧摆着,正好将半纸方的眼睛挡住了。
半纸方伸出手一拉,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胡子,也是气呼呼的看着兆兴,咕噜着:“喂,你这小子,我要帮你治病啊,你还一脸的不高兴,快点,趁着我老方现在还有心情。”
一听这话,兆兴更是一脸的郁闷,暗道:“这老头怎么刚一见面就要给我治病,而且连我同不同意都不问,天下哪有这种道理呀。”
兆兴的倔脾气一下子也涌了上来,嘴巴一鼓,将双手往身后一背,抬头不再去看半纸方,而是盯着天空,鼻子中哼哼着,小声说着:“哼,我哪里有什么病,我不治。”
半纸方一见兆兴如此,那本来还很兴奋的老脸突然间一沉,一道黑线瞬间爬上了额头,大声咆哮道:“臭小子,我半纸方想给人看病,天下人还真没有一个人敢说不字,就凭你?不想让我看,今天我还非得给你看不可。”
半纸方气得跟猴子一样上窜下跳,边跳着还不停的骂着,“臭小子,要不是你中了这么厉害的毒还能活下来,我看着心痒痒,我才懒得管你呢,再撑个三年五载,让你自己死了算了。”
暴跳如雷的半纸方边吼着,将手再一次伸向了兆兴,扯着兆兴的衣角就往回拉,可是兆兴偏偏不听,两个人一时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在一旁看热闹的破阵子见此情景,不由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一个老犟驴,现在又碰到了个小犟驴,没法收场了,没法收场喽。”
边摇着脑袋,破阵子也背起了手,转身就往回走去。
半纸方一看破阵子要走,又是大声吼道:“老破,快来帮我一把,今天,我还非得给这小子治治不可。”
“啊,哎,老断呀,你喜欢折腾别拉上我呀,我可不管了,我得回去睡觉了,别忘了我睡醒了把我的那份药丸给我呀。”
破阵子脚下连停都没停,径直走回了其中一间茅草屋,剩下半纸方急得是气喘吁吁,大声呵斥着兆兴:“臭小子,你,你中了毒蛇的剧毒,本来是死人一个了,可是,可是你小子命好,却碰到了天下至阳之物,保了你一条小命,但就算如此,你如果不想办法压制住那至阳之物,再顶多过个三五年,你还是小命不保。”
半纸方吼着,突然感觉手下一轻,一下没抓稳,脚下一空,‘蹭蹭’往后退了两步,‘扑通’一声又倒在了地上。
兆兴见此,赶紧跨上前一步,将半纸方一把搀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大爷,你,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骗你干什么?”
半纸方右手直接轮起,踮起脚一跳,一下拍在了兆兴的脑门上,“你小子福大命大,还想干嘛?”
兆兴嘴一咧,忍着痛满脸羞愧,他此时明白了半纸方并无恶意,而自己的确也中了炎火蛇之毒。
按照常理,凡人中了炎火蛇毒的人,就算是修仙者,也少有能存活的,可自己却偏偏活了下来,这不但是个奇迹,对自己来说,却更是一个大大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