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被半纸方一语道破,兆兴自然明白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并不简单,抱着有些谄媚的心态,兆兴轻轻将半纸方扶稳,小声说道:“那,大爷,我,我不懂事,你,你看着办吧。”
“啊?你让我治了?”
半纸方一听,脸上一怔,见兆兴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唾沫星子满天飞舞的教训了起来,“看看,看看,就知道你小子不懂事,我是什么人呀,你还不治,我老方上可治仙人,下可治凡人,飞禽猛兽是样样精通,我还不信了,你一个绝脉的小子,还能逃出我半纸方的手掌心?”
半纸方啰啰嗦嗦的说个没完,而兆兴知道自己刚才太过鲁莽,现在倒是老实了很多,老老实实的听着,还不停的点着头,那态度,显然让半纸方很高兴。
终于,半纸方在说的口干舌燥之后,终于停下了嘴,使劲咳嗽了一声,架子一摆,说道:“今天我老方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宿,明天给你看你这怪病。”
兆兴连连点着头,看着半纸方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着,额头上不觉冒出了丝汗珠,“这老头,还真是古怪,难道,这中土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兆兴想不明白,无奈的摇了摇头,往四周一打量,见在不远处,有一片正开得鲜艳的牡丹花,旁边还有一只鹿状的东西在悠闲的吃着野草,只是那鹿头顶之处长着一簇很明显的白毛,像是白雪一样显眼。
兆兴心中一喜,不禁童心大发,嘿嘿,我去逗逗那只小鹿,逮着它陪我一起睡。
想罢,兆兴前脚一抬,快速的跑了过去,可是那只鹿却像是有灵性般,一见兆兴飞奔而止,竟然往花丛中一跃,踩着那些花儿就跑了,剩下一片被踩得东倒西歪的野花,和一脸茫然的兆兴,愣愣的看着小鹿的背影发呆。
这一夜,兆兴睡得很香甜,甚至连梦都没有,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时,兆兴突然被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吵醒。
“你,你小子怎么将我的鹿丹花给踩了啊?”
兆兴还没完全睁开双眼,突然耳朵被一股大力揪了起来,一吃痛,顺着那股大力,兆兴也缓缓的将身体站了起来,“哎哟,哎哟。”
兆兴痛得叫了两声,睁眼一看,见半纸方正气冲冲的瞪着自己,一只手拧着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指着被小鹿践踏的花草,显然是又气又心疼。
“这,大爷,我,昨天,有只小鹿…”兆兴吞吞吞的说着。
“鹿你个头啊,那白顶鹿平时根本不会去踩这些鹿丹花,除非有什么惊动了它,你,肯定是你。”
兆兴刚想解释,可半纸方根本不给他解释,手下一用力,耳朵瞬间被拧了一圈,跟麻花一样,兆兴疼得嘴也咧得老长,一脸的不乐意,“大爷,大爷,我错了,我错了。”
兆兴知道的确是自己不对,赶紧低头认错,而半纸方却像是没听见般,力气再一次加大,吼道:“哼,错了?没那么容易,从今往后,你要给负责给我养这些鹿丹花,给我赔。”
“赔?啊,这怎么赔呀?”
兆兴一脸的郁闷,看着半纸方气的直哆嗦,只好点头应了下来,“好好好,我赔,赔还不行嘛。”
“臭小子,让你赔,还不情愿。”
半纸方一松手,兆兴急急的退了两步,远远躲开了半纸方控制的范围,一只手摸着通红的耳朵,心有余悸的看着半纸方,不满的嘀咕着,“不就是一些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啊?一些花?了不起?该死的小子,你知道吗?这些叫鹿丹花,是我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连修仙者都想要,你还没什么了不起的?”
半纸方一举手,就要去抽打兆兴,兆兴一个猴跳,远远躲了开,将嘴一咧,对着半纸方一笑,赶紧低头认错道:“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不懂事。”
“哼,就知道你不懂事。”
半纸方一听兆兴这话,拉得老长的脸瞬间一缓,对着兆兴一指,说道:“好吧,看在你老实的份上,跟我走,我好好看看你的病,等把你的病治好了,你要好好赔我的鹿丹花。”
兆兴老老实实的跟在半纸方身后,又是拐来拐去,穿过一片花丛,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
兆兴只见那处长着一棵足有十几个人才能合拢的巨树,树荫将整片方圆半里的地方遮蔽成了清凉之色,而在大树之下,有一个长约十几尺,宽有三四尺的大石床,在石床旁边还摆着两张石椅。
那石床和石椅表面铮亮,都像是被打磨过了一样,从侧面一看,竟然还微微反着光。
半纸方带着兆兴来到石床前,对着石床一指,说道:“小子,躺上去。”
“啊?为什么要躺上去?”
兆兴刚一发问,那半纸方突然一脚踢了过来,边踢着还骂骂咧咧,“臭小子,哪里那么多费话,快点。”
兆兴反应迅速,赶紧一跳,躲开了半纸方那一脚,却是伸了伸舌头,不敢再多问,老实地躺到了石床上。
一触碰到石床,瞬间一股清凉透进了兆兴的身体,兆兴不觉一阵舒畅,脸上一喜,又想去问半纸方。
可此时半纸方一脸的严肃,张了张嘴,兆兴又把话咽了回去,老实的平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了。
半纸方坐到石椅之上,将手探上了兆兴的脉搏,试了一会儿,又去摸了摸兆兴的额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的,看得兆兴越来越疑惑,心道:“他到底能不能治好我呀?”
兆兴目不转睛的盯着半纸方,而半纸方双眼渐渐微闭,像是沉思般嘴角微微动着,还念念有词。
这样过了足足有两三个时辰,半纸方面色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忽得将眼睛睁开,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兆兴说道:“小子,这张石床名叫‘通脉天岩’,可以疏通人的八脉,对凡人有增强体质,延年益寿的作用,对修仙者有加速修炼的作用。”
兆兴点了点头,却并不明白半纸方这句话的意思,依旧盯着半纸方。
半纸方停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你这八脉修复的可能性已经完全没有了,而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压制住你体内的极阳之物,让他延缓时间爆发。”
“啊?大爷,你什么意思?”
“呃,我的意思很简单,你体内正是因了那极阳之物的滋润,勉强活了下来,可也正因为如此,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极阳之物的冲击,一旦失去理性,虽然会给你强大的力量,但更有可能会让你爆体而亡。”
“啊?那,那该怎么办?”
听到半纸方这么一说,兆兴突然感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之前自己那些突然拥有的莫名力量,一下子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半纸方在听到兆兴如此一问后,却是脸色一黯,道:“我,我半纸方一辈子自恃医术天下第一,根本没有我解不开的迷团,可是…”
边说着,半纸方不禁有些颓废,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般,盯着兆兴看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小子,我早已夸下海口,可是,我真的找不出更好的办法,那颗血吻珍珠死在了你的手下,那我也只能用它来克制你体内的极阳之物了。”
兆兴依旧不解的看着半纸方,半纸方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血吻珍珠死于那极阳之物之下,却因此与你产生了一丝灵通,将此珍珠炼化于你体内之后,可以不时吸引着极阳之物,少些对你的冲击。”
兆兴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想要从石床上爬起来,可是,半纸方却是一把将他按住,说道:“你先在上面躺着,对你有好处。”
兆兴看着半纸方的表情,稍一犹豫,又躺了回去,但脑海中疑问却是不减,“那,大爷,你知道那极阳之物是什么东西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因为它太强大,你的肉体凡胎根本承受不住。”
说着,半纸方将手伸进了怀中,将那颗足有拳头大小的血吻珍珠拿了出来,轻轻放在了石床之上,然后将珍珠在石床之上,围着兆兴转了三圈,最后放在了兆兴胯下。
“小子,将这颗珍珠夹住,它会通过通脉天岩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融合进你的体内,只要它一入体,你的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啊?这就可以了?”
兆兴一听半纸方这话,不禁有些惊喜,刚想起身称谢,却见半纸方又是一声叹息,道:“小子,别高兴的太早,虽然你的小命会保住,但是,你辈子却再也没有了修仙的可能了。”
“啊?不能修仙?”
兆兴一怔,刚刚泛起的喜悦瞬间被冲垮,眼角不觉划过一丝忧伤,他盯着半纸方,动了动嘴,声音不禁有些嘶哑,“那,你就算救活我,也不过再多活几十年而已,有什么意义吗?”
“咳咳,小子,我倒不想救你,可是,我不能坏了我半纸方的名声啊。”
半纸方狠狠瞪了一眼兆兴,又看了看那颗血吻珍珠,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冷冷的一哼,极为不舍得站起身来,转头就往外走去,留给了兆兴一个伛偻的背影。
“小子,你老实躺在通脉天岩上,七七四十九天内不准动弹,从我这里出去,如果再死了,我可不饶你。”
半纸方狠狠地扔了一句话,剩下兆兴莫名其妙的躺在石床之上,脑海中的思绪却是翻滚不止了。
‘不能修仙?那我不就是个废人了吗?’
‘我怎么去找慕仙阁的人报仇?’
‘我怎么去杀那个人为母亲报仇?’
‘我怎么重振我妖火族?’
‘我怎么保护清织妹妹?’
一连串的问题滚进了兆兴的脑海之中,直搅得兆兴头痛欲裂,‘我真的成了一个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