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打量了一下清织的身上,兆兴发现在清织的左手腕处,有两颗清晰的牙印,一看就是被毒蛇所咬。
根本来不及多想,兆兴赶紧附下身去,将嘴凑到了清织的手腕之处,用力吮吸着毒液,一口口往外吐着。
渐渐的,清织的脸色变得红润了起来,而兆兴却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眩晕,甚至在吸到最后一口时,兆兴只觉天旋地转,整个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接着‘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清织幽幽的醒了过来,虽然感觉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可是意识却已经清醒。
她睁开眼睛,一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的兆兴,脑海中瞬间攀过一种不详的预感。
清织费力的爬起来,努力用虚弱的身体摇晃着兆兴,口中还喃喃的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喊着:“兴哥哥,你怎么了,你快醒过来啊。”
可是,任清织费劲全身的力气,却依旧无法将兆兴摇醒,到最后,本来还很虚弱的清织,只感觉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怀得极度的忐忑,清织试探着伸手去探了一下兆兴的呼吸,霎时间,清织的身体完全跟石雕一样僵在了原处。
清织根本感觉不到兆兴的呼吸,甚至连脉搏都没有了,顿时,清织的双眼泪如雨下,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哭了起来,“兴哥哥,你怎么这么傻呀,你干嘛要救我呀,你扔下我自己,我该怎么办啊?”
清织哭得混天暗地,可是,在这半山腰处,却只有呼呼的风声能够回应。
在哭了整整一天之后,清织的声音变得沙哑无比,她从来没有如此悲伤过,甚至就连臣七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悲伤过。
在一次又一次确定兆兴已经死了之后,清织连最后一丁点希望也完全消失,甚至有那么一念间,清织想直接从这里跳下去,然后一了百了。
可是,她不忍心兆兴做出白白的牺牲,所以,在勉强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之后,清织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但是,活下去,对清织来说,却又只是为了等死了,在她心里头,没有了兴哥哥,就没有了任何活着的意义,而自己活着,无非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清织终于哭累了,眼泪也终于哭干了,而看着那个深深的洞口,清织却是愤恨无比,“好,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毒蛇,今天,就算我死了,我也一定要为兴哥哥报仇。”
清织怨毒的目光停留在了兆兴的手上,此时,兆兴正紧紧攥着妖火狐仙那道符咒。
清织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连想都没想,伸手抓起妖火狐仙,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了下去。
符咒下肚,清织只觉自己的腹中犹如万火灼烧一般钻心的疼痛,可是,清织忍着剧痛,浑身上下渗出的汗水甚至在一刹那被蒸发掉。
清织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眼泪不再涌出。
在清织的意识中,这道符咒既然能退避毒蛇,如果自己吞下肚中,自己定然也不会再惧怕毒蛇,那样就有机会给兴哥哥报仇了。
可是,清织根本没有想到,妖火狐仙竟然会反应如此剧烈,甚至让清织都有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感觉。
在这种钻心的灼烧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之后,灼痛的感觉终于有所减缓,而清织也惊奇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也变得轻盈了许多。
没有多想这其中的关节,清织勉强站了起来,摇晃着就往山洞中走去。
阵阵带着热气的风从洞中飘出,那洞中之物似乎也感觉到了清织的怒气,竟然一阵嘶吼之后,夹着滚滚的热浪就向清织冲来。
清织此时本就报着必死的决心,强忍着那热浪灼烧皮肤的痛苦,一步步向里走着。
那里面的妖物显然没想到清织如此,又是一声嘶吼,猛然间冲出山洞,就要去咬清织。
而清织,此时也终于看清了妖物的模样,原来不过是一条巨蟒而已,只是,这只巨蟒并不如普通的巨蟒,却是身体肥大,脑袋娇小,尤其是在巨蟒的额头之处,生着一朵焰火般的印记。
清织一看这条巨蟒额头的印记,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炎火蛇。”
说罢,清织竟然如野狗一般,直接扑向迎面而来的炎火蛇,险险的躲开了炎火蛇的巨口之后,自己也一口咬在了蛇颈之处。
霎时间,一股带着浓郁血腥的恶臭钻进了清织的口中。
清织只觉得自己的腹部再次翻滚而起,只是,这一次并没有之前那般灼烧的痛苦之感,却有一种温和的舒畅之感。
那股血液顺着清织的喉咙流进腹部之后,突然四散开来,向着清织的周身蔓延,让清织感觉到,那血液所到之处,自己的毛孔都开始舒张,像是能呼吸一般,尤为畅快。
炎火蛇受了清织这疯狂的一咬,‘咝咝’叫了两声,根本没有再去反击,而是直接扑倒在地,砸在了洞口处,接着浑身竟然没命的抽搐了起来,偌大的身躯犹如瘪了的气球一般,迅速萎缩了下去。
清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狠狠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惊奇地看着炎火蛇的变化,感受那股浓血在自己的身体中蔓延之后,渐渐化为了无有。
终于,清织看到炎火蛇化成了一条普通蛇大小之后,那炎火蛇整个身体也变得硬梆梆,竟然不再动弹了。
清织长长出了一口气,扫视了整个山洞一眼,见没有其它威胁之后,却是回身出了山洞,来到兆兴身边,眼神也再次忧伤了起来。
“兴哥哥,我帮你报仇了,你曾经告诉我,说过的话要做到,而今天我也将炎火蛇杀了,等回到蛇盘森林之后,我会将炎火蛇交给黑狼,然后,我会一个人浪迹天涯,直到老死。”
边说着,清织背起了兆兴,艰难的往山洞中走去。
“兴哥哥,我会将你埋在这山洞里,等我快死的时候,我会回来这里,睡在你身边。”
轻轻将兆兴的尸体放在了山洞中,清织一点一点的往下挖着,那坚硬的洞石将清织的双手都抠出了血来,而清织却是浑然不知。
“兴哥哥,自从跟你认识起,我就知道,这辈子不会再有人对我像你这般好了,而今天,你宁愿自己中毒,也不愿我受伤,我知道,这辈子自己也不会再对任何人好了。”
清织幽幽的说着,眼中两行清泪缓缓的滚落了下来,滴到了新翻出的泥土之上,又慢慢渗进了泥土之中。
“兴哥哥,你自己在这里不要挂念我,我一个人在外面,无论什么时候,我知道,这个山洞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清织慢慢将兆兴放进了挖好的洞穴之中,双手一把一把将土盖在兆兴身上,那泪水却是再也无法抑制的磅礴而出。
“兴哥哥,我会想念你的…”
在将最后一掊清土撒在兆兴尸体上之后,清织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却是猛然间转过头去,将炎火蛇揣在了怀里,翻身攀下了蛇盘山,头也不回地向着蛇盘森林疾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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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流逝疾风劲,山河草木皆成空,一道凡光化九霄,哪得痴念醉梦生?
有道是,圣贤不平说日月,天地不平怒风雷,可说,不可说,不可不说。
此时的火元大陆可谓是门派林立,群雄并起,而真正当属天下第一的门派,应是青龙山的‘慕仙阁’。
那慕仙阁盘踞在青龙山足有千年光阴,加上其控制着妖火族的火元石,对仙器仙剑的修炼可谓是首屈一指。
而除了慕仙阁之外,还有几大门派也都跃跃欲试,欲争霸主之位,这其中就有仙台山的‘莲华寺’,苍茫海天的‘结欢谷’,还有狐悲谷的‘棺宗’,以及地处偏僻的‘凌烟阁’。
第一宗门‘慕仙阁’每三年就会有一批新入弟子,而整个火元大陆上几乎所有有能力的家族,都会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的孩子送往慕仙阁,以期他们修成仙法,光耀门楣。
清织在将兆兴埋葬之后,一路流浪,偷偷越过了若离河,凭着攀爬蛇盘山时锻炼出的矫健身手,躲过了若离河畔的守河人,进往了中土繁华之地,不觉一晃又是三年。
这三年里,清织可是吃尽了苦头,心中虽然从未放下对兆兴的挂念,可那悲伤却也变得淡了一些。
但是,正是因为这份在心底难以磨灭的伤痛,渐渐地,清织的性格再也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活泼开朗了。
三年的光阴一闪即逝,清织离蛇盘山越远,却只觉得自己的心越空,而渐渐的,她竟然真如一具美丽的皮囊般,行走于中土的熙熙之地,不知不觉,清织也来到了青龙山的脚下。
“这里,就是那些所谓的修仙者待的地方吗?”
仰望着怪石林立,繁华无比,高耸巍峨的青龙山,看着不时有御剑飞行的修仙者,清织喃喃的说着,眼神中显过一丝复杂,有神往,也有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