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之后的某一天,在蛇盘山半腰恒寒洞中,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引得整个巨大的蛇盘山都感觉到了那处强烈的震感。
震动稍停,一股炽热的气息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向洞外涌出,千里之地的冰雪,竟然在瞬间融化,形成如灌的雪水向着山下冲去。
那些雪水犹如一道道奔流一般,倾泻而下,直扑向蛇盘森林,蛇盘森林的野兽个个惊恐万分,慌乱的四处逃窜,被淹没者竟然也死伤大半。
这场炸空的雪水来得快,去得也快,整个火元大陆的修仙者都还没来及发觉,却已消失不见,只是,在雪水停歇之后,仍然有半片蛇盘森林淹没在雪水之中,足足一个多月之后才渐渐消退。
那天,剧烈的震颤引得蛇盘山上的大蛇小蛇都倾巢而出,整个蛇盘山上的毒蛇犹如蚂蚁般密密麻麻,形成了一副极为壮观的场面。
那声震颤过后,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刚刚爬出的毒蛇们似乎非常吃惊,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纷纷退回自己的巢穴。
而就在整个蛇盘山再次恢复如初之后,恒寒洞口却渐渐显出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身才挺拔,皮肤黝黑,身上的肌肉异常发达,再仔细看去,只见那人浓眉大眼,一脸的帅气,只是眼中,就着常人少见的英武坚毅。
这个人,赫然就是三年前被清织埋葬的兆兴。
三年前,清织并不知道,这恒寒洞中的炎火蛇的确在看守着一块高级的火元石,而那颗火元石就在掩埋兆兴的地方。
其实,当时的兆兴看似已经气绝而亡,但是,清织并不知道,那炎火蛇的剧毒并没有将兆兴杀死,却是将兆兴的八脉完成封闭,使其成为了世无仅有的绝脉。
按照常理来说,凡人有八脉,俱属阴神闭而不开,正常人虽然没法开启,但都处于活跃的状态,而一旦成为了绝脉,却是再无生机,连片刻都活不下去。
可是,兆兴机缘之下,正好被埋在了一块火元石上,那火元石不断给兆兴提供着能量,在整整三年的时间里,偌大一块火元石,竟然渐渐消失,完全融进了兆兴的身体。
没有人知道,这块火元石,却是火元石中的至尊存在,连修仙者都求之不得的‘帝元石’。
八脉者,先天之根,一气之祖,修仙者毕生所使,皆为开通八脉,换句话说,脉门开启的越多,修为就会越高,而绝脉者,可以说是完全失去了修炼的可能。
只是,此时的兆兴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只是知道,自己竟然又活了下来,而苏醒后的兆兴,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清织。
可是,当兆兴惊奇的发现,自己早已不是当初昏迷时的模样,甚至像是长大了好几岁般,目光中不禁一阵的迷离,“难道?我昏迷了很长时间?”
兆兴疑惑的看着自己渐近成熟的身躯,在恒寒洞中不停的呼喊着清织的名字,可是,除了忽忽的风声之外,回应他的,却只是蛇盘森林中野兽偶尔的嘶鸣。
兆兴有些失望,知道清织早已不在此处,眼神中不禁闪过一丝迷茫。
‘我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清织真的认为我死了吧,那她又去了哪里?’
‘我们妖火族还好吗?不知道马陆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疑问不断地钻进清醒后的兆兴的脑海中,兆兴站在洞口处,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那彻骨的寒意直抵心底,给了兆兴一股莫名的痛快之感。
‘嗯,我要回桑泥村看看,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他们肯定已经认不出我了,相信李枫也早已以为我死了吧?’
兆兴暗自思躇着,脚步却是快如闪电,那用了两年攀爬的蛇盘山,他竟然只用了两个月就跑了下去,真可以称得上是脚步如飞了。
‘咦?怎么回事?我现在身体好像灵活了很多嘛。’
兆兴看着自身的变化,不觉惊喜万分,一路狂奔,耳边竟然带起了忽忽的风声,直吹得兆兴心旷神怡。
“哈哈,我是草上飞,我能草上飞啦。”
兆兴兴奋的大叫着,又像是回到了孩童时的自己,可是,刚刚穿过蛇盘森林,远远的,兆兴看到了在桑泥村的方向,有一股烟尘滚滚。
‘怎么回事?那里好像起火了啊?’
兆兴疑惑着,不觉又加快了速度,那飞驰的身影,恰如猎豹一样迅猛,在常人看来,却尽是不可思议。
此时正是入秋时节,整个桑泥村周围都被高高的青草覆盖,随风一吹,还有片片蒲公英漫天飘舞,那景色唯美无比。
儿时的兆兴,就经常会跟清织在这些草丛中玩捉迷藏,而清织每每找不到兆兴,都会急得大哭不止,每当那种时候,兆兴都会拿出一根长长的树枝,将蒲公英抽得漫天漫地,直到把清织逗笑了才罢手。
而今天,一切却已物是人非,兆兴看了两眼那飞舞的花絮,却已没有了欣赏的心情。
兆兴看着桑泥村的地方浓烟四起,便在草丛中或起或伏,没用多久,就悄悄就接近了桑泥村,还在离桑泥村不足一里的地方,兆兴远远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喧嚣之声,一个犹如破锣般的嗓音在大声吆喝着。
“李枫,我们已经给过你机会,可是,连续两年的时间,你再也没有交出过一块火元石,你说,你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就是,废物。”
有另一个声音在后面附和着。
兆兴心生好奇,从草丛中缓缓探出一点脑袋,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兆兴却能清晰的看到了那人的面容。
只见那个说话之人,身材中等,衣着青色道袍,背上负着一把古铜色宝剑,一张圆脸,尤为显眼的是,那人鼻子旁边长着一颗跟黄豆般大小的红痣,在阳光下一照,竟然还微微反着光芒。
再看那人的眼睛,小的直接眯成了一条缝,但嘴巴老大,此时一张一合的正训斥着眼前一人。
那人眼前之人身材瘦小,耷拉着脑袋,在青袍人训斥下不住的点着头,本来就不雄健的身影,此时将腰杆又深深的躬了下去,更显出一副卑微的模样。
此人赫然就是李枫,只见李枫哆哆嗦嗦,看样子是吓得不轻,连声音都带着一股怯懦的味道,“钱莫道长,不,钱师兄,我,我不是不想交,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哼,不就是一道符咒嘛。”
李枫想去解释,可突然被那个叫钱莫的人打断,吓得闷哼了一声,不再敢吭气了。
钱莫见此,脸上更是一脸的鄙夷,“哼,就知道找借口,你们这些凡人还有什么用?少了一张破符咒,就不敢去采火元石了。”
“就是,要是我们也懂得如何采集火元石,还用你们这些跟蝼蚁一样的凡人吗。”
站在钱莫身后一个高瘦男子又附和着,“钱师兄,要不,我们将这边烧干净,一了百了算了?”
那高瘦男子奸诈的一笑,这一句话,却是吓了兆兴一跳,心中暗道:“什么?他们想将桑泥村全烧掉?”
兆兴往着那些人身后看去,却见此时冒烟的地方,正是当初自己爷爷待的大帐。
一看到那个大帐此时已经熏黑一片,只剩下几根支持的木棍,兆兴心中就感觉压抑无比,气得紧咬牙关,恨不得将那些人一个个都碎尸万段。
‘爷爷,你最后留给我的念想都被他们烧掉了。’
兆兴在心中呐喊着,突然又听到那帮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六,你说你长不长脑子呀,这桑泥村虽然全是凡人,可是,毕竟关系着我们炼制仙剑的火元石,如果真烧掉了,怎么向阁主交待?”
“对对对,钱师兄说的对,只要留下我们,我们一定会给慕仙阁找更多火元石的。”
李枫一听钱莫这话,赶紧点头,眼神中不觉诚惶诚恐,“可是,可是,如果没有妖火狐仙,我们,我们…”
李枫吞吞吐吐的说着,钱莫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哼,李枫,你说你都当了三年族长了,竟然连个小孩子都抓不住,还把符咒给弄丢了,你还有脸跟我们说?”
“是是是,钱师兄教训的是。”
李枫点头应着,身上的汗水却早已将衣衫浸透,颤巍巍的等着钱莫答复。
“哎,本来今天我们想一把火将这桑泥村烧干净算了,可是,考虑到你也有自己的难处,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好,好,真是太感谢钱师兄了,我一定会不负钱师兄重望,一定会在采更多更好的火元石。”
李枫连连点着头,身子却也缓缓挺起了一点,像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般,顺手也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李枫,我钱某可不能光凭你一张嘴就相信你,说说吧,你有什么打算?”
钱莫瞥了李枫一眼,胸脯一挺,将头转向了其它的方向,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李枫刚刚把额头的汗擦掉,听得钱莫这么一说,身形一怔,张了张嘴,脸上却突然又露出一丝喜色,又躬身道:“钱师兄,没有妖火狐仙,我们小心点就是了,而且,嘿嘿,我可以让马陆去,他被关了三年了,正好可以出去透透气了。”
“哦?马陆?那个臣七的徒弟?”
钱莫将头缓缓转了过来,颇有意味的看着李枫,而李枫此时像是受了鼓舞般,嘴角一扬,说道:“钱师兄真是什么都知道,让他带些人去,死几个族人是没关系的,我们一定会采回来火元石的。”
“哈哈,好,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那我得等你好消息喽。”
钱莫阴阳怪气的说着,而其它族人听到李枫之话,心中不禁一凉,暗骂道:“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