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担负着传递国家军政信息的主要任务,其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但作为从事驿务的驿工,则不仅生活清苦,收入低微,而且地位低下,经常受人欺凌。
对于各驿舍的驿吏来说,最难应付的,不是正常的通信,而是过往官员的迎送。稍有不慎,驿吏便会遭到训斥、鞭打,甚至于免职。对于一般的驿工,遭到打骂更是经常发生的事。
直接投递信函的函使,在驿工中是地位较高的一类,但也经常遭到凌辱。北齐的开国君主高欢,早年便曾担任过函使,来往于怀朔(北魏六镇之一,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包头市东北)与洛阳之间。有一次,有一个叫麻祥的令史赏给他一些肉食。仅仅因为高欢一时疏忽,没有按规定站着进食而是坐下来吃,结果便遭到了毒打。
一般来说,政治清明时,外出官员尚能遵守规定,不对驿舍提出非分的要求。但在权臣当道,政治混乱时,情况便大不相同了。如唐代中期有一位宦官,竟用驿传运送灵柩,每晚停于驿舍,驿吏都不敢阻止。如果遇上两个以上职权相当的官员同时到达驿舍,而彼此又不和的话,驿吏和驿工就更难办了。
正因为驿工地位低下,其主要来源曾一般都是罪犯的家属和族人。如北魏便规定,“小盗赃满十匹已上,魁首死,妻子配驿”。当时的驿户,被单列为铅轴赤纸的户籍,属于“别户”,备受时人的歧视。在重重压迫之下,铤而走险便成为很正常的事了。
唐武宗年间中国历史上爆发了第一次驿工起义。这次起义不见于正史,却在沙州书信残卷中保留了下来。起义的成员,主要是被发配为驿户的罪犯家属。其领导人名叫汜忠,被发配到酒泉(今甘肃酒泉)驿所,从事低级杂役。因不堪忍受驿将的侮辱,遂组织驿员杀驿将而起义。接着,起义者从酒泉奔袭沙州(今敦煌),“千里奔腾,三宿而至”。沿途的驿户纷纷响应,起义军不断壮大。入夜时分,起义军杀到沙州城下。驿户邢兴派人发送假消息以虚张声势,致使沙州守将因“夜色不分,深浅莫测”而吓得“各自潜藏”,不敢出战。及至天明,守军才发现起义军人数并不多,于是组织力量出战。义军虽顽强抵抗,但终因寡不敌众,遭到失败。
沙州起义的规模并不大,起义持续时间也只有短短的三天多。然而,由于起义主体身份的特殊性,一时间统治者的通信完全陷于瘫痪,因而产生的影响是很大的。事后,守将一再地抱怨说:“东道烽铺,不告烟尘”。可见,驿员的起义对封建统治的威胁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