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兰晶玲发狂地怒吼一声,吓得老烟急忙踩下刹车,她猛然推开车门朝一旁的山路跑去,蹲下身子就剧烈地呕吐起来,在老烟的故事里,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味道来自地底,熏得她睁不开眼。
刘敏珂抱着一包纸巾下车,略带嫌弃地将纸巾递给她:“我最看不得这些,看了也得吐!”
兰晶玲接过后擦擦嘴,正当她准备道谢时,前方两百米的山路上传来一阵轰响,山上的黄土坍塌了,巨大的树枝横面砸在地上,马路被滚落的巨石砸出一道凹痕,看到这一幕,四人不禁张着嘴惊呆了!
老烟指指前面:“如果不是刚好停下,此刻我们应该在那儿……”
刘敏珂捂住狂跳的心脏:“妈呀,这么说来,兰晶玲还救了我们一命?”
蹲在地上缓了一阵,她走到车旁拿了瓶纯净水漱漱口,执起相机便猛拍一阵:“刘敏珂,用你的手机定位看看,今晚就有一篇稿子新鲜出炉了。”
沈利君强撑着身体到后备箱取下脚架和摄像机,同样的聚焦、调节白平衡,他朝着山体滑坡的地段靠近。
终于有机会下车来走走,老烟站在一旁点燃香烟:“果然是记者同志,真是够敬业的!”
有了空闲的时间,这时候用不着刘敏珂出境,她穿着低胸V领紧身上衣,扭动着肢腰来到老烟身旁:“听他们老烟老烟的叫你,你究竟哪年生的?”
老烟裂开嘴笑了笑:“我是75年的,只不过看上去沧桑了点。”
刘敏珂的胳膊蹭了蹭他:“其实我特别喜欢你们这种有男人味的汉子,不像那个沈利君,名字娘娘腔就罢了,整个人也柔柔弱弱的,看上去就像个娘炮。”
铁血汉子只知道嘿嘿地傻笑着:“可不是吗?当过兵的男人自然不一样。”
“对了,晚上你到我房间来吧,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刘敏珂矫揉造作地依靠着他,他摸摸后脑勺:“晚上?我开一天的车都累死了,要不明天再说给你听吧……”
“哼……”她鼻腔轻轻一哼,柔媚的身子远离了他:“真是个榆木脑袋!”
这时,兰晶玲确认山体不会出现二次滑坡后终于靠近拍了几张特写,就在相机屏幕上调整放大时,她猛然指了指山崖上的土坡:“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被喊声吸引,沈利君依旧坚守岗位用镜头记录一切,刘敏珂和老烟赶了上来,断裂的山坡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红色的大眼睛!
它是谁?野兽?
为何只有一双红眼,在土推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兰晶玲的方向,一阵风沙吹过,迷了那对红眼,也眯了所有人的眼,待他们再度抬起头,兰晶玲惊奇地发现,那对血红的眼睛已经不见了。
内心出现一个诡异的声音,不男不女,声音警告着她,不许他们再靠近黑竹沟一步……
有人不禁发问:“刚才那是什么?”
“我没看清……”老烟抖落烟蒂。
短暂停歇后,他们依旧要继续旅程,在这个闷热的季节难得在山间寻到一丝凉爽,那风从头顶灌下,真像极了一注清泉。晕车的沈利君此刻也清醒不少,他将摄像机放在脚边,收好了三脚架,转身迎来老烟手执铁铲的身影。
兰晶玲愣在原地,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双红眼睛,眼睛的警告声不断扰乱着身体的正常运作,忽然一个激灵,她对上噌亮的铁铲,双手紧紧握住了老烟的臂膀:“我们不要前进了!回去吧!”
“回去?”他听到天方夜谭:“都来到这儿了,怎么回去?”
“老烟,我总感觉这一行会出事。”她神情紧张得整张小脸都拧巴成一团,他不得不信,可是……
“可是,节目必须得做啊,不然,咱们喝西北风去?”老烟也十分为难,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他非常惧怕北纬三十度,这是个充满魔咒的禁地。
“是啊,我们得继续……”她自言自语,同时又像说给红眼睛听的,可红眼睛早就不在了。
扭动着肢腰,刘敏珂踏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水蛇般来到他们身边,兰晶玲总觉得刘敏珂是一个幻化成人型的妖精,没有股骨头和脊椎,总要依靠着某个顶天立地的梁柱才能撑起来,这不,她还未站稳,整个人就贴在了老烟的身上:“怎么了,拉拉扯扯的?”
她赶紧松手:“前面路不好,咱们还是别去了,我有些担心会出事。”
不悦地对着兰晶玲,指指老烟手中的铁铲:“这不还有老烟吗?天色不早了,赶紧把前面的路清一清,我们在天黑前就能赶到沐川县,还能吃上一顿饱饭呢。”
“是啊,你就别耽误功夫了。”撇开两人,老烟自顾自来到塌方的地点,挥动着手上的铁铲将道上的黄土清理至悬崖下。不远处传来一阵滴滴声,一辆白色的奥迪A6缓缓减速,最后停在越野车后,开车的男人剃着平头,脸上戴着墨镜,脖子上挂着一块硕大的和田玉,玉的图案不是观音,不是十二生肖,而是一个怪模怪样,怒目圆睁的怪兽。
“小兄弟,需要帮忙吗?”他对沈利君直爽地开口,夹杂着一腔椒盐普通话,沈利君安安静静地立在后备箱放好机器,瞥见老烟在撬一块大青石,他立刻点点头:“你们有工具吗?”
副驾驶座上同样是一个男人,男人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善茬,那人指指自己的后备箱:“家伙齐着呢!”
“哦?”他警觉地放下手中的机器,出于职业敏感,他不动声色地按下拍摄键:“大哥准备去干嘛啊?”他看到男人背后露出一把洛阳铲,不自觉就想到一些非法的勾当。
“我们是准备帮朋友迁坟去的,这些你们晚辈也不懂!”虎背熊腰的男人准备下车,就听得司机大哥叫唤一句:“六毛,怎么说话的,礼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