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利地踏着离合器换至一档,老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转握着手刹,右脚踏在油门上,一个简单地起步就这样开始,可是,当所有人自然而然地以为车身会随之走动时,车子突突往前窜了一下,整辆车熄火。
扭动着车钥匙,老烟的动作依旧缓慢,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可是他太过安静,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车身再度启动,这一次,老烟没有让众人失望,他缓缓地转动着方向盘,朝面前那扫出的一条窄道磨着轮子,小心翼翼地朝前开去,一旁的沈利君转过头:“老烟你没事吧?手怎么抖了?”
老烟的眼睛越来越红,只不过被墨镜遮挡:“没……事……”
确认他没事后,沈利君再度开始了自己幻想的旅程,似乎怕被发现什么,他脱下外套搭在了自己的腿上。
刘敏珂依旧脱了高跟鞋双脚支在座椅上,兰晶玲已经见怪不怪,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阐述着各自不同的人生观。
奥迪车紧随其后,也是缓缓地移动着车轮,丝毫不敢加快速度,两人都饶有兴致地盯着大众车的后窗玻璃,里面有两个人头,他们各自盯着感兴趣的人。
“你还是死性不改,等去了城里,找几个人给你解解馋。”沈锐明明没有看他,却知道他的所有动向。
“嘿嘿……”他憨厚地笑着:“我就喜欢那个女人,够味儿!功夫一定了得!”
“做你的大头梦吧,人家电视台的,能看上你个二傻子?”他毫不留情地斩断胡六毛的幻想,倒是颇为欣赏地对着兰晶玲的后脑勺:“这个姑娘很特别,像黑洞吸引着我不断探索,可是又危险!这样才刺激!”
他毫不遮掩地倾吐对兰晶玲的喜爱,两人都没发现,后座上躺着一具小巧的干尸,他微微动了动脖子,孩子也好奇他说的奇女子究竟是谁!
缓缓经过了这一道关卡,车速开始渐渐提了起来,只是一个激灵,兰晶玲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双手捂着口鼻,接过刘敏珂递来的纸巾:“谢谢……”
“你看看你,刚才晕车现在受凉,这样的身体以后怎么办?”
“哪有你说的这么羸弱啦……”她擦着鼻子,却猛然感到后背发凉,一个冰块划过她的后脖子,猛然转过头,她左肩上的一把火无声地熄灭……
盘山公路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地走着,胡六毛依旧盯着人家的后车窗,只是眨眼间一个功夫,他突然在后座看到了第三个头颅!
“哎呀妈呀,见鬼了!”他大呼一声,吓得沈锐差点就踩了刹车,听到后半句时,他气得腾开一只手狠狠敲了敲胡六毛的脑袋:“一惊一乍的作死啊!”
颤巍巍地指指越野车:“锐哥你看,那儿,那儿明明只有两个头的,怎么中间多出了一个头?”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沈锐差点就握不稳方向盘,没错,他也瞧见了,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后座,无端端冒出了一个头!为什么说冒呢?因为那颗头是缓缓升起的,原本只有一个天灵盖,渐渐地出现了整个头颅的形状,他看到了一头飘逸的长发。
感受到情况不对劲,他狠狠地按下喇叭,滴滴……
老烟扫了一眼后视镜,没来由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此刻,眼镜下的双眸充满血色。
看到人头横在两人中间,而车内人毫不知情,胡六毛心急地将脑袋伸出车窗:“喂……前面的停车……”
听到喊声,后座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左右伸出脑袋,刘敏珂扯着嗓子大喊:“怎么了?”
“快停车……危险……”胡六毛急得手舞足蹈,这样的举动令兰晶玲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多想,她便朝两人挥动着手臂:“你们,你们后面……”
胡六毛还未反应过来就对上前方那多余的脑袋,脑袋原地转动一圈,竟然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
看到兰晶玲也是一脸惊恐,沈锐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他感觉到耳边传来刺骨的气流,眼神微微斜视一眼,他对上一颗干瘪的人头!
“呼呼……”头颅正朝他耳朵吐着臭气,沈锐仿佛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镇定得可怕……
“嘘……嘘嘘……”他嘴里不停地嘘着,胡六毛敏锐地察觉到暗号的意义,这是危险的信号,不动声色地将手伸进布袋内,他摸到一个冷冷冰冰的物体,通过后视镜,胡六毛对上一双空洞的眼睛。
“哈……哈……”干瘪的嘴唇终于张开,他哈着上千年未曾呼吸过的空气,车内一片恶臭弥漫,一只枯枝般的爪子怀着好奇朝车内的屏幕点去,屏幕上的按键发出滴的一声。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震耳的歌声吓得枯枝往后一缩,说时迟那时快,胡六毛笨拙地转身,将一个黑驴蹄子准确地塞进了他的嘴里,只看见蹄子处冒出一阵浓烟,发出吱吱响声,烟雾迷了两人的眼,不多时,后座传来吧嗒一声响,胡六毛伸着脑袋瞧了一眼,尸体落在了沙发下面,比刚才的干尸还缩水一圈。
拍拍胸口,也不过一首歌的时间,可是两人却觉得比一个小时都漫长,看到沈锐面不改色地握着方向盘,丝毫没有偏离白线,胡六毛忍不住拍拍他的肩:“不错嘛锐哥,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没有心思跟胡六毛开玩笑,此刻正对着兰晶玲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这事被人看见了,咱们还是想办法赶紧处理它,免得生出事端。”
“诶诶……”他再度点头,将后座的洛阳铲举起轻轻敲了一下黑驴蹄子:“要不是现在不能动你,爷爷我一定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待迷雾散去,沈锐担忧地对着越野车探头,那颗多余的头颅不知不觉消失不见了,不由得多想,他一脚踏上油门,由五十码转为八十码飞快地与大众越野擦身而过,临走时意味深长地探了一眼车内,没有了红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