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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塔川·红叶飘飞的时候

塔川村,又名塔上,坐落在黟县桃花源旅游景点--宏村到木坑竹海景点途中,距宏村仅2公里,去塔川,寻找红叶漫天飞舞的时刻,片片叶脉,总能勾起心头无尽的思念。挂念在心中酝酿,寻一个红叶飘飞的时候。

依旧记得,曾经有位少年对我说,要寄满满一包裹的红叶给我做书签。

他说,他会在叶子最红艳的季节到深山里去为我收集,再将它们小心翼翼地制作成不会褪色的书签邮寄给我。

而我,知道这样一种举动背后的动力,却又苦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婉约地致谢,拒绝了少年的好意。

只是经年过去了,如今偶尔还是会想起曾经的这位少年以及他手中那些无法寄出的红枫叶。

于是,那抹红,印染在脑海之中,时时刻刻引诱着我,去寻找它的轨迹。

这样热烈的思念一直伴随着我,走进塔川。

"塔川",乍听到这个名字,你会在脑海里做一番什么样的描绘呢?

会不会因为它坐落在安徽,再加上它的名字而让你很自然地便联想到了诸多林立的徽派风格的古塔呢?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你就彻底地错了。

黄山余脉下的这一个寂寥的小村庄里,根本没有任何一座塔的存在。

当你走进塔川的时候,只会看到水塘雾色,只会看到蓝盈盈的水塘如同一颗蓝宝石般镶嵌在大山之中。每当薄雾缭绕的时刻,垂柳和民居便会配合着大山,为你建构一座如同在云端般的宫阙,而你置身其间,不难会想起很美很美的一个句子:"漫步在云端。"

描述上面这段话的时候,某人在旁边做了一个鬼脸,报以一个很不屑的笑容以示对我的讽刺。

又继续质问,既然"塔川"无塔,那么它的名字又是怎么得来的呢?

其实背倚层叠的黄山余脉,与奇墅水库遥遥相邻,古朴的民居便这样依着山势错落而建,在很远的地方望过去,就好像一座镶嵌在山边的巨型宝塔一般,小村之中,还有一条清溪穿过,像玉带一般一直流向奇墅,所以便有了"塔川"这样的一个名字。

前往塔川的一路上,心里一直惦念着少年曾对我介绍过的生长在村口的三棵百年大树,所以一下车,便匆匆地赶往它们所在的地点。

尽管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是什么,可是当某一刻驻足凝目的时候,那些斑驳的树干悠然而立,像历经沧桑的老人在讲述着漫长的过往;粗壮的树根裸露在地表之上,像一双坚毅的大手,支撑着遮天的巨伞,让村中的孩童在伞下无忧地玩耍,无论是在严冬还是盛夏。。。。。。仰望着它们,你的心中会油然升腾起一种敬意,一种对大自然由衷的敬意,一种对生命的钦佩,正是这样一种执着,才让生命变得更加的厚重。

塔川村中,放眼望去,随处可见田埂阡陌纵横交错,其中偶尔点缀着几头悠闲的水牛在田地间吃草;几座古老的水车在水渠里咿咿呀呀不温不火地转着,再陪衬上掩映在田边树林子里头隐约可见、高低不一的民居,然后是远处山峦起伏,山中填充着斑斓各色的色彩,当你站在小山坡上将整幅景色尽收眼底的时候,你会讶异自己究竟是不是不小心误入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你会怀疑当你再一次踏出村子之时,会不会发现山中才一日,而世间却已过了千年之久?

秋天,是来塔川最好的季节。因为塔川的秋色总是能随着时间的长短推移而变换出不同的色彩来,让你一整个秋天里接触的色彩不仅仅是金色或者黄色或者红色,而是色彩斑斓、变幻莫测。这一切的秘密所在,是生长在山脚下那片方圆上千亩的土地上的几千株乌桕古树。

总是说一千棵树有一千种形状的叶子,一千种形状的叶子有一千种不同的脉络,而这些脉络的分布,又能为一千棵树变换出不同的色彩来。

乌桕树有一片又一片心形的叶子。每当霜降前后,树叶便开始出现层层不同的变化。从青转黄、从黄变红。而每一棵树变换的步伐又是各自不尽相同的,所以你往往能从一棵树上同时看到金黄的、橘黄的、浅绿的、橙红的等不同颜色。

记住,是这么多种的颜色同时看到的哦!据村中的老人介绍,若是你赶上清晨时分有雾霭笼罩,你还能够领略到层林尽染、红叶碧瓦、老树苍天的浪漫意境。

在乌桕树林间穿梭,像个精灵一般地游荡、走动。抬头看许久不见的蔚蓝天空,寻觅树叶之间存留的一些新鲜的绿色,由衷感觉四季其实从来都未曾更替,只是流光易逝,轻而易举地便在你我疏漏的指缝之间流走罢了。

乌桕枝头上那些年迈的叶子啊,在风中袅娜地舞动着,然后像蝴蝶蜕变一般慢慢地在灿烂的阳光之中变作半透明的金黄色。

索性像顽劣的孩童一般,固执地一股脑躺在了铺满落叶的地上,感受落叶将地面铺陈得如此的温暖。如果可以的话,你还能带上一本委婉旖旎的书籍,安静地坐在秋风之中,让秋风拂过长长的发梢,然后用温柔的声线,开始轻声地朗读书中深深浅浅、悠悠柔柔的句子,阅读秋天用它的独特的笔端书写出来的诗篇。

笑意开始蔓延。

玩性大起时,索性一脚重重地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头,再一脚高高扬起,让落叶再次凌空飘起,悠悠坠落,如同枯叶蝶在舞蹈一般。

正在因此而扬扬得意的时刻,忽然发现另一棵乌桕树脚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一旁打量着我。原来一只从村里头跑出来溜达的小狗,在林子间偶然遇见我,见我撒欢,又因为我是个陌生人,便赶紧躲在了树边,半带好奇与戒心地细细打量我一番。

向来都知道在皖南深山里林深木秀,向来都知道徽州民居古韵隽永,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塔川的秋色可以美如画中。

走在山林之间,突然来了兴致,于是学着古时诗人摇头晃脑地吟诵起古诗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一番行程,同行的友人都在议论,说是我在塔川此行之中,笑容多了,言谈也多了。

此刻,我站在深山之中,对着山脚下的村庄微笑。

心中有些话,只想对这座古朴的小镇说。

亲爱的塔川,你知道吗?这个红叶飘飞的时候,我站在这里,对你悄然一笑,这将是一路风尘之中最意外的惊喜。

亲爱的塔川,你知道吗?总憧憬着在别处的旅行,从来不爱一成不变的风景。所以,请允许我期待在另一个油菜花开的季节再一次走进你的心扉。那时,我与你相约。小楼一夜听春雨。。。。。。

很快,一段旅程又将结束了,临出村口的时候,不由得依依不舍地回望。回望红叶飘飞中的沧桑古树,回望绿苔斑驳的马头墙。怀念低吟的老水车,怀念悠闲自在的老水牛,以及一棵又一棵绚烂的乌桕树。。。。。。

漫山飘舞的红叶似乎也通了灵性,在秋风中飞舞,作依依眷恋的送别。

在红叶飘飞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世间有种情感,叫作--"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