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餐馆里出来后,我与崔浩打了一辆的士就直奔铜山县。一到铜山县,我们先找了一家旅馆安顿下来,然后才奔往了当地公安局。
接待我们的公安局人员是治安大队的一名副队长,姓季,名谦,年约30岁,长得很是顺眉顺眼,就不知结婚了没。也许是情感饥渴久了,每次看到年轻一点的帅哥,我就会关心人家是否被哪家姑娘捷足先登了。
看着这位年轻的副队长性感的嘴巴一张一翕的,我就会遗憾感叹,如果他是我们郑南市的帅哥那就好了。这位顺眼的帅哥详细向我们介绍了一下朱凤仙村的情况,大致内容与崔浩在火车上的讲述差不多。完了,这位帅哥也不忘提醒我们去朱凤仙村寻找失踪的妇女时,最好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和意图,否则很难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告诉我们,如果朱凤仙的村民一听说是警察和妇联干部,会像防贼似的防着我们,如果我们还有什么过激表现,他们说不定还会把我们团团围困在朱凤仙村里,闹个鸡犬不宁。他叮嘱我们最好以情侣身份前往朱凤仙,前往理由是观光或地质探矿。因为离朱凤仙村不远的地方有一座较有名气的玉石山,玉石山据说最高海拔有1400米,绵延漫长一公里,位于离朱凤仙村庄三公里远的地方,像一条巨大的卧龙在仰天长啸。那个玉石山通体光溜,一毛不长,地表皮全是鱼鳞片似的闪光小石子,在炽烈的阳光照耀下,那玉石山就像一个金光闪闪的宝石山,与周边绿意葱翠的群山形成了鲜明反比,即好看又独特,引得一些游客或地质专家纷沓而至,好奇打探这个光溜溜的玉石山为什么“一毛不长”。
顺眉顺眼的帅哥补充这一情况时,勾起了我对朱凤仙村的极大兴趣。“不长毛”的玉石山,丰富的矿产资源,奇怪的皮肤病,痴呆弱智的外来媳妇,全部聚集于朱凤仙村,这简直就是一部科学探秘片。学地质专业出身的我,自然会撩拨得“骚包”不已,尽管远离自己的专业好多年,但并不能阻挡我“走进科学”的脚步。
通过铜山县公安局季谦副队长的关系,我们到当地矿产主管部门临时借来了一套探矿的工具。当然,崔浩背上这套探矿工具很能糊弄一下朱凤仙村民眼球,所幸我是学地质专业出身,所以假充地质探矿者的身份进驻朱凤仙村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怀疑。据季副队长介绍说,朱凤仙的村民最欢迎地质专家或医学专家进驻村里。因为当地村民一直希望有人能解开皮肤怪病的缘由,皮肤怪病是否与当地矿石有关联,这是朱凤仙村民最想知道的。朱凤仙村出现第一例皮肤怪病就是从开采矿产后的第二年,以后逐年会有人发病。来来去去了一些医学和地质专家,都没有发现开采的矿产会对皮肤有什么辐射或毒性,所以当地矿产资源继续在开采着,皮肤怪病也继续在漫延着。
朱凤仙村离县城有90多公里,一条蜿蜒的沙石路穿行于崇山峻岭间,连接着朱凤仙村与外面喧闹的世界。我与崔浩坐着一辆老龄中巴车来到了当地乡政府。我们没有向当地乡政府领导透露此行的目的,因为季谦有交待,当地乡政府大院内的某些干部说不定就与朱仙村的村民会扯上七姑八姨九叔类的关系,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通风报信。
乡政府的领导听说我们是外地某某著名矿产学会的专家,要在朱凤仙村入住十天半个月,甚是高兴,商谈了一阵后,连忙安排了一名驻村干部,开着单位上一辆快淘汰了的烂吉普车把我们送到了朱凤仙村里。
朱凤仙村坐落于一处群山环绕的山沟里,这里依山傍水,风景倒也迷人,有点像世外桃源。车子快驶进村庄时,已近下午四点。我们远远看见一座光秃秃的山傲然独立于群山绿野中,很是醒目。驻村干部告诉我们,这就是赫赫有名的玉石山。离玉石山不远处开办了一家采钨矿场。据说这家采钨矿场生产量颇大。朱凤仙的成年男子基本上都在这个矿场上做工,因为矿场做工收入可观,所以朱凤仙村没有一名成年男子外出务工。
进入朱凤仙村前,我们路经了一条三米宽、十来米长的石拱桥,石拱桥下是一条小河。河流里的水并不深,但很清澈,依稀可见灰黑色的鹅卵石。据说这条河流绕村一圈,才澄澄而下,与铜山县蜀江相连接。这条石拱桥也是朱凤仙村与外界相连接的唯一通道口。
我们发现这里的人们小日子果真富裕,家家户户都住上了两层高、三层高的混砖新房,如果这里的成年男子不会患那种奇怪的皮肤病,那么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可会幸福无比。殷实的生活,怡人的景色,扎根于此地的村民,谁愿意离开故土呢?怪皮肤病就像一块阴云笼罩在朱凤仙村的上空,让当地人们无比的困惑和叹气。
烂吉普车在村道上绕行时,我们并没有看到患了皮肤怪病的男子,只能看到稀疏的几位妇人、老人和小孩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驻村干部告诉我们,村小学离这里有一公里远,适龄小孩都在外读书去了,这里的成年男子白天都在矿场上做事,所以白天在村庄里见不着他们的身影。但夜幕降临时分,一个个脸庞长满肉疙瘩的男子像幽灵似的回到村庄里来时,就会增添几分恐怖气息。一不小心,在灯光下,乍见他们,你会以为遇鬼了。这就是为什么本地年轻姑娘要纷纷外嫁原因,她们说情愿坐在破自车上看喜剧片,也不愿天天坐在宝马车里看恐怖片。本地姑娘的集体打击,让这里的光棍们脾气甚是暴躁和扭曲,这也是当地政府和派出所一直不敢深究他们通过何种途径迎娶到外地媳妇的原因。
我没有见过患病男子的具体模样,所以他们究竟变得有多寒碜,我也只是一个模糊上的概念。
车子在一栋三层楼高的房子前稳稳停下。驻村干部告诉我们,这是朱洪福家里。
朱洪福曾是这里的老生产队长,现年69岁,朱凤仙村民都很尊敬他。朱洪福原有三儿子,大儿子在9岁那年,因为身患白血病无钱医治而死亡;二儿子18岁那年,因为遇车祸而身亡,三儿子朱三贵也就是朱凤仙村第一例皮肤怪病患者。他小儿子患病时,已结婚两年,并生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孙子,所幸没有让朱洪福家绝代。儿子患皮肤病后的第二年,他家媳妇莫名就失踪了、从此杳无音讯。
朱洪福的小儿媳原是朱凤仙村里的一枝最艳丽的村花,据说实在受不了天天目睹身侧躺着一张令她做噩梦的脸,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着全村人不备,愤而逃离了这个“恐怖家园”。
朱洪福尽管遭受了一系列的打击,但他本人还是非常坚强、明事理,时不时以自己微薄之力帮助别人,并常常劝导别人,坚强乐观地活着才是王道。
当驻村干部向朱洪福老人介绍说,我们是某某专家,想来这里探索玉石山“不长毛”的奥秘时,朱洪福对我们报以了十二分的热情,他拿出了家里最好的糖果和米酒来招待我们。当他听说,我们想在他家搭铺用膳数天时,高兴得都快合不拢嘴。随即就噌噌噌地跑到二楼,把一间向阳客房整理了一番,腾给了我们居住。因为在朱凤仙村,我与崔浩一直对外宣称是恋人,所以就不好意思向朱洪福老人要两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