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完全昏暗下来,走廊里的灯光也亮了。“急救室”三个泛着血红光芒的妖艳大字,就像死神似的紧紧揪着我的胸口,让我窒息和疼痛。
我站在医院的急救室外,来来回回走了几百圈,还是没有看到主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崔浩推进手术室已经10多小时了。我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我已经拨打了我们单位领导的电话,汇报了我们准备返程时发生的一切,我还告诉了他们崔浩正在医院里抢救。
这10多个小时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难熬。尽管我穿着半高跟鞋,双脚胀痛得都快变成了一个畸形冬瓜,但我依然无法坐下来休息一秒,我只要一坐下来,就觉得屁股上被针尖扎了似的,刺痛难受,我必须靠不停地走来走去,以缓解我极度紧张和不安心绪。
时不时的,有年轻护士冲出来,又冲进去。每冲出一个护士,我就要猛虎捕食似的,扑到人家身上去盘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但护士小姐的回答让人很崩溃,每次丢给我都是那句没油没盐的“不知道”。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我感觉自己就像在油锅上煎熬,每一秒的等待是如此的漫长而惶恐。我渴望着那扇大门早点打开,可我又害怕那扇大门打开,我的心里好矛盾、好焦虑。因为我知道,主治医生推门而出的神色,就是崔浩生死宣告的晴雨表。我好害怕看到主治医生推开大门时一脸爱莫能助的遗憾神色。
不一会,走廊里传来一串非常急促的脚步声,我抬头一望,只见崔浩的父亲、母亲,以及杜柔柔、聂枫等十多人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朝急救室方向奔来。
我几乎不敢相信,崔浩父母亲也来了?他们坐着什么车子,这么神速?
原来,他们一听到崔浩被人家捅了刀子时,快急疯了,他们花了几倍的高价临时从别人手里购买了前往晋江市的动车票。
崔浩的母亲叫桑阿娇,是市统计局的一名会计,父亲叫崔军明,是市法院的副院长。因为我和崔雨嫣是两小无猜的好友,所以打小我就认识他们的父母亲。平日里,我称呼崔浩母亲为桑姨,他父亲为崔叔。
“若拉,崔浩怎么了呀?”崔浩母亲一看到我,就惊慌失措地抓着我的胳膊,一脸诚恐地问道。
“是呀,若拉姐,浩哥怎么了?”杜柔柔也抓着我的胳膊,半哭腔地问道。
“桑姨,别急,他还在里面抢救,一直还没出来。”尽管我的焦躁、惶恐和担忧一点都不亚于他们,但我还得强力打起精神来安慰他们。
“若拉,崔浩进去里面多久了呀?”崔浩父亲一脸忧虑重重地问道。
“10多个小时了。”我木然答道。
“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一位身穿公安警服的方脸男子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我转向了这名方脸的陌生男子,只觉得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哪里见过他。他看到我,似乎也愣了一秒,随即又恢复漠然神色。当然,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心思在此探讨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面,崔浩的性命安危深深地牵动着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让我们心无旁骛。
我紧抿了下嘴唇,稍稍停顿了两秒,于是就把进火车站后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说实话,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当我刚把前后经过讲完后,急救室的大门推开了。
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边摘着口罩,边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尽管他们神情疲惫,但眉宇间依然可以看出略带喜色。
“医生,崔浩怎么了?”我们几个人火速冲上前去,紧紧抓着他们胳膊,异口同声地问道。
“放心了,经过抢救,他已经脱险了。”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眉目慈祥的长者绽放着笑脸答道。
这位医生的话,让我们一直绷紧的心弦终于松懈下来,真是谢天谢地,更感谢医生的妙手回天之术。医生让我们一伙人远远观望了术后安睡着的崔浩后,就把他推进了一间监护室静候观察。
得知崔浩已没生命之忧,我总算能安心瘫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休息一会。
聂枫此时才给我们宣传了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由于崔浩报告及时,高士彪等人在正准备出城时,被晋江市公安局布下的巡警拦截拿下。高士彪等人现已被全部抓捕起来了。而且通过高士彪等人口供,他们还找到了朱万兵和南宫素俩人,现在他们在连夜突审拐卖精神疾病妇女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