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刚醒来,就听到我手机唱起来欢乐的歌曲。我一打开手机看,原来是崔浩小子打来了。我在电话里问他,昨天是怎样说服我老爸老妈的。崔浩告诉我,他只是把从小到大对我的记忆画片,像播放幻灯片一样,一幅幅播放给我老爸老妈听,我老爸老妈结果听得眼睛都直了。很多画片,甚至连我老爸老妈都模糊了,但他却能说得历历在目,好像昨天刚发生的事儿似的。老爸老妈说他确实对我用足了心,所以才能把我成长经历播放得这么清晰。他甚至还把我小学时写的一篇作文《秋天》一字不落地背给我老爸老妈听,把我老爸老妈惊得目瞪口呆。我说我不相信他真能把我小学时写的一篇作文给背下来,说他这是拿话蒙我,于是,他就在电话里一字不落地把这篇文章又背给我听。当我在电话里听完他背诵这篇课文时,我也被震住了,这些模糊的句子,模糊的内容,连我自己都几乎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是小学五年级参加一次作文大赛时写的,还获过奖,贴在校园的宣传栏目里。我真没想到崔浩还记得这么清晰,背得这么流畅。崔浩说,只要是我写的东西,他都会一字一句的去看,结果把自己给深深地套进了我的文字里,再也出不来了。崔浩这些比琼瑶还煸情似的表白,又一次将我震撼得无与伦比。
崔浩还在电话里跟我商量,说今天是星期六,他老爸和老妈都在,干脆今天就带我去他家里见他父母。尽管我心里对见他父母还有点惶恐不安,但因为崔浩刚刚电话里一番深情震撼的话语,让我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我心想,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千年万年,我也难等到有一个人会这么用心地对待我。就是他父母用扁担和竹篙来揍我,我也得咬紧牙关,以刘胡兰的精神来争取这份百年不见千年难遇的爱情。更何况,有了昨天我老爸老妈的支持,我心里也坦然多了。再者说了,丑媳妇见公婆。这一关迟早是要过的。他在电话里还一再告诫我,不管他老爸老妈会用什么眼光和语言来羞辱我们,我们一定要坚强点,切不可歇菜。崔浩说,反正我爸妈已经同意了把我嫁给他。所以他也就不太在意自己爸妈的态度了。他说,如果他的爸妈坚决不同意我们交往,不给脸色我们看,他就出去外面找房子,搬出去和我一起住,要与我生米煮成熟饭,先抱一个大胖小子出来,逼迫他爸妈不得不答应。崔浩电话里那种壮志凌云、气吞山河的气势,把我逗得咯咯淫笑。尽管我认为这种生米煮成熟饭的招术有些滥俗,但对于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我们来说,却不失为一个上上策。
接下来,我们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分钟让彼此耳根都发红的情话,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就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穿衣、洗刷,等待崔浩来接我,他说,他会在九点整,买好礼品,开车到我家楼下接我。
九点钟,崔浩的车子果真在我家楼下报到了。我提着自己的手提包,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朝楼下飞奔而去。此时户外的天空像一面湛蓝的明镜,没有一丝云波的遮拦,就如我的心情明媚而通亮。
坐进崔浩的车子里,这小子就将我拥揽进怀里,在我嘴唇上亲啄了几下。因为还在崔浩禁行房事期限内,所以我们也就不敢太过缠绵悱恻,他怕将我的欲望点爆,却又不能给我熄火,害我身体时不时地置于冰火两重天,愁煞了我,所以尽管身心时时想像胶水一样黏合在一起,但理智还是提醒了我们,不要亲密过度。
车子开始渐近崔浩家的小区。两边熟悉的灌木丛林,弯弯曲曲的道路,青砖琉璃的欧式建筑开始映入我的眼帘。说实话,对于这里的环境,我是再熟悉不过,小时候,崔雨嫣常常叫我到她家玩耍,在这个小区里荡秋千,踢键子,玩攻城游戏等。那时,崔浩小子还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喜欢屁颠屁颠的跟在我们身后,拿拍子赶也赶不走。
当车子在崔浩家的小区里左拐右弯转悠时,儿时一幅幅画片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只是时过境迁,我再踏入这里,却恍如隔世。
车子拐过一大片樟树丛林,终于在一栋三层楼的古典别墅前停下。古典别墅大铁门两边有两棵枝繁叶茂的枇杷树,小时候,我和崔雨嫣他们最喜欢拿着竹竿,将黄灿灿的枇杷敲落一地。如今,多年不见,这两棵枇杷树长得越发粗壮葱翠。
不知为什么,当崔浩家的房子近在咫尺时,我的心没来由地紧张起来,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儿时的一幅幅画片。这个曾经让我感觉到温馨,感到快乐的房子,此刻却让我感到不安和惶恐起来。下车时,崔浩似乎从我踌躇不前的神态,感觉到了我内心深处的变化,于是拉着我的手,鼓励道:“若拉,别怕,一切有我。”
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怕个鸟,不就是见未来公公婆婆么。我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暗暗给自己打气。
我拍了拍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挽着崔浩的胳膊像刘胡兰就义似的抬头挺胸走近了他家门口。
崔浩按了按门铃,门内没有反应。
“你爸你妈是不是不在了,出去了呀。”我轻声地问道。
“不会吧。我出来时,他们还在观看电视呢。”崔浩说完,于是拿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铁门。
当我们推开铁门时,只见崔浩的父母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片。对于我们进来,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充耳不闻,两眼不瞅,好像我们就是隐形人,是飘进来的一缕空气。
“桑姨,崔叔叔,你们好。”我用极其恭敬的声音叫道,并尽量让自己保持一脸的菊花。尽管他们当我是空气,但我却不能视他们为空气,我得尊重他们,因为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崔浩的父母亲。
但我叫了一句后,屋内死寂一片。
没有一个人回应,也没有一个人起身。
虽然早猜测崔浩父母会甩给我们一张僵尸脸,但面对他们这种至冷的态度时,我心里还是不由得颤抖,并浑身长了鸭毛似的,很不是滋味。
崔浩感觉到了我心里的尴尬难受劲,就冲着大厅不满地嚷嚷道:“爸,妈,若拉过来了,叫你们也没应个声。”
崔浩叫嚷了后,他父母还是没有起身,也没有应声。
屋子里像个墓场似的依然死寂。我只听到崔浩气呼呼的喘气声和我怦怦的心跳声。不可否认,崔浩父母制造的这种墓场气氛确实很令人窒息。我真想甩头逃出去,但我知道,我不能,我必须为自己的爱情做一份努力,即使不能取得崔浩父母的谅解,但我至少希望能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崔浩看到他叫嚷了一阵后,屋子里俩人还是不出声,也有点难堪了。我扯了扯崔浩的衣袖,示意他,咱们就这样进去。
崔浩领会了我的意思,就自顾自地说道:“若拉,咱们进去吧。”
于是,我们就拎着礼品盒,脱了鞋子,走到了崔浩父母面前。他们的眼神还是一直盯着电视画片,瞄都没瞄我们一眼。
“爸,妈,这份燕窝是若拉给你们买的礼物。希望你们收下。我很喜欢若拉,我只想娶她做老婆,希望你们能成全。”崔浩打破沉寂说道,并把礼品盒放在了他母亲面前的地上。
但崔浩父母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我想了想,反正这次上门,也没有抱太大希望他们会理睬我们,我们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表达一份诚意,于是我就也开腔道:“桑姨,崔叔叔,我知道我的自身条件不是很好,不是你们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但我和崔浩真的很相爱,我会一心一意地关心他,照顾他。”
当我开腔之后,崔浩母亲终于扭过了脸庞,她一脸寒冰地逼视着我,冷冷道:“欧若拉,我可以接受你个子不高,可以接受你比我儿子还大四岁,但我不能接我的儿媳曾经为人家堕过胎,一个大姑娘的,生活如此不检点,还想嫁入我们崔家,门都没有。”崔浩母亲豁然起身,把手中的遥控器用力甩在了沙发上。
听了崔浩母亲的话,我的脸色一阵红来,一阵白,万般委屈在胸中奔涌,泪水都快溢出来了,但我咬紧嘴唇,对自己说,欧若拉,坚强点,不要哭,尤其不要在他父母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