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见我一副难受不已的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冲着他母亲生气道:“妈,你不可以这样说若拉,若拉之前谈了男朋友,我是知道的,谁没有那个青葱岁月呀,谁没有那个情窦初开呀。”
“什么青葱岁月?什么情窦初开?少拿这些话来唬我。我还不说你,出个差就把持不住自己,人家杜柔柔多自重的一个好姑娘呀,认识你多少年了?人家几时这样不自爱过?”听了这话,我知道崔浩母亲在含沙射影地骂我。
“妈妈,这哪跟哪呀,我跟杜柔柔又没有男女之情,她有什么自爱不自爱呀。我喜欢若拉,我们相濡以沫,倾心相爱。你同意我们也要在一起,你不同意我们也要在一起。”崔浩说这话时,声音高了38度。
“既然你们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在一起,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呀?带着你们的肮脏燕窝给我滚出去。”崔浩母亲边说边愤怒地拎起礼品袋用力甩向了铁门。
“砰”的一声,礼品盒里的燕窝四下溅飞,洒得满地都是,在地上咕噜噜的打滚。
我怔怔地望着崔浩母亲,他母亲还不解气地指着我骂道:“欧若拉,你与我雨嫣是儿时一起长大的伙伴,我一直也待你不薄,雨嫣跟你的话,你没听懂吗?你父母亲是怎样教育你的,怎么教育出像你这样一点都不懂得自爱,不懂得廉耻,这么下贱的女儿出来,没有结婚就跟人家怀孕,跟人家堕胎,不干不净,没人要了,是吧?没了要了,现在还用下三滥的手段来勾引我家儿子,你不要以为自己会写点唧唧歪歪的文章就可以把我儿子哄得团团转,我告诉你欧若拉,你骗得了我那傻气十足的儿子,骗不了我这个火眼金星的老太婆,你想要我同意你俩结婚,门都没有,除非我死了。”
无数愤怒的泡沫飞舞在我的脸庞上,我怔怔地望着崔浩母亲几乎扭曲的脸,她说得每句话如刀子割心一样,一刀刀割在了我的心口上,我感觉自己的心被割得千疮百孔,并沽沽的冒出鲜血。我的脑海里想起了在手术台上的凌刑般的痛苦经历,想起了黎昊天挎着高挑妞归来的情景,想起了无数张流言蜚语的脸孔......委屈、难受、羞辱、痛苦、酸楚、悲怜,所有的感觉统统涌上了心头,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拔起腿,愤然转身向门外冲去。跨出铁门那一霎那,我终于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了,眼泪也不由自控地汹涌而下。
“妈妈,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刻薄难听的话,你太过分了。”崔浩丢下这句话,就在后面拼命地追赶上来,边跑边喊道:“若拉,若拉,若拉——”
我一边奔跑,一边抹着不断涌出的酸楚泪水,耳畔里不停地回荡着崔浩母亲说的每一句。
“若拉,若拉。”当我跑到樟树丛林处时,崔浩从身后拉住了我,并紧紧地将我抱在了怀里。
我的难受劲没处发泄,看到崔浩,就像看到他母亲一样,我生气地挣脱着他的怀抱,并捶打着他,怒吼道:“放开我,我是一个不懂得自爱,不懂得廉耻,下贱的女人,我不值得你爱。我怀过孕,堕过胎,我不干不净。你这么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男生就该娶那个冰清玉洁,高贵典雅的杜柔柔,放手,放手,省得玷污你干净的手。”
我在崔浩怀里拼命地挣扎着,捶打着。但崔浩就是不放手,且把我搂得更加紧密,并不停地在我耳畔说:“若拉,你别听我妈那话,好吗?她人老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若拉,我求你了。”我挣脱不开来,就索性倒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
我后来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崔浩才拥着我的肩膀返身走进了小车里。
在餐馆里,崔浩点了一桌子的菜,我也食难下咽。连口汤都喝不下去。我就像一个木雕似的坐在餐桌边发呆,望着一件物品,常常是长时间的一动不动。
吃完了饭,崔浩就带着我在虞园小区找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并购置了床、被子、电视等家用电器和洗浴用品。崔浩做这一切时,我依然像个活死人,一动不动,时不时就发愣。
到了晚上九点,崔浩把我送回到了家里,崔浩当着我爸妈的面说,租下了一套房子,准备带我到外面一起住。我爸和我妈从我和崔浩的神情可能看出了他爸妈的态度,思虑了半宿,就无奈的叹了口气,同意了。
崔浩出门时,又掉转头说,星期一下午他会来接我,明天,他先打扫下屋子里的卫生,等一切安排妥当了。他就来接我。
崔浩走后,我就钻进了房间里,扑倒在床上,沉沉地睡过去了。
这一夜真长,夜也真黑。
在家里颓废地窝了一天一夜后,我的面庞和身形更加消瘦了。最近激动的多,哭的也多,所以脂肪燃烧的也比往常要快。望着镜中这张消瘦、泛白而无彩的脸,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被祝福的爱情,总是让人心生疲惫。
爱上一个人,哭比笑多,忧伤也比欢快多。
爱情注定要与眼泪结缘,难怪《红楼梦》里的绛珠仙草要流干最后一滴眼泪来偿还那场感情债,想来还是曹老先生洞察一切,早已明白爱情是个啥。
但再忧伤,到了星期一,我还得踩着时间的钟点,赶到单位上去。今天是欢送我们亲爱的柯主席去省文化厅的日子。作为最亲密的领导和姐姐,说什么我也得到场,送上一张灿烂如菊的笑脸。
到了单位上时,在走廊上迎面就撞上了柯主席,她看到了我后,忙把我叫到了她的办公室去坐。
柯主席的办公室有点空荡荡的感觉。书柜里少了许多书籍和东西。一张空空的大办公桌和几张寥落的椅子相伴。她的东西几天前就搬送到省里去了。
“你最近瘦了不少,过得怎么样呀?”柯主席关切地问道。
“还好吧。就那样。”我微笑地答道。爱情很美,但时不时就被一些外在因素冲得苦苦涩涩。最近的日子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崔浩的情意在哪里,但其至亲所给的伤害也在那里,它们一齐汇聚在我心中发酵,酿造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涩滋味。
“听了同事谈及你的事情。我猜你最近心情可能起伏会较大。”柯主席关切道。
“我总是这样,时不时就焦点了。”我自我解嘲道。女人多的地方,八卦事也多。
“不要在意他们说什么,被议论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说明你有闪光点。不被议论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机器人,一种就是毫无特点的人。我想这两种人,未必就是值得赞许的人。”柯主席的话不仅有哲理,而且还像一股春风,暖到人的心坎上。我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喜欢她了。
“其实被人议论,我倒还能接受,只是来自至亲的伤害,有时候就会刀割一样。”
“那是因为这个社会太现实。年轻人往往相信爱情。但亲人却相信条件。”
“感觉这个社会,婚姻都与爱情无关似的。”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因为爱情很短暂,婚姻很漫长,条件相比爱情,更不容易褪色。所以过来人一般都选择条件至上。”柯主席道出了生活中的一句真谛。
“生活真让人很疲惫,活得真累。”在柯主席面前,我不由得把自己连日来的感受吐了出来。
“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承受这样那样的痛楚和伤害。磨难会让我们变得更加深沉和更会思考。痛楚有时候也会变成一种精神财富。别丧气,阴霾总会过去,天空迟早放晴。”
“谢谢柯主席,你的话总是让人心境豁然开朗。”
“别客气,以后没事记得到文化厅来找我。看到你,我就感觉是看到了自己小妹似的,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我笑了笑,我发现,我跟亲爱的柯主席还真是心性相投呀。坐在办公室里,和柯主席聊了一会天,我感觉心情又舒畅些。我发现,每次情绪低落时,听到柯主席几句贴心的暖语,心情便会好转些。
9点钟,我们柯主席坐车走了。我与单位数十位同事一起站在大院的门口,目送着小车离去。
柯主席走了后,我回到办公室里,把最近手里头上的几个材料给整理了下。当我把手里的工作都做完了后,我发现心情明媚了不少。难怪有人会说,工作是转移注意力的最好方法,时间是治伤的最佳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