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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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段)

第三章(第一段)

孟冬。

课间休息的时间,同学们在教室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儿。

坐在卞智前桌儿的女生是他初中时的同学,卞智一直很喜欢她。高中他们又在同一所学校,也是卞智有意为之。一有机会,他就会和前桌儿女生‘贫’【1】上几句。课间了,前桌儿女生没出去,卞智就找个话题,开始和那位女生‘贫’了起来,他用手拍着前桌儿女生的后背说:‘哎’!

前桌儿女生回过头来说:‘干嘛呀?你说你贫不贫呀!我上哪儿,你就跟着我上哪儿’。

卞智嬉笑着说:‘喜欢你呗!’

前桌儿女生说:‘可是,我不喜欢你呀’!

卞智接着说:‘得了吧,不喜欢我你还和我说话!’

前桌女儿生说:‘呦!你脸皮可真够厚的,比城墙拐弯儿还厚那!’

卞智假装惊讶的说:‘嗨!你怎么知道的!我的脸皮还真是那么厚。嘿嘿。哎!下节是什么课?

前桌儿女生说:‘化学’

卞智接着说:‘哎,我就喜欢上化学课。’

前桌儿女生问:‘为什么?’

卞智说:‘你看,你和我就好比是两个化学元素,要是放在一起肯定会起化学反应呀!’

前桌儿女生回话:‘哎!你别贫了,老师来了。’前桌儿女生表情正经的样子,提示着卞智。

卞智平静的看着那女生,显示着自己的聪明判断,嘴里说着:‘哎!你别骗我了,上课铃还没响呐,老师怎么可能来呐。’

铃……!一声清脆的上课铃声,随着卞智的话音儿响了起来。卞智的眼睛瞪了一下,摆了个无奈的样子。前桌儿女生开心的笑着说了句:‘活该!报应!’

一位戴着无框眼镜,衣服穿着规矩整洁的中年女老师,手里端着化学实验台和教材走进了教室。她放好教学用具,站在讲台桌后面,看了看同学们,表情严肃的说了句:‘上课。’

学生班长以习惯性的语气喊着:‘起立。’听到‘起立’的喊声,同学们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女老师用眼神扫了一下全班同学。然后,鞠躬还礼说:‘请坐。’

随后,她用手熟练的整理了一下教具和教案资料。从粉笔盒里拿出一支粉笔,在黑板上写出:

第五章,第四节,化学键,几个字。转过身开始讲起了课:

‘同学们!上周我们讲完了,第五章,第三节,元素周期表。今天我们讲,第五章,第四节,化学键。

同学们!在离子化合物、共价化合物或单质里,原子是怎样相互结合的呐?化合物中的原子,为什么总是按着一定的数目结合?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学习的化学键知识所涉及的内容。在讲课之前,我们先做一个实验。’

老师嘴里一边叙述着实验的步骤,一边在讲台桌上操作着实验仪器做起了实验。

卞智用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前桌儿女生的肩,嘴里说:‘我就是原子。’前桌儿女生动都没动,继续听着老师讲课。

只见老师用镊子,从实验瓶里取出一个豆粒儿大小的东西,放在了一张纸上,用纸擦了擦。将豆粒大小的东西放到实验架的石棉网上。将点着的酒精灯放在下面加热。稍后,老师将一个实验瓶扣在了豆粒儿大小的东西上。瞬时,被瓶子扣住的豆豆儿一样的东西,跳动了起来,并剧烈燃烧着。瓶子中,如小颗粒一样的东西伴着白色的烟雾悬浮着。

‘同学们!在我刚才的实验中,你们都看到了什么现象?’老师提问后,就有几位同学举起了手。老师请了一位男同学回答问题。男同学回答着实验中产生的现象。

卞智对前桌儿女生说:‘哎,如果我们要是起化学反应,一定比这个豆豆儿反应的更剧烈,肯定是生命在燃烧。’前桌儿女生没反应,继续听着课。

老师对刚才学生回答的问题做着评定,并接着讲:

‘刚才同学的回答很好。在钠和瓶子里的氯气产生反应时,钠原子的最外电子层的一个电子,转移到氯原子的最外电子层上,从而形成了带正电荷的钠离子(na+)和带负电荷的氯离子(cl-)。这两种带有相反电荷的离子通过静电作用,形成了稳定的化合物。象氯化钠这样,使阴阳离子结合成化合物的静电作用就叫做‘离子键’。

卞智对前桌儿女生说:‘哎,你听,老师说的多好呀!为什么我一碰你,你就老电我呀!我是正电荷,你是负电荷,通过静电作用,我们就形成了稳定的化合物。太好了!稳定!’。卞智继续对前桌儿女生说着,前桌儿女生虽未说什么。但是,卞智的话她肯定听到了,只是不便回应卞智,她继续听着老师讲课。

老师早就发现了卞智在说话。于是,就用暗示的语气提醒了一句:‘请其他同学注意听讲’。卞智抬头儿看了一眼老师。老师的视线也正在注视着他。卞智装作看书的样子,用余光观察着老师。老师继续讲着课。

这时,前桌儿女生把书举到自己眼前,头侧向一边儿。卞智看到,在前桌儿女生书页中加着一张纸条儿,上面写着:别讨厌了!好好上课!。

卞智看了字条后,小声说着:‘我这么聪明,早都听会了。’

随后卞智也写了一张纸条儿。把写的字条儿也夹在书页中,漏出写好的内容,对着前桌儿女生的方向。他用手中的书碰了一下前桌儿女生的后背。前桌儿女生不敢回头儿,她侧身打开铅笔盒,通过铅笔盒里的小镜子看到:卞智写的‘化合物就是love,就是你!’的纸条儿。前桌儿女生即刻合上了铅笔盒,用书捂着脸,顺势低下了头。

老师继续讲着课:‘同学们,我们知道,活泼的金属如:钾、钠、钙、镁等,与活泼的非金属如:氯、溴等,化合时都能形成‘离子键’。如:溴化镁就是由离子键形成的。’

卞智继续小声说:‘哎,这个化学名字怎么和你的名字差不多呀!溴化镁!这不就是你的名字吗?修骅美。好记。我早就记住了。’

老师眼睛看着卞智。嘴里一边讲着课,一边走下讲台,朝着他的座位方向走去:‘原子之间,通过共用电子对所形成的相互作用叫做共价键……’

老师走到卞智的面前,停住了。继续讲着课。卞智故作认真的看着书。老师见提示他的作用已经起到了,就边讲课,边走回了讲台,继续讲着课:‘同学们,现在我们打开书,翻到第四十七页,看课后练习题三……’

【1】‘贫’指某人在对别人讲话时没正题的闲聊。词意多含贬意。

孟冬。

一夜大风过后。站在街道两边儿的大杨树上的叶子,被风吹掉了很多,残留在树枝上的稀疏树叶儿随风晃动着。树叶已没有了夏季时繁茂的翠绿色,变成了不同深浅的黄緑色,被夜风吹落到地面上。撒满了地面的树叶儿,象是铺在地上的一张黄緑色松软的地毯。

夕阳下,站在中燕市‘二中’校门口儿旁的易江,脸上明显带着被人打过的痕迹,清一块,红一块的。人和自行车都靠在墙上,他也不敢抬头看过路的学生,只是用余光留意着周围,他靠在那里,心里急切的等着卞智。

卞智骑着‘赛特’车来了。易江的余光扫到了卞智以后,像是看到了亲人。刚才挨打时的委屈,一下子从心里拥了上来,委屈的差点儿要哭出来。卞智从易江的表情中,已经看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卞智人坐在车上,一只脚支在地上急忙问:‘易江,你怎么了?’

卞智的问话,让易江显得更委屈了,此时他的眼圈已经是含着眼泪了。

‘出什么事儿了?快说呀!’卞智着急的逼问着。这时,易江心里平静了一点儿,语气委屈的说:‘我被人抢了。’

‘被谁抢的?怎么被抢的?’卞智接着追问。易江委屈的叙述着:‘我在校门口儿等你,我们班的一个同学说,你在学校旁边的胡同儿里等我呐,我就过去了。然后,一下子出来了七-八个人,把我围了起来,跟我要钱,我不给,他们就打我。还抢走了我二十多块钱。’

‘你认识他们吗?’卞智问。

‘不认识,看他们的样子,都比我的年龄大。’易江回答着。

‘你们班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卞智问。

‘叫赵阳,好像就是住在你家附近那片儿的一条胡同儿里。’易江回忆着说。

‘最近,我听说了,你们学校有外边儿的社会青年抢钱和收保护费。我还不太相信,这是赵阳的主意?他是了解你们学校学生家里的情况。尤其是‘后门班’的学生,家里都是比较富裕有钱的。但是,我估计他不敢吧?…’卞智猜测的说。

易江接着说道:‘他们还说,每月都要交他们五块钱保护费。如果不给,见着我就打我,给了就没事儿。’

‘没想到,赵阳这小子还挺坏的。咱们先回家吧,晚上我去找他,你放心,没事儿。’卞智劝慰着易江。易江推上自行车,随着卞智一起骑车走了。卞智骑着车回想着,赵阳以前的为人并不是这样,他也不一定有这样的胆儿?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变成这样儿?……

赵阳的家离卞智家隔着一条街和几条胡同儿。

吃过晚饭,卞智骑着‘赛特’车来到赵阳家。他把赵阳约了出来。赵阳和卞智平时交往不多,只是通过同学有些联系,他也不清楚卞智找他会有什么事?赵阳在猜测着卞智的来意。卞智开口就直接问赵阳:‘是你叫人打了易江,还要收他保护费吗?’赵阳听到卞智问自己这个问题。而且,说话的语气还挺横!就直接回了句:‘是。’

‘为什么?’卞智接着问。

‘不为什么。’赵阳回答。

‘是不是因为他家有钱,好欺负呀!告诉你,易江是我的朋友,你以后别找他麻烦!’卞智用坚定的语气说着,像是易江保护人的身份。赵阳听到这里,知道了卞智的来意。赵阳心想,这事儿以卞智的能力他是管不了的,跟自己说也没有用呀。于是,赵阳就用推卸的语气不屑的说:‘我说了不算,凯哥说了才算。’

卞智听赵阳这么说,就用骂人且挑衅的语气说:‘这么说,你不管?你丫头养的不给面儿是吧。’

赵阳接着卞智的话茬儿不服气的说:‘你要是这么说,明儿个你也得交!’

‘好!那我等着你!’卞智摆出无所谓的样子回了句。说完话骑上‘赛特’车走了。他一边儿骑着车,脑子里一边儿开始算计着,这事儿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易江在自家大院门口见到卞智就着急的问:‘你和赵阳聊的怎么样?’。

卞智赌气的说:‘他丫头养的装孙子,还扬言要收我保护费呐!’

‘那怎么办呀?’易江无助的样子问卞智。

‘没事儿,他不是不管吗!还要收我保护费吗!咱们先收拾他丫头养的一顿!易江,咱们这么办……’卞智把怎么收拾赵阳的计划说了一遍。易江听了以后,有点儿担心的样子对卞智说:‘这样儿行吗?’

卞智知道易江肯定会害怕,语气中带着些看不起易江的样子说:‘怎么?你不敢呀?’

易江犹豫着,底气不足的样子。但是,易江看到卞智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后,很费劲儿的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字儿来:‘……敢!’

街边儿的银杏树,早已经没有了树叶儿的装饰,露出了姿态各异的枝干向四周伸展着。一棵棵露着枝干的银杏树,在寒冷的北风中裸体般的站立着。看到在寒冷的北风中裸体一样的树,人的心里也会感觉寒冷。街景儿增加了天气带给人的寒意。街上,裹着各种保暖外衣的行人,像是要用身体缓解寒意似的都不自觉的收紧了身体,匆匆的赶着路。

郝奶奶在这个季节‘走了’。季节的萧瑟,本不是配合郝奶奶去世而来的,仅仅是个自然的节气。但却是很应景儿,给郝奶奶的儿女们增加了些亲人离别的悲痛心境。郝奶奶的儿女们为自己母亲办理了后事儿。

郝奶奶的儿子,看着日历上的日期,算计着自己要走的时间。他看着房间里安静的有点儿发呆的‘奎恩’犯着愁。

‘奎恩’卧在床边儿的地毯上望着他。它似乎还在等待着它的主人郝奶奶,‘奎恩’已经几天没怎么吃什么东西了,它还没完全接受主人的离开。没有了每天和主人遛弯儿的快乐,没有了说话的对象。它眼睛里熟悉的形象变了;耳朵里听到的声音变了;嗅觉里熟悉的气味儿没了;没有了和主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休闲时光;没有了叼玩具骨头的游戏;没有了它爱吃的东西;那只它吃饭用的铁饭碗儿虽然还在。但是,里面的吃食似乎像是变了味道,是它不习惯的味道。之前它拥有的一切,一下子都没了,它觉得变得突然,本能的让它接受不了,它感觉到沮丧和恐惧。每天,它还是在固定的位置等主人,等着主人为它系好绳套,带它出门儿。

现在,它似乎也意识到,主人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它不能再按照原来的习惯行事了。对于它来说,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一切都要从新开始。

好再‘奎恩’的事儿现在解决了。郝奶奶的儿子收拾着‘奎恩’的所有用品,对‘奎恩’说着:‘你的伙伴走了,我不能照顾你,给你找了个好地方,是你熟悉的易江家,他们会照顾好你的。’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对‘奎恩’说着。给‘奎恩’套好了绳索,牵着它出了门儿。

冬季的夜晚,城区的街上已少了夏秋的繁闹,街道上显得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吃过晚饭,易江和母亲打了个招呼,说是去同学家取复习资料,晚点儿回来。说完话后,没等母亲允许就急忙离开了家。骑上车找卞智去了。

卞智家住在东城区的菊花胡同儿。紧邻的是铁匠胡同。住在这片儿的老户,祖上大多是从事金属工艺的手艺人。住宅建筑格局都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平房四合院,一般是三-四户人家住在一个院子里。解放初期的五-六十年代。国家政策是‘人多力量大’鼓励生育。每个家庭都是有几个孩子,多的还有七-八个的。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原有的房子都不够住。原本只有几户人家的四合院内,家家都在院子里加盖了房子,院子已经没有了。院子里面的走道儿窄的只剩下能走一个自行车的宽度。卞智家住的大院最初只有四户人家。现在,院里共有十三户人家。卞智家住的是院子里的东侧南房、东西屋两间,自家门口前又建了一间小房做储物用。

晚饭后。卞智在自家的储物间里,取出家里储存的爆竹,拆下一挂鞭炮上的药念儿,截了大约有五厘米长,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他心里数着数。药念儿‘呲呲’的燃烧着,他在计算着时间。接着他取出一个‘大双响’爆竹,用指甲盖夹住炮念儿,慢慢拨开包火药的黑纸。他拿着一节五厘米长的炮念儿,用手指碾碎了米饭粒儿,借着米粒儿的粘劲儿将炮药念儿的黑纸粘上,将五厘米长的药念儿接到了‘大双响’的炮念儿上。他用手轻轻拽了拽,感觉炮念儿是粘住了。

‘卞智。’他听到门外的叫声,知道是易江来了。卞智把两个接好药念儿的‘大双响’炮,小心的装在了上衣口袋里,他从杂物间里出来,对易江说了声:‘好了!我们走吧’。

两个人儿一起骑车出了菊花胡同儿。穿过一条街、又过了几条胡同儿,来到了赵阳住的钱粮胡同儿口。两个人儿在胡同口儿停了下来,在自行车旁边聊着天儿、观察着过路的行人。等了一会儿,胡同儿里几乎七、八分钟也不见一个人影儿。卞智说:‘行了,走吧。’说完,两个人儿一起进了胡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