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生命政治·世界顶尖学者中国演讲录
30008500000030

第30章 社会力量:推动中国社会转型的强动力(5)

因为我个人主要做的是城市社区研究,我们看到城市社区的很多东西,包括城市的草根组织,包括城市的民间组织,实际上,不能说他们不是很卖力气地在运用自己的社会资本人际关系,实际上没有什么成功的。那么,因为什么呢?因为政治力量不容许,而且我发现,凡是政治力量大力推动的,反而搞的如火如荼。当然,中国的事情可以说是蛮复杂的。我就谈一下我的看法,谢谢。

林南:

社会资本在国内不只是一个网络的问题,所以今天郑教授讲了有一个所谓信任的问题,还有一个所谓的义务团体。我想你们可能也接触到,就是叫做草根或者一般非正式团体运用它的力量,是不是也可以叫做社会资本。这些问题牵扯得太多了,没办法具体讲,但是我想这个信任的问题很有意思。

一般来讲,信任就是希望社会网的密度比较大,在这个密度比较大的网里面信任就会大,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这个社会网的密度大,网里面的人都可以互相知道,那么和它相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网呢?这个网就是比较松散的、密度比较浅的或者是低的。这个意思是什么?就是说如果社会网密度比较大的时候,就会互相信任。西方做过很多研究,发现也是这样,如果我这里几个朋友不但是我认识他们,而且他们之间也互相认识,这个表示它的密度大,这个时候信任度就可能来得大一些。

郑教授提出的这个问题,就是说为什么好像我们中国人看起来信任度比较小,这个问题我们今天都没法解决,但是我可以有这样一个猜想,这个猜想是什么呢?就是说我们中国人这个网的圈子是小的,我们看起来很大,交游广阔,但实际上这个密度强的网很小,这造成一个什么问题呢?就是我们常常接触到的都是网外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们的信任度很快就下去了。

在一个网大的情况下,如果它的密度不可能像一个小网那么密度高,但是还可以保持一个相对的密度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它的信任度就会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如果我们这个网不是仅靠我们平常交往,而是靠一些其他特性来组织的,这就是所谓的义务团体的出现,就是说我们有同样的爱好,打桥牌的人在一起。在西方更厉害的是它的宗教团体的力量。因为它有一个信仰,所以三教九流都是我的兄弟姐妹。那么在这个圈子扩大的时候,它的信任度也就跟着放大。所以看起来是好像他们外国人信任度比较高,对陌生人都比较信任,实际不是陌生人信任,而是它有一个共同的意念的时候,它说你也是基督徒或者你也是佛教徒,他就有一个认同的感觉。我们中国现在可能这方面比较欠缺,为什么?很难说了,我也不知道是这二三十年来的政治的力量,还是我们传统的一些根本的问题,这个以后我们再讨论。但是在研究上,可以有这样一个线索去找它,为什么有的人群它的信任度很强,有的人群信任度比较淡。

第二个问题也是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社会资本我们怎样能够把握住它的正面和负面。哎呀!要讲这个真的很困难啦,就是说我们也提到你运用这个社会资本走邪门了,是不是啊?譬如说,黑社会它完全靠社会资本,它没有靠你这个什么行政力量,什么正式的组织完全没有,它就是哥们儿的力量,那你说它是不是力量大?在某些大环境里面,这个力量很大很大,对那些参与的人来讲,这个社会资本好用得很,外面的人都受它的害,所以这个时候它有一个整个的对环境的看法,所以所谓正和负是有这个关系的。你是以这个小群体的回报为主呢,还是以这个比较大的群体的回报为主?这也是一个大的题目。所以我想可能的话可以再探讨,但是今天我没办法做结论了。

大邱庄的例子是不是太特别了

李强:

这个大邱庄的例子,是不是太特别了?我们中国有几个“大邱庄”,所以我提大邱庄的例子,不是因为它有钱,它有几个特点,起步很早,那是真的它有优势,但是我在苏南又看了一次,苏南模式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你们大家知道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苏南模式。苏南模式也是我们社会学界很重要的一个80年代提出来的模式。这个模式就是集体企业为主的一种运作,现在苏南模式基本上已经消失了,完全消失了。走的路子就是今天和我说的完全一致的一个转型,就是一个产权转让,转了以后股份制,股份以后基本上就是一部分很少的做董事的人。

当然我不能作结论,因为我没有做一个很有代表性的中国农村的抽样,我不敢这样讲;但是据我所知的,比如说有几个很重要的,虽然苏南模式没有了,顺德、中山这些从前也是集体的,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现在也没有了,也走这个路子,完全走这个路子,所以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我看他们分股的时候,大邱庄和苏南分股的方式都一样,分出来的公共股也是只有约20%~30%,所谓的经营股也占到约60%~80%。

怎么搞的?在全国我看的都是这样的,也没有任何文件,一定有什么社会网的作用在里面我们没看到。他们怎么互通信息的,这个也可以研究一下,怎么会做出来的,因为这个没有规定一定要百分之几,但是从南到北还有沿海开放地区都是这样的做法,肯定社会力量还是有一点的。但是这到底能代表一个什么程度,我也很难说。那么还有怎样导出来的其他的方式,是不是真的是可以把股份分给劳动者,有多少利润,我还没看到,没接触到这种转型。

你说完全是上市的,透明的股份上市的,我也不清楚,而且上了市的股份是很有意思的,就是你有百分之几的股份可以上市,也没有明文规定,那这个问题就大了。我操纵了95%的股份,5%去上市,那你想想看我操纵市场价格的力量多大,那个后果也很难说了,是不是呢?这个有多少成分,我也不大清楚,这些都是将来值得研究的问题,今天我想我们很难说得清楚。现场问答罗红光:现在,咱们第一阶段就此结束。咱们这个报告是世界顶尖学者无报酬讲演,林南教授的档次比美国前总统克林顿高,克林顿他要钱,他半小时要了咱们中国深圳一家公司20万美金,听说还逃税了。林南教授是义务的,因为我们一流的学者没法给钱,无价之宝。现在是你们各位积累政治资本、社会资本最良好的一个机会,你们能亲自向林南教授学习,林南教授还能回答你们的问题,这将来就是你们的一个社会资本,一定要抓住机会。一个人最多30秒钟。

经济运作本身是一种社会行为

提问:

林教授以及各位教授,今天很高兴在这里向你们请教几个问题。晚辈说的话可能比较放肆,还请各位大方之家原谅。

在这里,我不想提什么具体的问题,我想说的是什么呢?就是说现在各位教授也提到过,下面一些人也相信有这种想法,现在提出社会资本这样一种资本的信用说,与政治资本、经济资本相并列,首先对我个人来说,我认为这三种资本是不能并列的,对它的运行过程来说,首先政治资本和经济资本是一种独立的、一种静止的存在,它可以单独地来表现,而这种社会资本必须在人的互动之中才能表现,也就是说它是联系当中的一种资本。

这是我的一点浅陋之见,那么我想说的就是,现在大家对这个社会资本都有一些比较浅层次的认识,或者比较世俗的一点见解,把它局限为一种社会关系,比如走后门等这样一种存在。之所以刚才各位教授都提出有这样一种担忧,说明它广泛地存在,社会科学或者社会学作为一种神圣的科学来说,它本身是一种学术的神圣殿堂,它怎么从学术的角度,帮助广大的社会群体走出这个误区?林教授和其他各位教授是否能从这个角度,从理论和现实这两个角度上,来对社会学作一个价值判断,这是其一。

其二,既然社会科学目前面临着一种开始发展的阶段,应该说研究的力量不是很强壮,至少目前在中国来说是这样的,那么各位社会学的前辈对在座的、其他的会场之外的从事这方面的同事、社会学研究的后生们想说哪一番话?请指示,谢谢。李楯:把这个小孩推荐过去,其实就这个意思,我想您可以推荐他到您那个杜克大学去。

林南:

我觉得这个同学问的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相对来讲,我们搞政治经济的力量很强大,搞社会动力的不够强大,实际上这个问题不只是存在于中国,在欧洲美洲过去一直也是这样的,甚至我们社会学在很大的程度上都需要借用比如说经济的理论,所以在某一个程度上来讲我们是比较弱势的。

但是很有意思的,自从1985年以来出现一种叫做新经济社会学的理论,新经济社会学一个主要的论点是什么?实际上你看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是社会活动,都是有社会关系和组织的,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们这个研究社会的人,过去也许老是一天到晚看报纸,文章老是经济挂帅嘛,但是我们忘记了经济挂帅里面,它这个经济运作的本身是一种社会行为。

这一点你打通的话,就没有那么多困扰了。随后,就要把经济活动中的社会性找到,要做研究。这个担心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们过去一直都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们一直在呼吁应该对社会的研究多注意,那么将来研究经济问题,几乎不可避免地要从这个方面下手。这是我回答的第一点。第二点就是将来我们怎么走,我想请国内的学者来给你们指点迷津。可能要比我来得直截了当。

罗红光:

这个学生说的社会资本,是说的负面影响,比如走后门等等。其实,黑社会也是一样,黑社会在我们中国解放以前就有,大概到毛泽东时代基本没有黑社会。据说在意大利墨索里尼时期没有黑社会,因为黑社会在意大利很发达,但是墨索里尼一来了他们就都跑了,为什么呢?黑社会是不太好,咱们国家不提黑社会,咱们说“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是吧?你们都知道这是咱们国家的官话。那么从一方面来讲,在法制社会才有这种带有黑社会性质的。

我们总得给弱势群体制造一些梦

罗红光:

孙立平教授原来也是北京大学的教授,现在是清华大学的教授,他是北京大学的学生。孙立平有一个国家总体论,就是说很多弱势群体大概最后的结论,是跟着毛泽东上井冈山了,别的招就没有了。要什么没什么,最后就是边缘化,只能闹革命了。

林南:

我想,你这个问题可以从两方面来讲。一方面从理论上来讨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之下,一个社会变成两极化,如果真的是两极化的话,那么咱们又回到马克思的理论上来了。这里很快地就有一个冲突,它有意识上的一个形成,我想我们现在看到的所谓工业化的国家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所谓的社会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