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历史的拐点:改变中国历史的偶然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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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几块石头——北宋灭亡的直接导火索(2)

方腊势力正在从东南向西北发展,徽宗没有任何办法,只好把用了十年准备灭辽的军队用在方腊身上。宣和二年底,徽宗任知枢密院事童贯为江、浙、淮南路宣抚使,并调原驻淮东的东南第一将和原驻荆湖北路的东南第七将,以及驻于京畿的第四将南下镇压方腊义军。后又派准备与金联合攻辽的“陕西六路汉蕃精兵”南下,宋朝国内一片空虚。

宣和三年二月,金国派人来让宋朝出兵攻辽,徽宗派不出人,草草写了封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国书,让金使带回,也不再派遣使者继续协商,金人大怒,以为宋人毁约。宋人当然没有毁约,而是在全力和方腊打仗。宣和三年(1121年)五月,方腊被灭掉。

部队打了半年仗,开始了休息。一直休息到宣和三年底还没有休息过来,金国认为灭辽时机已经成熟,不管宋是否出兵,大举进攻辽国。

辽国的军队和将军太差了,在次年正月就被金人占领了中京大定府,辽天祚帝狼狈逃窜,辽败亡之势已经注定。

徽宗着急了,按照约定,如果再不出兵,燕京势必为金所取,这一带也再不能归自己所有。于是他赶紧派出童贯、种师道。这些人还是没有歇过来,他们的士兵同样如此。在与辽国的战斗中,经常被辽打得落荒而逃。

金人很奇怪,大宋原来这么弱,简直弱到了极限!在灭辽之后,金人就开始动起了图宋之念。宣和七年(1125年)十月,金大举侵宋,不到两年,靖康二年(1127年)二月,金克汴梁,徽宗钦宗被掳至塞北苦寒之地坐井观天,北宋就此灭亡,此即为“靖康之难”。

我们重新来分析一下,首先是宋主动结盟的,并且处心积虑准备了10年之久,假如当初按和约行事,按部就班谋定后,动以精锐之师攻击辽国,根本不回发生后来屡战屡败被金人看贬的事情。可是,就是因为方腊起兵东南,宋朝分身乏术,多年部署皆被打乱,从而违约败事,身陷国亡,这都是徽宗喜欢石头而引发的。

据说,当金兵直逼汴京时,徽宗又气又急,在床上拉住一位近臣的手激动地说:“没想到金人会这样对待我。”话还没说完,便气塞喉咙,昏厥过去。在太医的救治下,他醒了过来,醒来之后,他便要来纸笔写下“传位东宫”的诏书,把皇位传给太子,继位的太子就是宋钦宗。

可惜,这种传位等于一场落后100个球的足球赛,无论替补多厉害已经改变不了大局,结果就是,宋钦宗和宋徽宗做了金人的俘虏。被俘的还有徽宗和他的哥哥、弟弟及他的32个儿子、22个女儿,除九子赵构在外勤王、幼女仅一岁外,都做了俘虏,连同宫廷后妃、宗室贵戚、大臣约3000人被金人掳到北方。

当时正是农历四月天气,北方冰未消雪未融,徽、钦二宗和郑氏、朱氏二皇后衣服都很单薄,晚上经常冻得睡不着觉,只得找些柴禾,茅草燃烧取暖,夜里睡在地上,又湿又潮,破屋四面透风,活像囚徒一样。

据说,有一天,二帝遇到一位来自宋朝京师的老者,同忆往事,放声大哭,恰被路过的五国统领遇到,二帝遂被打了十几鞭子。

这是耻辱,是爱好石的徽宗自取的耻辱。

后来,二帝被移往均州,此时徽宗已病得很厉害,不久就死在土坑上了。钦宗发现时,尸体已经僵硬。徽宗的尸体被架到一个石坑上焚烧,烧到半焦烂时,用水浇灭火,将尸体扔到坑中。当地的说法是,这样做可以使坑里的水做灯油。钦宗简直就悲伤到了极至,也要跳下去和父亲一起做灯油,但被人拉住,拉住他的人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活人跳入坑中,坑中的水就不能做灯油用了,所以,您绝对不能做这种事。”

这可真是千古奇耻,宋朝的历史为什么总跟“屈辱”挂得这么牢靠呢?

宋朝灭于金,许多人都抱不平。如上面所论述的那样,如果不是方腊起义导致了北宋的顾此失彼,金人很可能不会向北宋发出挑战。

宋朝的确是让我们向往的一个朝代。古人将夏、商、周三朝合称“三代”,而宋朝连同先前的汉朝、唐朝又被称为“后三代”。所谓“三代”,即古人心中的理想时代。今天看来,岂止夏、商、周,即使汉、唐,也不能同宋代相提并论。一位国学大师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事实也的确如此,宋代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又一个新高峰,在当时,他也是世界上经济最发达、文化最繁荣、科技最先进的泱泱大国。

这样一个各项“素质”都非常优秀的国家为什么被仅建国十年的金灭掉了呢?

如果说,与辽国的战争是因为征方腊而疲惫不堪的话,那么,几年后与金人的战争还没有歇息过来吗?

况且,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经济实力的较量。金国与北宋的经济实力(人力、物力、财力)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为什么,它会灭亡呢?

人力上,金人发动攻宋战争之初,金朝辖区估计不过100多万户,以一户五口计算,大约仅五六百万口而已。而徽宗时期的全国总户数超过2000万,总人口突破一亿,近20倍于当时的金朝。

物力上,女真人还刚突破“直力行走”的阶段,长期过着渔猎生活。而北宋经过一个半世纪的稳定发展和长期积累,到徽宗时,号称“中外靖绥,年谷登稔。”

财力上,金国并无固定的财政收入。所以,他们经常南下中原为的就是抢劫。而北宋初期的财政收入便多于唐代,神宗时仅钱币收入一项即达五千万贯之多,徽宗时又“天下赋入之数悉倍于前”。

由此可见,北宋经济对战争的支撑能力是金朝所无法比拟的。

我们再来看军队数量,当时金朝的军队总数不足20万,可投入攻宋战争的兵力仅12万,兵临开封城下时,不过八万人。而宋朝的军队总数则在百万左右,两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至于双方的装备,北宋的弓管刀剑等兵器的制作水平无疑是超过金朝几倍的,如宋军使用的神臂弓便是一种使金军望而生畏的精良兵器。金朝初期的兵器制作相当粗糙,中期以后的才有所改进。

北宋的军事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已经使用了情报密码。在《武经总要》中,作者曾公亮总结前人经验,研究出一套中国特色的军事情报通讯密码。书中提到了军队中常用的40种战斗情况,编成40条短语,分别编码。这40条短语是:1请弓、2请箭、3请刀、4请甲、5请枪旗、6请锅幕、7请马、8请衣赐、9请粮料、10请草料、11请车牛、12请船、13请攻城守具、14请添兵、15请移营、16请进军、17请退军、18请固守、19未见贼、20见贼讫、21贼多、22贼少、23贼相敌、24贼添兵、25贼移营、26贼进兵、27贼退兵、28贼固守、29围得贼城、30解围城、31被贼围、32贼围解、33战不胜、34战大胜、35战大捷、36将士投降、37将士叛、38士卒病、39都将病、40战小胜。这套密码的使用方法是:将领带兵接受战斗命令出发前,军事指挥部门与其约定一首40字的五言律诗作为解码密钥,该诗文字不得重复,并发给一本有上述40个短语的密码本,诗中的每一字都对应一条短语,短语顺序在战前临时随机排列,该密码本只有通信双方极少数高级将领保管,在战斗中,前后方就按该密码本进行通讯。

我们今天应该为宋人的聪明而感到自豪,但宋人却败给了金人。宋人洪迈叹息说:北宋“以堂堂大邦,中外之兵数十万,曾不能北向发一失、获一胡,端坐都城,束手就毙!”

这是无奈的叹息,也是我们心中的疑问。想要解开这个疑问,关键就是要问徽宗皇帝。其实,徽宗刚登基时,也与历代统治者一样,曾装出一付为民爱民的样子,但到了后期,他却爱上了石头,于是,那段时期也成了北宋乃至中国历史上政治最腐败、统治最黑暗的时期。就连他自己都说,朝政腐败全因自己而起。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金人已经兵临城下,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中国一直就有一个真理:落后就要挨打,可宋朝却完全不符合这一真理,它是因为以徽宗为首的北宋朝廷的腐败挨了打。

我们现在可以假设几个问题。如果徽宗不喜欢石头,而只是喜欢画画,那么,北宋会不会亡国?

答案是,会,但绝不会亡于徽宗之手。

如果金人不攻宋,北宋会不会亡国?

答案仍然是会,因为方腊死后,各地已经开始了农民的暴怒。北宋即使不亡于金,也会亡于天下百姓。

相比而言,我还是希望北宋亡于农民起义,因为之于北宋来讲,最大的幸运不是灭种,仅仅是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