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好吗？”穆彻语气带着一丝自得问道。
萌萌拍拍手：“好，叔叔画得真好。奶奶快来看……”
胡小涂披散着头发，穿着穆彻的T恤，几乎盖到了膝盖，从二楼下来时候，看到听到的就是老少三代，如同亲生血脉一般，头拱着头挤在茶几前面，指着画亲密私语。
画面太和谐美好，她都舍不得打断。
还是穆彻最先看到她，放下笔，伸伸腰，抱起萌萌说：“小姨来了，我们吃饭去了。”
“我没说错吧，小蘑菇的厨艺就是好。”
柳卿然看着穆彻不停筷子地吃，笑着说道。
穆彻目光一直没离开忙着照顾萌萌的胡小涂，带着温柔的笑意说：“真很好。”眼神中是难以掩饰的自得和爱意，仿佛在说，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差了。
他的目光太过炽烈，胡小涂不敢抬头，只死死盯着萌萌的碗，仿佛要盯个大洞出来一般。
柳卿然见她小女儿情状，嗯嗯了两声，提醒穆彻不要太过分。
吃过晚饭，穆彻以为胡小涂会着急回学校，没想到她帮李妈收拾碗筷后，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盯着拖鞋对柳卿然请辞。
穆彻就像刚刚从舒适的热水浴缸中起身，被人兜头一桶凉水泼下。
柳卿然看他原本放松倚靠在沙发上的身体骤然收紧，双手放在身侧，隐隐有忍耐的青筋暴起。
她轻轻拍拍他的大腿，柔声问：“怎么了，小蘑菇，功课太紧张了吗？”
胡小涂飞快地说：“嗯，最近有点紧张，我爸爸马上也要做手术了。”
她能感受到穆彻给她的目光压力，嗓子眼像堵住一样，但是还是很快说完。
说完话，她的心像丢了什么，空空的很难受。
“感情的事情，容不得拖泥带水。喜欢，能够在一起，那么就坚持；否则，不要浪费自己的感情。”
乔简的话回荡在她耳边，给了她些许支持，让她咬咬牙，抬头对上穆彻。
不想穆彻却没有看她，他伸手把萌萌抱到自己大腿上，声音柔和地问：“萌萌，喜欢叔叔家吗？”
萌萌搂着他的脖子，眨巴着大眼睛说：“喜欢叔叔家，喜欢叔叔，喜欢奶奶。”
柳卿然笑着点点她：“鬼灵精。”
“我……”胡小涂想要插话。
穆彻视而不见，用脸颊蹭蹭萌萌的小脸蛋，继续问：“那周末还来玩么？”
萌萌看看胡小涂，眼睛里带着请求。
胡小涂扭头。
萌萌失落，轻轻说：“小姨来，我就来。”看着胡小涂的眼神满是祈求。
穆彻拍拍她：“想来就给叔叔打电话，去接你好不好？叔叔已经让人去找大海龟了，比脸盆还大的海龟。”
“真的么？”萌萌原本就黑亮的眸子被期待点亮，更加璀璨。
胡小涂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柳卿然适时拉住她：“家里有事先忙，回头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司机接你来家里玩。我是打心底喜欢你和萌萌。”
如果说拒绝穆彻是胡小涂觉得自己必须做出的决定，可是面对柳卿然这个一直对自己慈眉善目的老人，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撒谎拒绝。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明天还要上课。”穆彻抱着萌萌起身，“奶奶，今天您就别走了，我一会儿就回来。”
“不着急，你们年轻人多聊会儿，话说开了就好了。”柳卿然笑眯眯地说。“小蘑菇，奶奶真的很喜欢你，看你就跟自己亲孙女一样。”
这话意味就有些太深长了，胡小涂狼狈地道别，逃也似地在她目光中离去。
车上，气氛有些尴尬。
“叔叔，有时间去我家玩儿。”萌萌觉察出有些安静，开口对穆彻说。
“你家在哪里？”穆彻还是没有看胡小涂，一边开车一边口气轻松地问。
“就是我妈妈家里啊。”萌萌歪头说，“不过我妈妈家里没有叔叔家里大，只有两个房间，两张床。”
“噗——”穆彻笑了，“还要留叔叔在你家睡觉啊？可是睡不开……”
萌萌想了想，也许是上天为了弥补地铁上他被围观蛋碎与否的尴尬，让这小孩语出惊人：“我跟我妈妈睡，你跟我小姨睡好了。”
胡小涂脸红成猴子屁股，捂住萌萌的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插嘴。”
穆彻从后视镜看她一眼，慢悠悠地说：“以身作则。现在好像插嘴的是你。”
胡小涂气呼呼地把头扭到一边，看外面飞快向后的灯柱。
穆彻照例把车停到了校门口，带着一大一小在校园里走。
路灯晦暗，树影婆娑，萌萌在中间，一左一右拉着两人，蹦蹦跳跳地走着，偶尔传来一声胡小涂小声的呵斥。
微风带来醉人的花香，穆彻觉得自己沉醉在这夜里，他仿佛看到了两人几年后，十几年后甚至几十年后，牵着自己的孩子，孙子，慢慢走在路上。
可惜这段路太短暂，很快就走到宿舍楼下。
“霍桑桑，下来领萌萌。”穆彻打电话。
沦为保姆的霍桑桑嘟着嘴，不清不愿地下来把萌萌带上去，又用防备的眼神看着穆彻，对胡小涂说：“我教你的防狼36式，还记得吧。”
说完这句，趁穆彻还没爆发，她领着萌萌，欢快地飞奔上楼。
“大叔，太晚了，你回去注意安全……”胡小涂干巴巴地挤出来一句话。
晚上九点多，宿舍门口站了一对一对的情侣，搂抱的，牵手的，说着情话的……还有几个男生拎着热水瓶在等女朋友。
总之，这个点在宿舍大门口徘徊的，用霍桑桑的话说，“都是有jian情的”。
“过来。”穆彻拉着她，把她拽到旁边的树下——那里还没有人占据。
“乔简告诉你，有钱人躲开点，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有些人，惹上了就跑不了了。”穆彻戏谑地说。
胡小涂看着他否认：“我姐姐没说那样的话，她说的明明是，我们和有钱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粉唇微动，眼神清澈，穆彻忽然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