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涂晕晕乎乎地上楼。
霍桑桑已经给萌萌洗完手脚，正给她找故事书。
“来，看这本吧。”见胡小涂红着脸进来，她把书递给萌萌，上来八卦地抓住胡小涂。
“你穿的，这是他的T恤？”她上下打量，“你嘴唇不会是刚才撞到门上了吧？”
她贱贱地笑出声来。
胡小涂恨恨地在嘴上抹了两把，坐到床上，抱着床栏，目光有些迷离：“桑桑，怎么办？”
初吻被夺走，她竟然没有很难过，反而觉得羞涩，以及……淡淡的喜悦，好像一直期盼的事情成真了一般。
不对，这样不对。胡小涂捂脸。
霍桑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手搭在她肩膀上，笑嘻嘻地说：“小涂，这事我仔细想过了。你听我说——”
她用力扳她的肩膀，让她跟自己面对面。
“你十八岁了，也可以谈恋爱了。穆彻虽然老点，但是人品还是靠谱的。虽然不太温柔，但是也没有暴力倾向。他长得也不算很老，还有点帅，还有钱，贴他的小姑娘也是排队的，也没见他闹什么绯闻……卧槽，他不会有病吧。”
霍桑桑忽然想起什么，睁大眼睛说：“他跟她女朋友分手好几年了，没有需求么？他不会有毛病吧，那不行，那不行……”
胡小涂想起刚才他把自己紧紧抱住，用唇舌狠狠欺负自己，下身那石杵一般顶着自己的硬物，恨恨地说：“他才没病，他就是个色狼！”
说完这话，她又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因为霍桑桑已经把脸凑过来，表情夸张：“你们俩，不会已经……”
“你想到哪里去了！”胡小涂抓过一边的枕头塞到她怀里，站起身来，“我要去洗澡了。”
“说说嘛，你俩进展神速啊，到底到哪一步了？”霍桑桑拉住她，“你不厚道啊，亏我之前还总想你要吃亏，回家被我妈妈说了一顿才觉得他也没那么差，立刻想告诉你，没想到，你都暗渡陈仓了。”
胡小涂对她成语使用能力早就绝望，否认说：“我俩什么事都没有。”
说完这句，任凭霍桑桑怎么耍赖磨她，她的嘴都闭得紧紧地，再也不接关于穆彻的话题。
霍桑桑只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绝不放过他，哼哼！”
穆彻回到家后，对着柳卿然，也绝口不提胡小涂，陪她说了一段时间话，还是她忍不住了。
“怎么办？她好像很坚决地不要你哦！”柳卿然带着几分少女般的调皮。
看着自己古井无波般没有喜怒哀乐的孙子，对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求而不得，仿佛神仙跌落人间，开始品味爱恨离合，她是欣喜的。
“结果都是一样的。”穆彻说，“要不要我给您揉揉肩膀？最近还疼吗？上次那个针灸的大夫如何？”
柳卿然见他叉开话题，只淡淡提醒：“无论如何，不要伤害到她。当然，我知道，你是个体贴的孩子。不用揉了，最近没疼，快上去洗澡睡吧。”
等过几天，她知道穆彻的决定后，才觉得这个孙子，不动声色之下，还是心潮澎湃的。
周一的时候，胡小涂就开始心神不宁，一天上课都走神。
霍桑桑中午抄她笔记时候，才发现她写的丢三落四，完全跟以前条理分明的难以比较。
“桑桑，我真的很紧张，明天我爸爸就手术了。”胡小涂双手交握，坐在椅子上，手心里满满都是汗。
霍桑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打电话给穆彻？”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当，描补道：“我陪着你，出现什么状况我也不会处理，让穆彻来，他什么情况都可以应对。他也认识很多人……”
胡小涂忽然想起他几次揽自己入怀，臂膀宽厚而温暖。
在此刻，她是想念他的，眷恋他给她的依靠。
“不用，我下午不上课了，我去医院看看。”胡小涂还是拒绝了——何必贪恋一时，给彼此错觉呢？
霍桑桑知道她心里难过，本来想翘课陪她，也被她拒绝。
她打车来到医院，最快时间见到爸爸才能心安。她有些后悔，上午应该直接来的。
到了医院的走廊，她看到妈妈正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佝偻着身子，身形瘦削而可怜，她不断地做着拭泪的动作。
“妈妈，别担心。”胡小涂快步走近，靠着妈妈坐下，让她头靠着自己的肩膀，轻轻安抚妈妈。“姐姐找了最好的医生，明天的手术万无一失。”
她这样说，也强迫自己相信“万无一失”。
“她在里面。”胡妈妈喃喃地说，双眼深陷，目光无神。
“谁？”胡小涂站起身来，透过玻璃看进去，看到乔简跪在床前，双手握住胡爸爸的左手，脸颊深深贴在他的手上，肩膀一抖一抖，栗色卷发一颤一颤。
胡小涂的泪水立刻盈满眼眶，咬咬牙退后几步，回到妈妈身边。
“我打了她，我不是故意的……”胡妈妈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仿佛还火辣辣的。“她总不来，你爸爸那么想她……”
“妈！”胡小涂震惊，两行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下，“姐姐是有苦衷的。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才不会回乔家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我病得都快死了，躺在医院奄奄一息，她竟然离开我去找那个畜生，认贼作父！”
胡妈妈想起当年的往事，依然无法释怀。
“妈妈，爸爸从来都对您报喜不报忧，家里有多少钱您知道吗？如果不是姐姐拿回来的十万块钱，您当时就让医院赶出来了。”
胡小涂压低声音，却难掩失望和委屈——她替乔简难过。
“姐姐在乔家门口跪了一天一夜，您知道么？她在乔家被欺负，被乔伊馨陷害，关在黑屋子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您知道吗？您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是乔伊馨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说过，姐姐自己从来没说过一个字。我知道，她怕我们伤心，所以我也假装不知道。”
胡小涂心底的那些关于乔简的疼痛，一波一波涌上来，痛得她几乎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