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墨顿了飞剑,循声望去,一只烈焰大鸟正往西昆飞去,它的速度太快,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她飞过的那片云霓都被击得分散,那不正是翎仙子吗?
虽说是妖,但几百年来它随西王母身后,都被众仙慢慢承认为仙了。翎姬一晃就飞跃千里,千羽墨加紧御剑上去追赶。
“翎仙子请留步!”
他只能用千里传音和她说话,翎姬转身之际,褪去羽毛化为人形,羽毛四散,火光流转,把白云都映成了红色。转眼间,千羽墨已经御剑飞到了翎姬跟前。
“原来是榣山上仙千羽墨,翎姬见礼了!”
瞥见他手里抱着的女孩子,那不正是花重那丫头片子吗?再看她腹部恐怖的伤痕,居然伤自刹羽剑!一丝怒气在翎姬眼里蔓延,不过转瞬间又被她隐没。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伤成这样,千羽墨脸色苍白,显然消耗了不少仙力,可是,这丫头伤得太重,在不救治,恐性命难保。
“难不成上仙是要翎姬救她?”语气里有一丝不屑,她也想知道,千羽墨到底有多在乎她,或者,他知不知道她究竟是谁。
“我千羽墨欠你一人情,来日定加倍回报!”还是那副样子,即使他怀里的人要死了,他还是波澜不惊。
“千羽墨,你未免太狂妄了!你凭什么笃定我一定会救她?我翎姬到底欠了你们榣山什么?一个太子长琴不够,还要来一个丫头?”气归气,翎姬没有办法,她必须救那丫头,却不是因为千羽墨。
若是她死了,这一切岂不是都会功亏一篑?多不好玩。千年劫还差九十年,怎么说都要等到九十年以后吧!
千羽墨不作声,淡淡看了她两眼,低下眉头。
翎姬一声冷笑,没想到千羽墨也有求人的一天,不是为仙界,不是为六界,却是为了救一个小丫头,传出去也不怕仙界笑话。
但是,千羽墨现在就对她这么好,花重丫头这个赌若是想要赢,恐怕有些难。自打知道有这个赌以来,她就一直等着这丫头的到来,没想到竟然会是最后一百年,难道冥冥之中都有定数?
当初这个赌可是下了诅咒的,把三界都赌了进去了,以至于现在恐怕要把六界都扯进去,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本来想看一出好戏,谁知道会是今天这样局面?
“把她给我,十六天后来西昆瑶池接她!”翎姬接过他手里的花重,一滴清泪从脸颊滑落,滴入花重腹部的伤口,一阵红光泛起,伤口上的血渍都重新流回伤口里面。
翎姬取出一只白色瓶子,把花重收了进去,为了飞得更快,她还是化作原形,搏击云空更好。西昆远在八重天之上,从尘世天到重婴天,一重到八重,直飞都要飞越九万六千里,不过照翎姬的速度,也用不了两个时辰。
“记住了,千羽墨,欠我的人情来日可要记得还!”空旷的回音在云头上飘荡,千羽墨望着远去的红色身影,他把刹羽剑一收,驾云回榣山去,一路御剑,实在是太累了!
榣山收到蓬莱求仙帖,太子长琴认为却之不恭,千羽墨不在,掌门又脱不开身,于是先让他的两个徒儿陪同朔月带领一众弟子去蓬莱,照他们的御剑速度,估计半天之内到算是很好了。
他自己准备一番后,踩上绛霓剑就去了蓬莱,一路想着会不会遇见两个对手,若只是一帮小贼,他也就不出手了,还是一边弹琴一边摇扇看这帮小娃娃闹闹算了。
还没两个时辰,他便从北海榣山来到了南海蓬莱,只是躲在不远处的云头上看热闹,果然是一群小娃娃。
魔界一边他看得上的就两人,虽然还不知道他们名字,蓬莱一方也只有那个掌门老头子看得过去。太子长琴连他的琴都懒得拿出来,看着看着,索性打起瞌睡来,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
蓬莱众人还寄望于求仙帖,困惑着昆仑为何还不排众仙来营救,难道真的要他们蓬莱灭亡吗?
蓬莱不是小仙派,若不是出了殷容俊逸这个隐藏的大魔头,蓬莱的结界还不至于被这群小魔兵攻破,有蓬莱一众弟子在,应付上千魔兵还不成问题,只可惜魔兵都在殷容俊逸和战天罡的掩护下,声东击西,把蓬莱的降魔阵弄得左支右突,伤了不少弟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子长琴在云头之上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只见远处飞来一团黑压压的阴云,那竟然是妖兵,看云团不小,少则也有上千妖兵,看来这回蓬莱要遭殃了!
“音尊,你怎么不下去?蓬莱众人都等着你解救呢!”
朔月赶在大家前面率先到了蓬莱,一探之下,蓬莱众弟子还和魔兵纠缠打斗,不远处又有妖兵,竟然不见音尊,他不是早就来了吗?
他居然心安理得地趴在云头看热闹!
“哎呀!我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朔月脸色一黑,居然无言以对。仙魔大战,他还能睡得着,这该得有多大的定力呀!
“没关系,再看看,察敌我,才能操胜败!”
若是正常得仙魔大战,他当然早下去把一帮妖魔斩尽杀绝了,可惜这不是正常的大战。
本以为被魔兵击中的那些蓬莱弟子都会死去,细看之下,他们都没有死,生气仍在,这完全不像魔界以往的作风,那个黑衣男子和蓬莱掌门打斗,也不伤其要害,只是消耗他的真气和仙力,不知道这一群人意欲何为?
蓬莱上空的云几乎都变成了黑色,只有太子长琴的那朵云是白色的,还把魔气击散开去,众魔兵纷纷回头,看着蓬莱后面不远处的那朵唯一的白云,等黑色的云雾散开,完全露出那朵白云,众魔兵无不倒吸凉气!
到底谁能有这样的喜好?竟把自己的祥云变成一只猪!?那猪头猪脑猪耳朵都生得活灵活现!
“音尊···魔兵盯上我们了···”
朔月一对上太子长琴就觉得万分尴尬,他从来都不按常规办事,在这样得危险时刻,他都有不好得预感,往往在这个时候音尊就要出馊主意了!
“盯上就盯上吧,我倒有一妙计,不知道你听不听。”朔月闻言心里一惊,真的是妙计?
太子长琴眼眉一挑,收了自己手中的折扇,扯着身边的云,几下子就捏成了一只猪!
“来,一会儿你骑上它,带着这些大白猪去和他们对战,准能赢!”
太子长琴一边说,一边捏着猪,很快他身边就摆满了一排白色的小猪。朔月脸色越来越黑,他堂堂榣山大师兄,骑着猪满天跑,要是被榣山一众好事得弟子听去,他们岂不是会笑得连下巴都脱臼!
太子长琴手掌一摊,一把古朴沧桑的小琴出现在他怀里,朔月不认得那是什么琴,他只记得之前音尊随身携带的都是他的那把五十根琴弦的榣琴。
“音尊,敢问这琴是···”
“伏羲琴!”
说着他把弦对着那群猪一拨,那些猪瞬间光芒大涨,伏羲琴的声音都隐没在那些猪里面。白色的小猪变得巨大,其间还氤氲着灵力。
朔月有些震惊,音尊真是深藏不露,居然私藏着伏羲琴,怪不得能安安心心地打瞌睡。处惊雷而不忧,这境界果然只有上仙才有。
“朔月,快骑上去!这些猪是需要用意念控制的,咒语是‘我朔月是一只猪。’”朔月对太子长琴的敬佩之意还在滋生,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把他从云天拉到了粪坑!
这是什么咒语,明明就是整他的。
“这是命令,况且你还欠我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你必须骑着这些猪!”太子长琴一笑,倚靠在那只猪状祥云里,一脸调笑,配上那只红眉毛,朔月打心里觉得,音尊实在是太阴险了!
朔月灰头土脸地骑上一只猪,太子长琴一挥手,那些猪就飞了出去,没有意念控制的猪四处乱跑,难道音尊没有给它们注入意念?
只见一只大白猪直直撞上蓬莱断崖,一阵巨大的爆裂声传来,居然被砸出一个巨洞,虽说这大白猪的攻击力很强,但一想到那咒语,他心里就不爽。
太子长琴看到那只猪撞死在断崖上面,心痛不已,这个朔月,别小看了那些猪,就这十六只猪,可消耗他近三分之一的仙力,每一只猪都有注入灵力,还把伏羲琴的暗音隐没其中,他以为就只是几只大白猪?
众魔兵和赶来的妖兵见识到这猪的厉害,都纷纷提高了警惕。殷容俊逸也终止了和蓬莱掌门的打斗,退守一边,静观其变,蓬莱掌门仙力消耗不少,被明夷子带了下去。
眼看一只猪就要砸上蓬莱大殿,朔月一咬牙,嘴里默念:‘我朔月是一直猪···’果然,那些猪瞬间在他面前排成了一排,意念所及之处,便是那猪飞往之处。
这时候太子长琴的两个徒儿也摔众榣山弟子到了蓬莱,仙魔两派,直直对上。
“弟子子兮,弟子弦戈,拜见师尊!”乐子兮和曲弦戈两人拜在太子长琴脚下。太子长琴依旧摇着扇子,一副优哉游哉。
“别行礼了,快看你们朔月师兄···”
太子长琴对着云头下面指了一指,两人差点笑出声来,什么时候那个冷冰冰的大师兄变得这么可爱?
骑着大白猪满天飞,不过一想就知道了,定是他们师尊搞的鬼,因为他身下飘着的就是他一贯的猪状云。
朔月操着那些大白猪朝着魔兵袭去,一只猪砸死一团,无奈之下,殷容俊逸只好分散他的魔兵,战天罡鼓足魔力,一掌便击碎了一只猪,却被隐藏在大白猪里面的暗音所伤,滚入一团魔兵中,差点站不起身。
相比魔兵一方,一众妖兵倒是隔岸观火,飞去的大白猪都被妖兵前面的那个黑衣人击散,那人居然可以毫不费力地击碎太子长琴的大白猪,还丝毫不被暗音所伤,太不可思议了!
大白猪被那个黑衣人击碎了四只,撞碎了一只,攻击魔兵消耗了七只,加上他骑着的,也就只剩下四只了。
蓬莱一行人看他一个人操着大白猪倒也不落下风,可是这些大白猪都消耗完了,殷容俊逸和妖兵的黑衣人一起飞身而上,不免为他担心。
朔月念一句咒语,一直猪向着殷容俊逸飞去,还没有接近他的身体,就被他一掌击碎,旁边那个妖兵首领倒不理朔月,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黑气,直直往太子长琴飞去。
“子兮,弦戈,带众弟子分开作战!”太子长琴面色严肃,眼睛盯上那个向他飞来的人。
蓬莱弟子看到祥云之上涌出那么多帮手,瞬间士气大涨,乐子兮和曲弦戈带众弟子打入魔兵之中,蓬莱弟子紧随其后,榣山外出弟子都换去各色系服,着一身浅蓝色衣衫,一时间刀剑碰撞,仙魔混杂。榣山弟子个个修为都不低,况且这次带出来的弟子都是长弟子,很快就占了上风。
殷容俊逸已经击碎了所有的大白猪,直接和朔月对上了,两人修为相当,暂时难分高下。不过几个回合以后,朔月就察觉他脸上冒出些黑色藤蔓,从脖颈往上,快爬满了半边脸,魔气也越来越强盛。
而那妖兵首领飞过的地方,乌云都染成了黑云,一块黑布从头裹到脚,可是乍一看去,只有半边脸,另一边的脸已经毁了,眼睛那片没有皮肤,只是森森骷髅,他另一只眼睛嵌在看得见的骷髅骨上,布满了血丝,身上还不断冒着黑气。
“太子长琴,多少年了,你可曾记得我?”
那人开口说道,每说一个字,黑布里面就喷出一口黑气,阴阳怪气,竟然是个男女混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