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围师必阙(六)
听完令狐春山的报告,轻舟暗自思量:“虽然自己没有守城职责,但是,请假外出与昔日战友聚会,总是说不过去。
想想在‘老刀’那队候骑兄弟阵亡的那一时刻,自己还为这小胜后在全军蔓延的沾沾自喜的轻敌心理,感到过忧虑,但是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没有即使查究吐蕃大军在实力尚存的情况下必然有所反击!就是高大人不追究自己的渎职之责。自己也要为那些牺牲的毫无意义的弟兄们的死负一定的责任!”
轻舟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令狐春山,开口问道:“命令熄灭篝火,全体人员上马!立即返回大营!”“你要做什么?”眼睛盯着轻舟,令狐春山低声问道。轻舟将自己方才所想简要告诉了,并且表示了自己愿意为此付出代价,接受高仙芝的责罚。
令狐春山笑了,“凭你现在和高大人的师生之谊,高大人不会责难于你的。不过我很高兴看到你勇于负责的态度。家翁和慕容当家都曾嘱咐我要盯牢你,到必要的时候,代他们执行家法。”
说道这里,令狐春山从铁甲的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令牌给轻舟看,就着不远的篝火,可以看清那玄铁铸就的令牌上,刻写着有“老爹”书写的一个龙飞凤舞的“令”字,令牌上方的悬挂处,是缀着红宝石的绿色丝线织就的璎珞。
轻舟没有看过组合中的令牌是什么样子,不过通过严衡教给自己辨别宝石的经验来看,那枚价值不菲的红宝石必是精品,这些话又是从一诺千金的令狐春山口中说出的,想来不会有假。
轻舟下意识地向那枚令牌抱拳施礼,仿佛见到了“老爹”那严肃的脸上,对自己露出的无限的关爱一般。令狐春山看着轻舟的神情,情知这是轻舟发自肺腑的尊敬,虽然,组合中没有规定见到令牌行礼之说,而轻舟如此,只是表达年少的他对“老爹”和慕容飞霜真切的情感和无尽的思念。
将“教训”轻舟的话说完,令狐春山才将“骆驼”来这里的事情原委与轻舟讲述一遍。轻舟这才知道“骆驼”原来是身兼两份使命,前来远征军营送信的。远在河西督护府的封常清通过秘密渠道得到了“老爹”梳理的吐蕃军情,并加以整理后,命令熟悉大漠地理的“骆驼”亲自送到四镇督护府蒙夫灵察老将军处,请老将军决断。
老将军将军情分析过后果断调整了战略部署,在监视、威慑周边邻国兵力严重不住的情况下,准备抽调一只精锐部队,对吐蕃王廷进行牵制作战。并将挑选这支队伍主将的权利教给了远征军主帅高仙芝。
“骆驼”按规定向组合通报自己去向的时候,接到了“老爹”的指令,命令在西域各处活动的组合弟兄集结成一个分堂,不管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作掩护身份,都将重点放到目前支持帝国远征上面来。
跻身军营的由令狐春山调度指挥,散落民间的有慕容飞霜手下“老米”负责指挥。那个尚不知内情的轻舟,已经是这个分堂的堂主,只是考虑到还不到时机,这个任命没有告知轻舟。
这个分堂的建立,是为了一个建设西域明天的计划已经悄然展开。令狐春山并没有将“老爹”及慕容飞霜的命令完全传达给轻舟,虽然轻舟是“老爹”暗中指定的接班人,在这道命令中依然也要听从令狐春山和老米叔的指挥。
帝国朝野、军民对此次远征极度重视,更让轻舟感觉到自己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向暗夜中的远方眺望,“老爹”那充满睿智的目光,和慕容飞霜看自己是充满关爱的神情,不断在轻舟的眼前浮现。
“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见到你们?轻舟可真想你们啊”心中的思念象海水一样翻腾,轻舟暗自长叹了一声。
同点燃篝火的熟练成对比,扑灭篝火的速度也不慢。轻舟从纷乱的思绪中转醒过来的时候,篝火连一点点青烟都不再冒起了。
黎明前的黑暗、黎明前的困倦。说的是在黎明前天是最黑的时候,人也是最困倦的时候。
赫连春树朦胧间从将手探出保暖的秘密营帐,搂了一把冰凉的霜花回来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刺骨的冰冷让他将近两天没有睡眠,而积淀下来的困倦驱走了片刻。
摇摇头将眼睛瞪大向漆黑的夜的深处望去,什么也看不到。赫连春无声地树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睡的正香的同伴。
“这个时候怎么叫醒这些和自己一样辛劳的弟兄啊,在坚持一下吧!天亮就好了。”心中想着,将窥探的缝隙闭拢,将耳朵贴近那扣在地上的葫芦瓢儿,外面的声音一下子透过这个权作拢音的简单器具,钻进他的耳朵里。
“刷啦”、“刷啦”轻微的声响传进了赫连春树的脑海。“是霜花经不住自身的重量从帐篷上滑落?”赫连春树摇了摇头。皱起眉头仔细聆听,“刷啦”、“刷啦”虽然声响越来越近,但是,好多天的蹲守从来没有发觉这种声响。
“是不是早醒的小动物在附近觅食啊?”想到这里赫连春树将闭拢的窥探缝隙从新拨开。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这样持续的声响。
远处的天微微露出鱼肚白。
一个浑身套在白色羊皮大氅里的人也用同样惊愕的眼神,透过窥探缝隙盯在赫连春树紧张的脸上。缝隙突然被从外面拉开,伴着寒风的涌进,一把冰一样寒冷的物体,透过赫连春树微昂起的头下的脖颈刺入他的胸腔。象一双巨大的手将赫连春树的身体遽然攥紧,浑身的血都向这透骨的寒冷聚集而来,想要用滚烫的血液,将这难耐的冰凉驱赶出体内。但是……。
赫连春树赫连春树最后残存的意识是,闪烁在两个同伴身上的刀光,沉闷的惨叫听来是那样遥远。透骨的寒冷突然被抽出体外,赫连春树浑身的热血不甘心地跟着那寒冷冲了出去,发现上当的时候,已经是收不住了。
伸出舌尖舔了舔手背上依然滚烫的血。浓重的血腥刺激起奎约罗赞体内的兽性。“第九组,二十七人!呵呵,老子替那些屈死的兄弟赚回了本钱了。”炯炯的目光仿佛是暗夜中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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