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萍遇18个她:一个美国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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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罗勇的莎维蓬(1)

因为女多男少,许多女的都找不到丈夫。很多泰国女子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所以只能做人家的室外妻子。这类女性,泰语里面称为“仡”。

莎维蓬

二月的泰国,风吹在身上不凉也不热,是一年中最舒服的日子。恰逢中国新年,为躲避北方的寒冷而利用春节长假到泰国来的中国游客占满了所有前往曼谷的飞机席位,芭提雅与普济岛的酒店更是家家爆满,除了店家商铺的主人与色情如火的泰妹、人妖以外,展眼望去一片华人脸孔,好似到了中国的大型露天集市。

泰国地处亚热带南部,它的新年是在四月中旬的宋干节,也称泼水节,所以二月就与一年中的其他月份一样,除了那几个旅游集中点以外,并不见节日的气氛,倒是不时在各处可以看到泰、中双文的庆祝50年中国新年的横幅,毕竟华人占了泰国人口的13%,再加上许多二三代的混血华人,特别是在私营商界,华人的势力更是强大。

泰国通行佛历,西历只在某些正式场合使用。与公元以基督耶稣的诞辰为起点不同,佛历是以佛祖释迦牟尼的涅槃为起点,南传佛教认为那是在相当于公元前的543年,所以2007年在泰国是佛历的2550年,而在奉行北传佛教的中国却是佛历的2551年。

这个地处曼谷东南面罗勇海滨的小港湾只有近百米宽。已是下午6点多了,夕阳还顽强地用它那余晖将四五家沿岸餐馆散在外面的几十张餐桌与他们的客人们染成了金黄色。十几条在泰国到处可见的脏兮兮的野狗懒洋洋地散躺、嬉戏在路边与餐桌间的空地上,木质的陈旧餐桌上的酒牌与菜单被晚风轻轻地吹摆着。那略带咸味、舒适温柔的泰国湾海风梳理着近两千公里的海岸,“风摩”着我这跋涉了一天的异乡人。

餐馆里面墙上正中挂着泰王的像,一架旧电视机里放着韩国电视连续剧《大长今》,不过奇怪的是图像上打的是中文简体字,而对话却是泰语。邻桌一位小男孩低着头正在看着那桌上排成队的蚂蚁搬运着残余的食物微粒。

几艘中型渔船扯着蓬,驶进湾来,停靠在岸边,一小群人,不知是餐馆员工还是赶来采购新鲜海货的当地居民围上去挑选着刚从海上捕来的鱼虾蟹贝。这里几家餐馆都以新鲜的海鲜小菜闻名,那些海鲜被送进厨房、烹调上桌时,离开海水不会超过几小时。许多城市里的海鲜餐馆是将活鱼虾养在水池或鱼缸里,几天不进食,尽管内脏可能已被饿得干净了,但早就瘦得没那股“海鲜味”了。

邻近的餐桌前三三两两地坐着年轻的泰人,因为酒牌菜单都是泰文的,我让莎维蓬随便点几个她喜欢的,“来尝一下海鲜好吗?这家店以海鲜著名。”她以咨询的眼光望着我。

“好呀。你随便点吧,反正我不挑食。”

“要饮料吗?啤酒?”

“冰茶吧。”

她向一位理着男式短发,黝黑肤色,扁平消瘦身材的服务员点了三个菜。

上次来泰国也是与她一起,在清迈的一家由泰北最著名的女民歌手颂达列开的,由前任王子大酒店主厨掌勺的水边餐馆,不过那不是在海边,而是在泰国三大河流之一的宾河岸边。记得我俩在烛光闪耀的木屋外,品尝着泰北的小吃,左边是缓缓流动的被对岸灯火闪亮着的宾河,右边传来木屋二楼内颂达列与小乐队的优美民歌、泰乐。那种温和、文静的气氛颇显泰国的本色,与他国餐馆的环境,如法国的浪漫,美国的豪放,中国的嘈杂,日本的寂静,都不相同。她向我娓娓地闲述着泰北的民风村俗,最后是塔塔车载着我们回到酒店,以双手合掌互颂晚安结束了那难忘的夜晚。

她是一位泰国商号的经理,30多岁,理着一头短发,黝黑的脸很清秀,生着一对典型的三角泰眼与稍高的颧骨,穿着一身薄薄的工作西装,像许多泰国女性那样,消瘦的身材实在显不出任何女性的特点。明天我们去拜访一些客户,今天中午她在曼谷国际机场接我。

“梁先生中午好。萨瓦斯蒂卡。欢迎再次来到泰国。”

“莎维蓬小姐好。萨瓦斯蒂库拉波。”

莎维蓬是她的名。泰国人在第一次大战以前是只有名字而没有姓氏的,直到大战后泰王拉玛六世才宣布每个人都可以有姓。当时许多姓都是自己造出来后向政府申请的,而华裔的姓大都是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才按照汉字的发音申请的。因为政府不允许有重复的姓,是否为了将来的血缘、财产纠纷也不得知,所以有多少家庭就有多少姓,姓也就越来越长。华裔的后代喜欢将姓赋予某些特殊的含义,姓所含的英文字母可多达20多个,而正宗泰人的姓一般较短。由于千家千姓,姓失去了它本来追宗延祠的作用,因此至今泰国人虽然有姓但很少用,而通常只叫名字,或名字后加先生、小姐。对外国人来说,像莎维蓬那译成英文后有18个字母的泰姓也根本记不住。“我们明天去罗勇见几个客户,所以今晚我们就住在罗勇的克丽娜湾大酒店。你对今天下午的安排有何建议吗?”她一边将我的行李放入她那黑色的马自达M3的后箱里,一边问道。

“没有,客随主便。不过有时间我想去朝拜一下曼谷的寺院。你这辆车是否就是上次你说要排半年队才能够购得的?很酷啊。”

“是呀,刚到手的,近100万泰铢呢。这款车在泰国是最时髦最流行的,在街上行驶时很多人会回头的哦。前两天车旁被人轻微地刮了一下,我心疼了半天。那我们去大皇宫吧,这是旅游曼谷的首选。如时间有多,我们还可以去唐人街附近的代密佛寺看那座世界闻名的纯金佛。”

“太好了,上次我来泰国在曼谷直接转机去了有北方玫瑰之称的清迈与东北部教育与贸易中心的孔敬,而没机会在曼谷市内看看。不过在清迈倒是玩得很开心,去象苑里,由象童牵着,骑着象趟河越岭,别有风味。我还买了一幅大象用油画笔在象粪制成的纸上画的仿凡·高的画,我看着它画的,很值得留念。哦,对了,清迈那次晚餐真是难忘呀。”她微笑着连声称是,显然也没忘却那颂达列的歌声。

我坐在车前排左边位置上,她开着车沿着道路的左侧开往市区。曼谷的交通拥挤举世闻名,可能主要是路窄车多,交通灯设计不合理,从机场到市区20多公里的路走了一个多小时。到处可见连排的沿路食品摊位,有推车式的、地摊式的、半固定式的,卖各种烤的、烧的、煮的,或现成的熟食,许多路上几乎无行人道可言,拥挤不堪,特别是接近市中心的地区。由于车行得慢,倒是有机会观望车外的街景。路上的行人大都身材瘦小,很多行人很难辨别出是男是女,许多男的看上去很清秀,而有些女的脸上却带着男子气概,肤色都较深,而不似清迈人的浅白。

一路行去,路边、楼顶、店里各处不时可见泰王穿军装的、与民众在一起的、便装的、皇室的巨幅照片,不禁使我想起了几十年前中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期间到处可见的毛泽东画像与毛主席语录的大标语。不过似乎尚未见到人人佩戴泰王的胸像。记得上次来泰国,恰逢泰王后生日,那时满街都是王后的玉照。久违了,个人崇拜。我好奇地问:“这些泰王的照片是政府统一挂的吗?”

“大部分是公司厂家自己布置的,也有些是地方政府搞的,没有一个是来自王室的要求。我们的泰王最爱护民众,为民众做好事,几十年来领导这个国家,平平安安,深得老百姓的爱戴。我家就挂了三幅国王的相片,我妈每天在像前焚香默祷。去年是他登基60周年。全国上下发自内心地大庆了一番呢。”她很自豪地并充满感情地谈起他们的国王。这种自发性地对一位现代君主的崇敬,似乎既不同于中国人几十年前对领袖的盲目崇拜,也不同于古代帝王时代的奴役式的服从崇拜。一个国家领袖能得到民众如此的崇敬,在现代世界,不管何种制度,大概是绝无仅有的吧。

来到曼谷中心的湄南河附近,只见一道洁白的、几公里长的高墙围绕着十几座精彩绝伦的不同风格建筑。这些建筑物汇集了泰国各个时代建筑、绘画、雕刻和装潢艺术的精华,每一座建于不同朝代的寺庙或佛塔的外墙,部分饰以纯粹金箔,部分饰以镶有金银箔片的各色玻璃,整个宫内显得金碧辉煌,气势宏伟。

大皇宫是泰王拉玛一世于1782年在曼谷定都后下旨建造起来的。从拉玛一世直到拉玛八世去世(1946年),这里既是国王的住所,又是其办公处理朝政的地方,是泰国诸多王宫中保留最完美,规模最大,最有民族特色的建筑群。只有外国人进入大皇宫才要买票,所有泰人都可以免费入内,这种泰外有别的政策倒也独特,也算是一类种族歧视吧。

进入宫里,我俩在里面细看慢游地欣赏着众多的佛塔、寺殿、画廊,不时地停下来拍几张照。据说佛陀生在娑罗树下,悟佛道于菩提树下,而在娑罗树下涅槃。泰寺里到处都有娑罗树与菩提树。为常绿大乔木的娑罗树长着较大的矩椭圆形单叶,只在南方亚热带生长。中国北方寺院常将另一佛教圣树,长在佛祖释迦牟尼的精舍,也是佛祖涅槃后其弟子们第一次结集、统一经法的地方的七叶树混同于娑罗树。而常绿乔木菩提树则长着三角状卵形的互生叶,是印度和斯里兰卡的国树。

“让我们去看一下这里最著名的、作为国王举行宗教仪式的玉佛寺。里面有泰国人民最崇敬的、由整块翡翠雕琢而成的玉佛。但是每个人进去都要脱鞋,特别要注意的是当你坐下来时,绝对不可以将脚朝向前方,那是大不敬的,只能盘腿或跪着。”她小声地叮咛着,一脸严肃,看来佛教圣地,马虎不得。

因为是周日,进玉佛寺的人很多,寺内不能拍照,在门外用最大变焦拍了几张玉佛的尊容。那座高66公分的绿色坐佛,自从1464年被在清莱的一座佛塔中发现以来,历经艰难,几百年流落国外,直到1778年才以武力使之归回,从此供奉在这里。泰人从不打仗参战,除非是与佛有关。

排队脱鞋进殿,殿门外大开鞋展,新的、旧的、干净的、肮脏的,五颜六色,林林总总。殿门里无论是泰人还是游客,都是一脸的严肃,绝无言笑。泰人的严肃发自于诚心拜佛,真心许愿,而游客的严肃多来自于略带好奇但在肃穆气氛中的诚惶诚恐。

那坐在足有几米高、层层叠叠金色宝座上的玉佛除了头部是绿色,全身金光灿烂,戴着有半个佛像高的天冠,上面有更高的金色的华盖,真是金光笼罩一点绿,万民敬仰佛是玉。

许多人口中念念有词,顶礼膜拜,更有人匍匐在地,长跪不起。于是我也像其他人一样,盘腿端坐在玉佛前的清凉石板地上,双手合十,以大拇指顶住额头,虔诚地拜两下,然后分开双手,掌心向肩后轻拂,表示将一切凡尘俗事抛诸脑后。玉佛殿神圣肃穆,除了两尊纯金的大佛像、众多金的佛物与龙首、龙鳞、凤尾三层重檐外,两厢画满了有关佛陀应化事迹以及国王陆路、水路出巡图,真是令人目不暇接。

“你看那座玉佛外面穿了一件纯金做的缕衣。那件随季节而异的锦衣是按照泰国一年三季的时间,由国王举行隆重仪式,亲自主持更换的。泰国的三季为2月到4月的热季,5月到10月的雨季,与11月到次年1月的凉季。”莎维蓬压低着声音,眼望着那尊玉佛对我说。

出得大殿,看到前面有一公众祭拜处。拜佛的人除了烧香叨念以外,很多人手持莲蓬,佛像面前也放着众多莲蓬。她颇有感慨地说:

“‘烦恼本空,束缚本无’。有些时候,我如果心中有结,就来玉佛寺,与佛对坐,以心交流,通过拜佛、阅读、冥想、休息,往往就可以心情舒畅。”

“泰国的佛像与寺庙似乎与中国的很不同。在中国的佛寺内,四大天王、弥勒、韦陀等佛像那是不可少的,大雄宝殿内也常有阿难、迦叶与三世佛,这里似乎都没有。佛像的造型也不一样。中国的如来佛都是脸圆耳阔、腰粗腹大,满身福相。可是这里的佛像都是宽肩细腹,脸清身长,说句不好听的话,有些兼男兼女的中性相。”我因对中国佛教的名山大寺看得很多,觉得泰国的佛院大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