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萍萱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余瀚要说给她听的话,就在他们俩沉默相对的时候,卧室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咚!咚咚!”,声音不急不缓,如同敲门人的性格。
叶萍萱将眼神从余瀚的脸上移开,望着大门方向,朗盛问:“什么事?”
不一会,宋华南徐徐地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了:“公司出了点事……”话还没说完,便被叶萍萱打断了:“既然是急事,你就赶紧回去解决吧,别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正事。”
“……”
门外一阵沉默。
宋华南拍在门上的手缓缓紧握,手背上的青筋几乎全都露出来了。
紧咬牙关,废了好大的力气,他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失态。
“实在不好意思,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平和的语调,愤怒的表情,宋华南慢慢转身,沿着楼梯走了下去。
每走一步,他都听见自己的心里面在叫嚣个不停。
门里面再没传来回应,他当然知道里面不止叶萍萱一个人了。
从厨房洗完餐具出来,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就知道这房子里还有一个男人去了哪里。
一开始他有些愤怒,三两步走到了卧室门口,刚抬手准备敲门时,突然间,他又犹豫了。他害怕看到自己想象中的那一幕,他不知道自己真的面对那一幕时,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因此,他停下了敲门的动作,静静在门外听着。
他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
但仅仅是这样的声音也让他心头微微一松,沉默地听完了全程,当吹风机戈然而止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也跟着加速了一秒。
接着,就听到了叶萍萱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很显然这句话是对另外一个男人说的,宋华南屏息侧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余瀚的答复。
一道门,三个人,流动在他们之间的,却只有沉默。
等了好一会儿,宋华南都没有等到里面有人再说话,他想再凑近些听,不料手拍到门上发出了声音:“咚!”
意识到里面的人已经察觉到了,宋华南不得已又敲了两下,装作真的在敲门似的。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叶萍萱的声音:“什么事?”
什么事?
宋华南也不知道此刻他该回答什么事了。难不成直接说:我想知道你们俩关着大门,背着我在里面做什么?
这样明显不妥,一时找不到借口的他只好胡说一通,谁知他话还没说完,叶萍萱很快就接口道:“既然是急事,你就赶紧回去解决吧……”
就这么急着要赶他走?
宋华南彻底沉默了,在回去的途中,他脑海中越来越明确一件事情——他一定要除掉余瀚,得到叶萍萱!
付出了这么多,没道理被一个半路杀进来的余瀚给抢了所有的甜头。
要是他宋华南得不到叶萍萱,那么普天之下谁也别想得到她!
直到宋华南的车子开远了,叶萍萱才面无表情地对余瀚说:“现在可以说了吧?他已经走了。”
心里面想的却是: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如今余瀚也学会听脚步声了。
隔着扇大门,还有吹风机的声音,他居然还能听得见宋华南上楼的声音。看来,那团精神力在他的体内已经渐渐发生变化,起到一定程度的作用了。
余瀚深深地看着叶萍萱,她的长发因为才刚吹干,再加上没有拿梳子梳,显得有些凌乱,还有些蓬松。
说话的时候有两根调皮的头发跑到了她娇嫩的嘴角,黏在那里再也不动了,随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余瀚突然产生一种想要拨掉它的冲动。
然而他所付诸的行动却是:一把将叶萍萱拉到了眼前,出其不意地打算来个深吻。
叶萍萱反应很快,在余瀚将要吻上去的那一霎那,忙侧过头去,余瀚扑了个空,只吻到叶萍萱雪白的脖颈。
知道自己扑空了,余瀚低低一笑,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叶萍萱的脖颈处,仿佛深深地迷恋在其中,好一会都没有抬起头来。
察觉到余瀚有些古怪,叶萍萱一时间没有动作,侧目望一眼余瀚,只能瞧见他的后脑勺,头发剪得极短,看着根根分明,清爽利落。
记忆中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变过。
在有一段非主流横行的时代里,他依然剪着寸短的头发,将校服穿的规规矩矩,经常被老师拿来当做正面教材,一遍一遍的说给那些不听话的同学们听。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些调皮的男孩子看向他的眼神,也记得他因此收到过多少大大小小不同样式的情书,不同年级的,不同班级的,唯一相似的地方,便是都向他表达了爱慕之意。
想到这里,叶萍萱浅浅一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信件里面也夹杂了一封是她写的。
素白的封面,下面印有蓝天白云的图样,一架脚踏车停在公路边,不远处站着两个少年少女,他们手牵着手,似乎在远眺着远处的风景。
这样美好的封面里面只有一句短短的诗词,深刻地表达了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慕之意。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还记得当时她把那封信混着别人的信件放进他书桌时的心态,那一刻,她紧张到不行,一下下午都忐忑不安,时不时地往他那里瞄上一眼,心里面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他看穿是她写的,然后给她一个正面的回应。
可同时又害怕他知道,他会毫不留情地拒绝她,怕他明确地告诉她:只是家里人的一厢情愿。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只把你当妹妹看待。
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他一封信也没看,通通把那些信全部都丢掉了,清洁阿姨很快便将一切的垃圾通通都收走,偌大的垃圾场,连一张纸片都没留下。
那一刻,叶萍萱站在不远处教室的走廊上,心里面既轻松,又有些难过。
现在想来,那都是那个年龄段该有的多愁善感,搁现在就叫做:敏感、矫情、中二!
可是不管怎样,那些青葱岁月已经离他们如此遥远了,远到就算她用尽了力气想要回去,也无法触碰到过去的一丝一毫了。
余瀚自然不知道叶萍萱在想些什么了,他更不会想到叶萍萱此时此刻正在回忆他们曾经的过往。
不过,当这一刻,当他将叶萍萱深深地抱在怀中感受着她温暖的身躯的这一刻,他的心里面有一个想法正在慢慢站住脚跟,变得越来越坚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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