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勋爵。政府对贵公司在清国的进展非常不满意。”1834年的新年刚过,英国首相格雷伯爵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召见了东印度公司驻伦敦的常务董事。
“首相先生,您不是不知道,清国的锁国政策,使我们以贸易为武器的政策效果微乎其微。我相信,别的公司不会比我们做的更好。”
“可是,东印度公司控制着清国贸易垄断权已经半个世纪了,你们的成绩无论如何使交代不过去的。你们满足于通过不道德的贸易和利用丝绸茶叶的东西方差价获取高额利润,除此之外毫无建树。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让别的,更有进取心,更有荣誉感的公司试试呢。”
“首相阁下,您是在要挟我们吗?”
“不,不是要挟。内阁已经决定了,将取消东印度公司的清国贸易垄断权。”
“首相,恕我冒昧。您在犯错误。您要知道,目前在议会中,您所在辉格党对保守党的优势非常微弱,而超过三分之一的议员,都和东印度公司存在着某些微妙的联系。”
“微妙的联系?呵呵,您和东方的那些腐败软弱的宫廷社会打交道太久了。”
“首相阁下,我公司的贸易垄断权什么时候会彻底取消?取消之后,是由别的公司继承这种垄断权,还是自由竞争?”
“1834—1835年度的财政预算提交议会之前,一定会正式公布这一决定,至于下一步的安排,我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公开。”
“首相,这样的会面真是令人太不愉快了。”
“我也一样,先生。”
“告辞了,首相。”
“祝您下午茶愉快,再见。”
格雷伯爵等客人走出去,慢慢的掏出一支雪茄烟来,爱不释手的玩弄了一番,又放了回去。他站起来,走到办公室边上的小客厅,坐在沙发上,然后摇响了沙发边上的铃铛。
秘书和仆人听见铃声,都走了进来。
首相先对秘书说:“我们的客人到了么?”
“到了,等了有一会了。”
“那好,请他来,我们共进下午茶。”
等秘书走出去,格雷伯爵对仆人说:“有一位东方客人,你询问一下他的爱好和禁忌,然后再把点心送上来。”
不一会,秘书领着客人进来了,格雷伯爵站起来,伸出手:“李先生,欢迎你。”
“您好,首相阁下。”来的人正是李颖修。
握手落座,一切客套完毕之后,仆人送上了汤勺可以立在杯子里的朱古力。首相大致询问了一番李颖修的个人经历,感叹道:“不容易啊,一位东方人,毫无根基,现在却成为了东印度公司清国航线的最大承运商。”
格雷伯爵接着说:“您知道为什么请您来吗?”
“是的,我听阿德士美爵士透过口风,是为了东印度公司的清国贸易垄断权即将取消的事吧。”
“很对,您有什么想法。”
“我希望获得东印度公司的所有特权。以及英国政府给予他们的一切支持。”
“东印度公司在政府的支持下,150年时间完全控制了印度。您在清国,能取得同样的成效吗?”
“能。我想,这也是阿德士美爵士推荐我的原因。”
“您在皇家海军服过役,参加了1812年战争和滑铁卢,阿德士美爵士1816年出使清国的时候,您是他的翻译,听说,您还和清国内部的反政府武装关系很好。”格雷伯爵看了一眼李颖修。
李颖修对首相知晓自己和天地会的联系毫不吃惊,平静的说:“在清国做生意,总是需要一些特殊的工具。”
“很好,很好,您会得到相关的授权和支持,回去好好准备。”
“谢谢您。首相阁下。”
“不,不要谢我,东方的事情,一直是阿德士美爵士在安排,今天约见你,我只是想亲眼见见他提供的人选。”
“我还是谢谢您。”李颖修说。
“哈哈,一个星期以后,你会见到对清国殖民项目的负责人,律劳卑男爵和他的副手义律上校。律劳卑男爵将担任新设立的对华商务总监职务,义律上校将担任他的总务秘书,对你进行支持的具体计划也有他们执行,你们以后,要好好合作。”
“是,我一定和律劳卑男爵精诚合作。”
“好了,正事就谈到这,这是巴西的原生可可,请。”
“谢谢,首相阁下,您请。”
……
“大哥,我们真的要把华夏变成英国的殖民地的。”李明达在帮助李颖修准备会谈材料的时候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只是借英国人的钱,回去推翻清政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在边上的一名十八九岁的青年问,他叫王均城,是1822年被李颖修从河南弄出来的孤儿之一,在伦敦已经十二年了。在李颖修的孤儿院里,此人在所有的方面都出类拔萃,现在已经成长为李颖修的重要助手。
“英国的清国的殖民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无论有没有我们,都一定会对清国下手的。所以狼是一定会来,不存在引不引的问题。如果我成功了,整合华夏的力量,未必就怕了英国,如果我失败了,也就代表英国的殖民政策失败了,无论怎样,都破坏了英国的殖民政策。”
“但如果大哥您成功的推翻了清政府,却无法摆脱英国的控制呢?或者,英国最终翻脸,亲自动手呢?”
“如果华夏最终摆脱不了被侵略的命运,有我在,至少能让华夏早一步苏醒,无论如何,都比躲在伦敦苟安,什么也不做要强。”
“我心里没底,但大哥你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我还是铁了心跟你干。”
“好兄弟。”
……
“还有件事,达功鸿他们,好像也准备好了,你要去智利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