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长河——恃国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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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水面无波 桀纣暴政

“起飞,盘旋,飞行员向欢呼的人们挥了挥手,降落。虽然是如此的简单乏味,但冯如的飞行表演,获得了巨大成功,在场以及不在场的人们,都意识到了一个新的未来。”《超音速论坛报》的记者评论道,“进入新世纪以来,进步不一定要伴随着痛苦与伤痕,而是与欢呼,乐观和幸福相联系。如果那两个人见到这一幕,又会作何感想呢?”

那两个人?

英国人有“光荣的威廉”,美国人将《独立宣言》的签署者称为“费城的五十四位先贤”,法国人在提到拿破仑的时候,用“皇帝”这一称号,雨果也说“那个巨人”,而当共和的人们提及达功鸿和李颖修的时候,只要没有必要称姓名,总是委婉的,有点不情愿的,酸酸的说“那两个人”。

自1833年珠江口首义以来,或者说1844年共和初创开始,达功鸿和李颖修就一直柄政直至1874年两人先后去世。而他们的学生,部属,以及受到他们思想影响的人,至今仍活跃在共和的政治舞台上。然而,共和的任何官方记录中,都是采用一种中性的,甚至故意表现出冷漠的语调,来阐述两人的生平。

有些学者以一种息事宁人的语气写到:“达功鸿本人目睹了拿破仑的悲剧,因此,他无意成为救世主,他只是希望点燃革命的火炬,然后,让人民自发的前进。而李颖修则深受英国历史的影响,也不愿成为克伦威尔。两人的意愿,在官方的表述中明确体现出来。”

“说得多么好听啊,御用学者们,”充满反思精神的专家们一针见血的反驳“达功鸿和李颖修为什么不像华盛顿,或者圣马丁那样自发归隐呢?而是柄政30年,至死仍抓住权力不放?”

达功鸿本人对这个问题是有过回答的,那时,李颖修和他私下探讨执政多长合适的问题。达功鸿说:“华盛顿?那个从来没有打过胜战的总司令就不要拿来作例子了,他唯一的优点,就是识时务,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大陆军,也扛不过参议院,不如留个美名。……至于圣马丁,如果时机合适的话,我会效仿他的。”

对于这段话,有些反思专家掉进了陷阱,开始执著于“萨拉托加和约克镇的胜利虽然不是华盛顿指挥的,却是在其领导下取得的”这样不着边际的哲学问题,但大多数人目光敏锐“为什么没有效仿圣马丁?”

“圣马丁退休后的南美,内战频仍,是军阀,大种植园主和矿业主的舞台,而且,不到十年时间,就成为美国的猎场。”

“你们居然把伟大的中华文明和南美那些土著相比,”带着高贵的气息,反思专家们继续质问,“我们的文化是他们比得了的吗?你们为什么不找些好的比较对象,却自甘堕落,专门和南美那些下等国家比较呢?”

“有什么不能比的,1830年,独立,自由,共和的思想在南美已经深入人心,中国还在腐朽的清王朝统治下。而且,大家都是在19世纪中期建成共和制度。”

“什么叫腐朽的清王朝,那是达李二贼强加的罪名。如果不是共和,大清国仍旧是天朝上国,康乾盛世将成为‘康道盛世’。大清,可称得上世界第一强国(他们明显忽略了大清的时候,‘世界’是不存在的),那里轮得到英格兰称王称霸。”反思专家们如同抓住了什么命门,开始乘胜追击,“英美两国系出同源,可谓同文同种,一衣带水。可是君主制英国高居世界霸主之位,共和制的美国却在繁杂的国内矛盾中苦苦挣扎。”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御用学者们不再探讨制度的优劣,却还不甘心,“如果英国在1840年左右入侵,大清恐怕难以应对。”

“胡说,”反思专家们跳了起来,“明明是英人慑于大清的声威,不敢与大清开战,才派回李颖修这条狗。”

“不错,想来大清朝时,圣君贤相,慈父孝子,如此国势,焉是英伦岛国可比?可恨共和孽党,扰乱纲常,颠倒人伦,华夏道统,皆付东流。”

这种罪状,无人可以抵赖。达功鸿和李颖修,在初举叛旗(官方的“义旗”)时,是以“兴名复礼,明经还义”的口号来团结士人的。这一口号的大致内容是说:清政府所推行的儒教,并非由孔孟至朱子的愿意,而是在明代被“魔教”歪曲的伪经,而建州部由于尚未开化,误将此物作为儒学的瑰宝,囫囵吞枣的继承下来,还大兴*,试图消灭真正的儒家子弟。达李二人正是领悟了这一点,才率师起义,以求恢复儒家道统。李颖修还因此放弃了“反清复明”的口号和日月圣火旗。

然而,共和初创之后,两人的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臭名昭著的《十经综考》,《二十四史驳议》取代了四书成为科举的考纲,所谓《十经综考》,是用达功鸿的“正学”(实为法兰西夷的乱语)解释的《十经》(诗、书、礼、易、春秋、论语、孟子,荀子,繁露,朱子),《二十四史驳议》则是将当年《明史驳议》的谬论扩及《二十四史》,这两套书,错落颇多,粗鄙无伦,而且多少士子白首寒窗的苦功变成了无用之学。

仅是如此也就罢了,达功鸿和李颖修,这两个生于海外的谬种,居然说什么“楷书字繁,不利学习”,推行简体字,须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升斗小民,要做士人,总要下点苦功吧?居然推行简体字。这是对中华文化的亵du。

(御用文人站出来辩解:“秦有小篆,汉有隶书,晋出楷、草,唐代行书风行于世,改简体字,正是中华文化适时而变,生生不息的明证。而且,简体字符合‘六书’,不会影响我们阅读古籍。”)

简体字且不说了,达功鸿推行“正学”,多少名师大儒站出来反对,他就搞什么“明辨是非”,让人们互相攻击,自1849至1859年,史称“十年非难”,整个社会的思潮处于彷徨无序之中,诸多黄口孺子,居然无视伦理纲常,公然批判和质疑名师大儒。而那些名师大儒,以及他们念着师门厚恩的弟子们,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愤然反击。诸多派别之间互相混战,甚至还发生了暴力冲突,社会生产也受到巨大影响。

在共和的官方记载中,亦认为“十年非难”是达功鸿个人的失策,经常有人假设“如果没有‘十年非难’,我们将……”,也有人宣称“大清就决不会……”,只有一种微弱的腔调辩解道:“在社会思潮急剧转型的时代,思想的混乱一定会出现。它不表现为‘十年非难’,也会以别的形式爆发出来。”甚至有恬不知耻之辈叫嚣:“不破不立,只有斯文扫地,方可再造人伦”

最为反思专家们痛恨的,或者说津津乐道的,还不是“十年非难”本身,而是其造成的1858年至1861年的“美洲饥荒”。“十年非难”本来就造成了农业生产上的困难,1858年对俄战争爆发,由于东北的开发尚未开始,东北铁路尚未修建,大批华北农村的壮丁被征发到前线作民夫,全国的粮食供应依赖长江流域。而在1857年,在未经试验的情况下,达功鸿开始在全国推广“美洲作物”即落花生和马铃薯,并兴修水利。由于地理条件的差异,导致1858年全国农业大规模减产,而且,地方官员们(“达功鸿的徒子徒孙们”)逢迎上意,开河挖渠,乱搞一气,使1858年长江全流域洪水导致中下游六省全部受灾。自此,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全国性饥荒。官方说:“数百万人受到灾害影响。”,反思专家严正指出:“实有数百万人死亡,加上未出生人口,应是数千万人。如果不是共和当时只有3亿人,死亡人数一定会突破1亿大关的。”

有专家拿大清作对比“大清,决不会出现上亿人饿死的情况。清朝的流民,饥荒都是(白莲教,天理教)匪患造成的,绝不能说明大清的无能。”至于大清根本无法进行全国性的人口统计,也就无法确认灾民数量,这样的技术枝节,还是忽略了好。

达功鸿本人留下很多名言,比如抄袭自法国人的“人人生而平等”,“自由思考是人类区别于动物的特权”,同时又有一些表现出暴君倾向的话,如“定期坑儒有利于社会进步”,等等,虽然他从未如此做过,却足以暴露其仇视中华文化(“中华文化”这个词也是达功鸿提出的)的本质。埋藏在共和主义者外衣之下的,是一颗暴君的心。

国之不祥,必有妖孽。正是共和制这种带有天生缺陷的制度,才会让达功鸿这种夏桀似的人物为所欲为,明代的昏君们,都还受着儒家----文官体系的制约呢。天朝公然推行这种为全世界所敌视的制度,只有达功鸿这种暴君才做得出来。

总而言之,不可行的共和制证明了达功鸿是暴君,而达功鸿这种暴君证明了共和制不可行。循环论证,正是是体制问题党人的无二法宝啊。

注:落花生和马铃薯,在明代就进入中国,但未大面积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