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讼师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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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教无类

“君到姑苏间,人家皆枕河。故宫闲地少,水巷小桥多。”李庄位于保障河的东南处,一条清澈的河流绕村而过,两岸花木繁茂,具有浓郁的江南水乡风味。李笑家的宅院,就在李庄的村西头。前后共有四进建筑,黛瓦白墙,以丈许的围墙圈起,采的是东跨院,西厢房的格局。院中碎石铺路,花木扶疏,以淡雅为尚,布局自由,建筑朴素,厅堂随意安排,结构不拘定式,亭榭廊槛,宛转其间,虽称不上华丽,却也雅致清幽。

李笑和母亲回到家中已是暮色将合,在前厅一同用过晚饭,为免于母亲的再次责骂,即以温习功课为由,匆匆回房了。来到房中李笑却也遵照母亲的吩咐,挑灯安心抄起了《诗经》。对于母亲说的话,李笑一般是不会忤逆的。因为自父亲李旭在李笑三岁那年因病辞世后,祖父祖母忧伤过度亦于次年先后离去,母亲这么多年来,独自撑持着祖上遗留下的家业,殊为不易。虽有时对自己不免过于苛责,但李笑明白“爱之深,责之切,”还是痛并快乐着。

李家祖上世居于此,迭逢乱世,李笑的曾祖李植,于炀帝大业十四年避世辞官后,虽仍以诗礼治家,却无人再出仕为官,均以行商谋生。李家现在经营的丝绸商行,一直是由府中刘管家打理。另外,祖上还遗留有二百余亩良田,几代以来也一直是本庄佃户种植。所以,李家虽说不上富甲一方,倒也算得上家境殷实。

一个多时辰后,李笑放下手中毛笔,摇了摇微酸的手腕,看看自己抄写的诗篇,不由暗笑道:“都已经用八年的毛笔了,可是这字写的也只能算是较为端正而已。看来少爷确实没有做书法家的潜质。还是钢笔和圆珠笔用起来舒服呀,不用研磨,色泽也均匀。”

“这个墨锭也不知道那出产的?”他信手取过用了一半的墨锭在手中把玩。“墨色非但不匀,还没有什么光泽,记得好墨当推安徽歙县的徽墨最佳。徽墨的配方我倒是还能记得,要是还没有问世的话,那么我就要推它一把了,象我这么一个千百年后穿越来的“超级强人”,少爷我有太多可以出卖的玩意啦。不但可为家里再开几条财路,说不定还能象太宗大帝一样名扬千古,永垂不朽”。想到这李笑更是嘿嘿坏笑。剽窃啊,没有一点觉悟,还乐得屁颠屁颠的,少爷我是忒坏了,鄙视下自己先。

李笑在后世律师事务所实习时,所里接过一个关于徽墨配方侵权类的案件,由于纠纷牵涉时间长,又是李笑帮助处理的第一个大案,因此配方他现在还能记起。不过他也知道这事急不来,还有明天要上学堂,所以李笑漱洗净面后,即去睡下了不题。

第二日,东方晨曦方露,李笑已自行起来,简单的梳洗一番,又到母亲房中请了安后,略微用了些早点,就信步朝学堂而去。

学堂位于村东外围,毗邻绕村的河流而建。周围遍植林木,绿树红花中建有一小巧玲珑的角亭,一道南北的纵向长廊将角亭与学堂贯通。两扇由清漆刷就的红松木门,正处于学堂正中,木门东首供着‘大成至圣先师’画像。木门两侧那“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的一副楹联,正是去年李笑随口所吟,学堂黄慎明先生听毕一时情难自禁,笔走龙蛇,挥毫草就的。

李笑到了学堂,已有学子陆续到来。寻着自己的位子做下后,不时,两鬓微斑的黄慎明先生也已进了学堂。

黄慎明,原为萧铣梁国丘和的属下,萧铣兵败被杀后,他没有接受朝廷官职,选择了归隐还乡。贞观四年,受李庄族长多次邀请,推辞不过,方来此开讲授课。自李笑十岁进入学堂,以一首即景而作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六年来被黄老先生一直另眼相看。李笑也自那时即名动扬州,该悯农诗,更是成为了扬州小儿入蒙学后必读的诗文。扬州父老,艳慕不已,“生子当如李家郎“这句不知道谁先传出的话语,更是流行至今,私下里成为了扬州夫人.小妾们努力的方向。其后几年,李笑亦是不拂众望,佳作频出。其中一首<忆江南>:“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似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更是名噪扬州,成为扬州文人雅士,长挂嘴边的诗句。

黄慎明查验了自己前日给各学子安排的功课后,手执戒尺,冲学生们扬言道:“昨日老夫因私事,无法给你们授课,让你们休息了一日,不知道大家一日时光都是如何渡过的?”

堂下学生见先生动问,表情顿时各异。李庄学生均是心思淳朴,不善矫饰的良善之辈,一一据实回禀,有言斗鸡走狗的,有曰架鹰遛鸟的,有说偷窥丫鬟洗澡的,有云月下轻敲寡妇门的,还有道不慎挖了绝户坟的······

一时学堂上,笑声阵阵,李笑更是笑岔了气,伏在桌上不停的抽抽。这帮族中的兄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说到拿先生开心个个都是把好手。

黄慎明戒尺连连狠敲了多下,方制止了学生的笑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老夫平日时时教导你们忠孝节义礼仪廉耻,没想到倒把你们个个教成了鲜廉寡耻之徒!要是被你们父母听到你们方才的言论,老夫误人子弟的名头,看来是一世都甩不掉啦。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黄慎明痛心疾首的扫视一眼堂下学子,看到后排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笑,对这个自己心目中的天才少年生出了一线希望,温声道:“李笑,你呢,昨日又是做了什么?该不会也象他们一样吧?”

李笑闻言心中一喜,暗道:“又到了忽悠先生,个人表演时间啦。”

在李庄学堂中,李笑非但才学出众,整人、游戏的方式也是层出不穷,故而学堂内众学子都惟他马首是瞻。此时但见他容颜一肃,冲黄慎明行一标准的师生之礼后,方才恭谨的说道:“回禀先生,学生昨日游览了保障河,并听到了游人的一则趣闻。感触颇深,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