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西口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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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情系《西口在望》(1)

深入生活是必修主课

张敬民

就在写这篇文章的前几天,我还在山西的晋西北和内蒙古草原的包头城穿梭奔忙着,为的是由我命题策划的中国黄河电视台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广播电视大型主题宣传活动“西口在望”。这是一次广播、电视联手,集声音、画面、网络、图书、绘画、图片、演唱会等多种形式于一体的综合行动,一经面世即引发了社会的高度关注和民众热议。其手段之丰富,影响之广泛,相比我23年前的徒步走西口采访真是“鸟枪换炮”了。但是,深入基层、深入生活、深入群众的作风准标和思想精髓却是我们恒定不变的灵魂。

1985年8月19日,我和同事马小林身背行囊踏上了漫漫西口路,当时我26岁。我俩之所以选择走西口这样一个题目徒步采访,意在真正深入到最基层,用我们的所见所闻和所感所想真实地报道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在这条昔日逃荒的西口古道上的农村发展和农民生活的变化。我们从山西的朔州出发,经平鲁、偏关、河曲、保德到陕西的府谷、内蒙的准格尔旗、达拉特旗,最终到达当年走西口人的集散地——包头,历时82天,行程两千多里。一路上,涉黄河,出长城,翻坝梁,入沙漠,遭人误,被狗咬,忍饥渴,耐暑寒,历尽艰险……食宿在农民家中,采访于田间地头,途经几十个乡镇,走进上百个村庄,采访了数百人,以沿途见闻、切身经历客观真实地报道了今日“西口”路上的巨大变化;以大量富有传奇色彩的鲜活故事,记录了晋西北人从17世纪到20世纪逃荒“走西口”的各种悲惨生活;运用珍贵而翔实的第一手资料,对形成走西口大逃荒的社会原因及历史沿革进行了探索,并对晋、陕、蒙这一地域因走西口而产生的独特文化现象做了深入阐述,第一次提出了被当今广为认同及广泛研究“西口文化”的概念。其间,采发了20多万字的各类新闻报道,之后又出版了17万字的长篇纪实文学《西口大逃荒——记者徒步走西口纪实》,著名作家马烽为本书作序,时任新华社社长的穆青、《人民日报》原总编辑李庄等老一辈新闻工作者及范长江夫人沈谱专题撰文给予肯定和赞扬。穆青在《中国记者》发表的题为《从记者走西口想到的》文中称赞记者之所以能写出这样的作品,是“真正建立起了与人民群众血肉相连的思想感情”。

这一程独特的采访经历,不仅使我的体魄得到了锻炼,业务得到了提高,更使我的思想境界得到了升华,也更坚定了做好新闻工作必须深入基层、深入生活、深入群众的信念。我觉得“深入”二字不是只要人到了基层,随处走走看看,听听汇报,而有着更深层次的内涵,必得投入真情实感,不光要身入,而且要心入,用砰然跳动着的心去体味和感受多姿多彩的现实生活。

就在此次的“西口在望”采访活动中,我又回到了23年前徒步走西口采访过的村子——河曲县娘娘滩和南沙窊,寻找到了当年结交的黄河船夫李贵雄、李二顺,民歌手狄兰瓣、刘宽来等农民朋友。那时正值壮年的他们如今都已是古稀老人,然而当我们相见时,他们浑浊的眼睛中竟放射出明亮的光芒——他们居然还记得我,当年那个与他们同吃同住同淌着泪唱山曲儿的年轻记者。他们粗糙苍老的手紧紧攥着我,像是迎回惦念许久的亲人,拉进院,让上炕,把滚烫的心毫无保留地再次捧给我……

这一路上,我都在感动着,热泪禁不住一次次涌出眼眶……我沉浸在这深沉浓厚的情意之中,更加感悟到人民群众是记者赖以扎根生长的沃土,置身于他们中间,你的心灵会得到净化,你的思想会得以升华,你的眼睛会透过平凡的事物看到金子般的闪光点。因此,全身心地深入基层、深入生活、深入群众,努力培养和建立与人民群众息息相通、血肉相连的思想感情,是我们每个新闻工作者一生必修的主课。

走西口的精神不能丢

程腊生

一直以来都想为山西文化事业做点事情,前几年同原山西省文物局局长张希舜一道策划编辑出版了《山西文物精品典藏》丛书,对山西地上地下文物精品以图片及文字的方式保存和展现在世人的面前。虽没有创造出经济价值,但其社会意义还是着实让自己欣慰了一阵子。2008年,受张敬民同志的邀请,参与了《西口在望》的策划和出品,敬民同志八十年代就钟情于“走西口”文化,一直在挖掘、整理、研究这种社会现象给当代山西人人格、品格起了什么样的塑造作用,给三晋文化乃至祖国文化宝库贡献了什么,我们应该继承发扬什么。敬民同志既是这方面的专家又是著名的策划、制作人,能跟他在一起工作确实是一件幸事。

既定的《西口在望》系列活动结束在即,编辑部的小宋打电话约一篇稿子,让谈谈感想,感想确实很多,但自己确不善文字,又不好推托,故而赶鸭子上架,凑了些文字交差,亵渎了文化和读者,还请多原谅了。

三晋文化的发展形成是同山西的地域特点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三晋文化对华夏文化的贡献更是充分体现了山西在华夏中国的独特地理位置。山西地处黄河流域,是尧舜禹的故里或者是尧舜禹主要活动的地方,很多耳熟能详的上古先人的故事就发生在山西。山西人杰地灵,涌现了许许多多彪炳史册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学家,春秋霸主晋文公,思想家荀子,法家李悝、吴起、韩非子,诗人王之焕、王昌龄、白居易,文学家元好问、关汉卿、罗贯中,书法家卫夫人、米芾、傅山,还有卫青、霍去病、关羽、尉迟恭、薛仁贵、杨家将、傅作义、徐向前等一大批军事家,我国唯一女皇武则天,真可谓群星灿烂,光芒四射,他们推进了各时期的社会进步,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和文化遗产,形成了华夏文明的核心文化。山西历史文化的完整性、先进性和艺术性,对中华民族的形成发挥了重要作用,对华夏五千年文明产生了重大影响,是中华文化的发祥地之一。历史上,山西的北部又处于边塞,既是抵御外族的主战场,也是华夏文化和北方各民族文化交汇的天然通道,是中原农耕文明和北方游牧文明冲撞对接的前沿阵地。汉初匈奴的势力已扩张到晋北,两晋的汉和赵国政权是匈奴建立的,五代的后唐、后晋、后汉是沙陀等民族建立的,辽、金政权也是少数民族建立的。这种贯穿山西历史的民族大融合,既向北方各民族传播了先进的文化,又同时吸收了少数民族文化中优秀的部分,丰富了华夏文化多元文化融合的内涵,奠定了华夏文化包容并蓄的根基。

山西这种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山西地区的哲学、宗教、艺术、建筑以及社会政治经济生活各方面多元文化的特色,也奠定了山西人勤劳、勇敢、开放、宽容的人格特性。特别是开放、宽容的人格魅力造就了明清以来的几百年晋商辉煌。

山西土地的贫瘠、自然的灾害、人多地少的现状、口外肥沃的土地、落后的手工业、边贸的丰厚回报等社会及自然条件因素,形成了从明中叶开始的浩浩荡荡的“走西口”大军,有春去秋归的“雁行人”,有到口外创业发家的手工业者,有躲避官司口外逃生的闲杂人员、也有富商巨贾谋取丰厚边贸利润的商帮。清初康熙大帝的满蒙怀柔政策、鼓励垦边的措施,更是将“走西口”推向一个高潮,形成了以山西为主的人口大迁徙的社会现象。延续几百年的“走西口”,成为山西人充满艰辛、死亡、刺激、希望的生存之路,也成为山西人谋生、发展、发达的淘金之路。不同于明洪武的洪洞大移民,也不同于明洪武的“湖广填四川”,而是同“闯关东”、“下南洋”一起组成了中国历史上三次大的非官方移民。“走西口”形成的大移民是一种自发自愿的社会经济现象,正是“西口”路上的淘金梦使得这种移民潮延续了几百年,甚至到了当代。“雁门关上雁难飞,归化圆宝如山堆。山西干旱没啥事,归化一荒嘴揪起”,这是山西和口外经济高度依存的写照。“走西口”的历史,是一部内地人民的创业发展史,是一部蒙、汉、满多民族的血脉交融的融合史,是一部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的撞击、同化、发展史,也是晋商发家史的重要华章。“走西口”形成的文化,深刻地影响晋蒙陕地区人民的社会生活,“走西口”的精神,铸就了山西人的民风和性格,为几百年来山西社会的发展注入了极大的活力,成为晋陕蒙地区人民的宝贵精神财富。也成为我们研究、挖掘、弘扬“西口文化”、“西口精神”的内在动力。

“走西口”的现象在山西存在了几百年,改革开放以来,也伴随着新的“走西口”,这种广泛根植于山西人民——特别是底层人民内心深处的、甚至成为一种习惯的社会生活模式,无疑历练、铸就、影响着山西人的民风和性格特征。在拍摄、采访、研讨的过程中,大家对“走西口”过程中先人们所经历的谋生艰辛、生离死别身同感受,对他们前赴后继、一代又一代创造的商业、文化、精神辉煌心悦诚服,对他们为晋蒙陕地区的社会经济文化发展所作的巨大贡献肃然起敬。活动过程中常常伴随着冲动和兴奋,同志们对“西口文化”和“西口精神”研究和挖掘倾注了极大的热情,透过走西口的人口大迁徙现象,透过走西口对社会经济发展的贡献,透过宗教、文化、技术的传播,透过河曲民歌、二人台、晋剧对口外的影响,透过走西口给山西留下的所有辉煌,“西口文化”给我们今天到底留下什么?我们今天应继承和弘扬的“西口精神”的核心价值是什么?我以为,“西口文化”已经深深的根植于三晋文化和中华民族的文化当中,截然的就事论事是会有失偏跛的。山西横跨中原和边塞的地理环境,中原文化、技术的优势和长期边境贸易的优势,给山西人提供了良好的发展机会,也形成了山西人敢为人先、思想开放的人格特征。山西人多地贫、灾害严重的自然环境,养成了山西人勤劳务实、乐于储蓄的民风特征。长期的多民族融合、多元文化撞击,造就了山西人豁达包容、和谐共融的个性特征。正是这些长期形成的人格和民风特征,造就了山西人成为“走西口”的主力军,造就了山西人“走西口”的辉煌,也造就了几百年晋商的辉煌。“西口文化”是三晋文化的延续,“西口文化”使三晋文化更加绚丽多彩。“西口精神”是开拓进取的精神,是自强务实的精神,是和谐包容的精神。其核心是一个“走”字,“走”是审时度势、充满智慧的走,“走”是开拓进取、敢为人先的走,“走”是勤劳务实、艰苦创业的走,“走”是豁达包容、共渡难关、和谐融合的走。“走”的艰辛在激励我们,“走”的辉煌在鼓舞我们,“走”的文化在引导我们,“走”的精神在鞭策我们。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在山西经济社会发展相对落后的今天,挖掘和弘扬“西口精神”、激发山西人内心的开放特质无疑有着深刻的现实意义。广东省委书记汪洋针对发展粤东经济讲过一句话:“下南洋的精神不能丢!”针对发展山西经济也应讲,“走西口的精神不能丢!”

“西口在望”系列活动从08年8月17日拉开序幕,到今天将近有一年的时间,电视专题片《西口在望》已经热播,并获得国家纪录片大奖,“唱着民歌走西口”和“西口文化专家访谈”已在电台同听众见面,《西口在望》系列丛书也将封笔开印,既定的影像、音像、文字全方位研究、宣传、弘扬“西口精神”的策略基本实现,确实应该感谢参与此次活动的所有人,大家一起“走”过来可以说也是“西口精神”的具体体现。工作的瑕疵、未完的事情需要我们继续认真努力,更需要有志之士、专家学者指正和参与,使“西口精神”的挖掘和弘扬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西口在望》音乐监制后记

牛宝林

“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被人们称之为中国人的三大迁徙。走西口的人们一走就是几百年,悠长的岁月里他们或喜或悲、或分或合,留下了许许多多广为流传和鲜为人知的故事,也留下了丰厚的音乐文化和优美动听的民歌。多年来,我追随着他们的故事入迷,又演绎着他们的民歌成名。

2008年岁末,黄河电视台摄制了系列纪录片《西口在望》,邀请我担任音乐监制并演唱主题歌,音乐构思与制作仅限于一周完成。当时我正在准备赴台湾巡演,排练工作十分繁杂,尽管如此,我还是接下了这件事,因为:一,这部纪实性的片子,它的真实性必然会在以后的岁月里呈现出不可取代的价值;二,我熟悉这个地区的音乐和人民表达音乐的方式;三,这个摄制团队真诚、敬业的工作状态感染了我;四,任志宏、程腊生等好友的加盟,使我们能汇合在一起做件有意思的事情。

音乐部分的选择与创作很顺利,这个地区有太多太多优美的民歌,喜、怒、哀、忧应有尽有,早已积累在心,顺嘴哼唱上一半天不重样的也不算难事。于是,悠长的、叙事的、欢悦的、苍凉的等情绪音乐在给本片的主创人员愉快地哼唱中,都被一一确定了。在制作中做些配器技术、速度、色彩上的调整就可以按时完成这件急活儿了。

此片主题歌出现在片头,仅限几十秒钟,看过片头设计实可谓简洁流畅,山、河、人远近交替,这需要高度凝炼、又具有西口地域特色的音乐质感方可,有一定难度。在调动积累和思索中,我选择了山西河曲民歌《三天的路程两天到》,这是一首在黄河岸边走西口那个地区传唱了多少代的经典山曲,全曲由上下句构成,质朴、高亢、舒展,充满了黄土高原、黄河音乐的质感。歌词部分的思考,我倾向于人文精神的表达,在和朋友们的商榷中,主题歌仅出现了两句歌词:“千里黄河归大海,走西口的人儿转回来”。

赴台湾巡演的前夜,配器、音乐制作人郭炜先生把主题歌伴奏音乐交来了,短短几天,他完成了全片的音乐制作,出手快,也是舍得辛苦的人。

那个寒冷的冬夜,制片和编导们陪着我录唱了主题歌。多年来,我一直被山西民歌丰富优美的旋律和纯朴的歌词感动着,而西口民歌是其中之精华。每当追随着“走西口”人们的灵魂、足迹,唱着他们的歌进入他们的精神世界时,就禁不住满眼是泪,是感动?是敬畏?我自己也很难准确地说清楚。

民歌的演唱无论在技法上和表达方面,我都主张赋予新的意境,正所谓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主题歌顺利录制好了,在场的人都静静地听着,我是努力唱得辽远、从容、坚韧、激越一些,唱得再好一些……

我想和那些走西口的人们说话,我觉得他们会听得到……

难忘《西口在望》

任志宏

走西口——是华夏民族浩瀚历史长河中的一座里程碑;是三晋大地沧桑历史演进中永远诉不尽的记忆!令人慨叹不已的是,今天走西口的故事还在讲述,只不过时代不同了,又赋予它新的含义。走西口的记忆没有中断,它还在续写,而且将一代代地续写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