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曾戏言说,太监刘瑾一辈子干尽坏事,唯法门寺做此一件好事,留名于舞台。
《法门寺》,又名《双玉镯》,系中路梆子传统剧目。京剧、河北梆子、秦腔、豫剧及我省的蒲州梆子、北路梆子、上党梆子等,均有演出。
明朝,书生傅朋赴孙家庄买鸡,遇少女孙玉姣。两人互生爱慕,傅朋以玉镯赠玉姣。
刘媒婆路过此处,恰巧看到。向玉姣索取绣鞋一只,为其做媒。
刘媒婆之子刘彪,持绣鞋夜入孙家,误将玉姣的舅父舅母杀死,并将人头弃于乡约刘公道院中。
刘公道见人头,命雇工宋兴儿投入井中,又将其推入井中灭口。
眉邬县知县赵廉,未能明察此案,反将傅朋认做真凶。
宋兴儿之父宋国士与已经许聘傅朋的其姐宋巧姣,趁太监刘瑾陪同皇太后法门寺降香之机,鸣冤告状。
此案最终在法门寺审清问明,处置了刘媒婆母子及刘公道,钦赐傅朋与巧姣、玉姣完婚。
傅朋已有婚约,又对玉姣动心,留玉镯埋下祸根;机缘巧合,适逢皇太后法门寺降香,又多亏了巧姣父女冒死告状,方洗明冤屈。后太后赐婚,娶得巧姣、玉姣,也算留下一段风流佳话。
当今演出于舞台的《拾玉镯》,即为《法门寺》中一折。因其以花旦做工见长,为剧林中之精品。
《拾玉镯》的精华部分,在于她上场后的一段哑剧式表演。
舞台上,一切都是假定的、写意的。一桌二椅,可为皇宫,可为店房,也可为少女孙玉姣的家。
一身小家碧玉般装束的孙玉姣出场了。
款款碎步,婀娜身姿。扶鬓,理花,整襟,一个二八少女一腔春愁,顾影自怜的娇羞与妩媚,惹人爱怜。
听到小鸡的叫声,她开始忙碌起来。喂鸡,数鸡,动作娴熟,欢快活泼。好似忘却了刚刚的忧愁。
一个人在家里太闷了,她搬小凳坐在院门口做针线。
捻线,穿针,刺绣,进而飞针走线。
此处类似于工笔画的哑剧表演,穿过空灵的舞台,观众可以感觉到那枚小小的银针和细细的丝线,在上下翻飞。
戏曲舞台表演,一切服务于人物,服务于剧情。或细致入微,或粗枝大叶,游刃有余,收放自如。
《降香》一场戏中,皇太后和刘瑾在随从的陪同下出场了。从皇宫到法门寺,俩人舞台中间一站,龙套们则围着走了一个大圆场,到了。
舞台处理干净、简约。
在写意为主的戏曲王国里,空间和时间都会被无限制的收放。三娘在《教子》中苦劝,苏三在《起解》中倾诉,一切都显得自然而合理。
韩俊山(饰赵廉)演唱《法门寺·行路》中之唱段——
赵廉(平板)眉邬县在马上心神不定,
几天来为人犯死里逃生。
自幼儿在南学苦读孔孟,
一心想占鳌头荣耀门庭。
实指望做清官(夹板)高升一品,
又谁知孙家庄起下祸根。
孙玉姣卖风流在门前站定,
诱动了小傅朋起下淫心。
假意儿丢玉镯以为媒证,
偏有个刘媒婆老不正经。
婚姻事自有那三媒六证,
你不该骗绣鞋两下调情。
直骂得刘媒婆低头不应,
转面来骂刘彪大胆的畜生。
孙家庄你一刀连伤二命,
将人头(二性)胡乱丢嫁祸旁人。
(垛板)刘公道当乡约常在衙门,
为什么见人头你不打报呈。
朱砂井隐人头又暗害人命,
最可叹宋国士他绝了后根。
宋巧姣冤枉状将我告定,
千岁爷将本县传到法门。
(二性)见千岁典刑时休要怨恨,
待本县请高僧诵念经文。
叫人役你将那媒婆、公道、屠夫刘
彪、宋氏巧姣,一干人犯,与爷
一个个全都带到,
去到那千岁台前任他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