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曲舞台上,薛仁贵与薛平贵同为唐朝名将。但似乎因了《王宝钏》的缘故,薛平贵更为老百姓所熟悉。
其实,就历史真实性而言,薛平贵纯属民间杜撰,而薛仁贵却确有其人。
薛仁贵,名礼,绛州龙门(今河津市)人。系盛唐名将,在征东、征西中屡立战功。《仁贵投军》、《定天山》、《访白袍》、《凤凰山》、《汾河湾》等,都是与他有关的剧目。
《访白袍》,系北路梆子传统剧目《海神庙》(又名《淤泥河》)中一折。因北路梆子著名老艺人“狮子黑”董福出神入化的演技,使得该折戏独具特色,成为其代表作之一。
故事源自明人传奇《白袍记》。我省的中路梆子、蒲州梆子、耍孩儿等,均有演出。
唐王征东,白袍将薛礼在东路总管张士贵手下做火头军。淤泥河薛礼勇救唐王,而张士贵却将功劳记在其婿何宗宪名下。
海神庙唐王进香,见到白袍将在柱头所题诗句,遂心生疑云,命老将尉迟恭查访白袍将。
张士贵怕露真相,遣薛礼月夜牧马,并用言语恐吓。
尉迟恭月夜追寻马迹,终于寻见白袍将。奋力抱之,不料又被其挣脱逃走,仅撕得白袍一片。后纵马跟踪,得知白袍将在张士贵营中。
唐王传旨索要白袍将,张士贵又让何宗宪冒名顶替。
尉迟恭生疑,对袍之后,又奋力抱之。何宗宪被抱气绝身亡,张士贵惧而出逃。
后,终于访得白袍将薛礼,加以封赠。
现全本演出较少,唯《访白袍》一折流传甚广。
《访白袍》为花脸做工戏,剧中尉迟恭有许多高难度、哑剧式的表演动作,颇见演员功力。
就人物装扮而言,该剧也很有特色。薛礼年青英俊,一袭白袍;尉迟恭老迈机警,一袭黑衣。
月夜下,星光里,一白一黑,一躲一追。“急急风”的舞台上,自然生发出许多极具舞蹈与雕塑美的动作和造型来。
一袭黑衣装扮的尉迟恭出场了。高高扬起的马鞭,在随着趟马跑圆场的动作,急切而快速地晃动着。老将军尉迟恭急于寻访到白袍小将的迫切心情,外化于舞台上。
突然,他发现地上有马蹄印。于是乎他勒马停了下来,俯下身反复在看,在琢磨分析。通过用手比划等,他感觉蹄印太小了,不是白袍将所骑之马。于是乎摇头、叹息。
再次骑马寻找,这回发现的蹄印大了,该是英雄所骑之马了。于是他循踪策马,急驰如飞。
此段独角戏,优美的工架,漂亮干净的趟马跑圆场,再配以各种身段、表情等,极为出彩。
虚拟的舞台,表现真实的事件,且让观众感觉到真实可信,靠舞台表演,对生活给予高度提炼和概括。
或哭,或笑,或喜,或悲。一方小小的舞台,演绎着人世间的万种风情。
武承仁整理本《访白袍》中之唱段——
薛礼(夹板)薛礼在马上忧心忡忡,
思想起投军事好不伤情。
(二性)自从我随军到辽东,
驰骋疆场陷阵冲锋。
天盖山活捉董魁将,
黑风关箭射戴立朋。
三支箭就把天山定,
走马儿横扫凤凰城。
在南山搭救元帅命,
(流水)凤凰山救下二主公。
(二性)张士贵前锋为总领,
将我打入火头军。
他言说唐王做噩梦,
梦里人持戟穿白绫。
薛礼虽然功劳重,
埋名儿我不敢上达朝廷。
若要遇见尉迟恭,
薛礼难以逃性命。
忠心耿耿把主保,
岂是梦中凶恶人。
(流水)真可叹尉迟将军太昏庸,
不知薛礼是英雄。
英雄埋没在无名地,
怎不令人痛伤心。
踢镫离鞍把马下,
何一日能剖腹得见明君?
越思越想越悲痛,
仰对明月放悲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