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祁连山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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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错进房车姨露情丝 疏大礼明月容双对(3)

张明月、张玉亮一直送出大院,看着索丽红骑着车子走了,两人才又回到屋里,见任文锦望着她们两个笑,张玉亮说你笑着想说什么话,就痛快地说出来?”

任文锦说:“我说大姐,你给车姨子给猪、羊、面粉的事儿,我什么时候说赏的话来?”

张明月笑道:“你是大老爷,我与你装面子,我不那样说能行吗?”说完,三个人都笑了一阵儿。

任文锦说:“这索丽红,虽说刚才在说金家兄弟,其实也把我括上了,当时青河有病,和她来来往往,我们没理解她的意思,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今日个她数落金家兄弟时,连我们一并都数落上了,数落上也好,让人家也出出这口冤气。”晚上,车小妹抹着个红眼儿来说:“金锁、金贵挣下的钱还有他们爹妈留下的几个钱,都由金锁一人保管,锁在一个大木箱里。现时,两个人都要成家,也该把这笔钱拿出来分分,金锁和金贵必定是弟兄两人,在婚前把这些事处理好了,婚后也就没什么麻烦了。还请大老爷、大奶奶当个公道人:金锁和我妈多分点也行,但也不能不给我们一个子儿。”

任文锦听了说:“你去把金锁、金贵叫来,我有话问他们。但你妈和你不能在跟前,等我问完了,定下调子了,你们娘母俩再来参与说话。”

车小妹应一声儿出去了。任文锦对张明月说你看这啰唆事儿多不多,连她们的家产也由我们分开了,这件事完了’还会有那一件事又在等着我们去发话,有心不管,人家找来了,管去吧还真为她们的这些事伤脑筋。”

张明月听了说:“车小妹也是没办法了才找我们的,一个是自己的亲娘,一个又是自己丈夫的哥哥,得罪了哪个都不好,只有来找我们了。”说话间,金锁、金贵低着头进了屋,连正眼也不敢看一下。

张明月指了指那墙边的两个小凳子说:“你们两人坐下,大老爷有话要问你们。”

任文锦喝了一口水问道:“金锁,你们妈去世时,给你们留下了多少钱?”金锁说我妈留下了二十块大洋、二百多个铜圆、三吊麻钱子、两石多麦子。后来因常赶轿车子,跟着大老爷外面吃得多,怕麦子霉掉,就把那两石麦子卖了,人家给的是纸钱,合计六十九块钱,全部就这些。”

任文锦问:“你妈没了后,给你们弟兄两个每年都发几个钱,钱由你保管’十多年了,也该存了几个吧?”

金锁听了说满共不上一百个坨子,其中还有我跟上大老爷年头节下去了亲友家给我赏的,总也有十个以上,再没有了。”

任文锦听了笑道:“现在你们两人都要成家,以后就要分家过日子,你妈留下的那几个钱,你是老大,你拿五五,你弟弟拿四五,两人挣下的那几个钱,你是老大,干活时间长,你拿七,你弟弟拿三。你们弟兄俩人同意不?”

金锁点头同意,金贵只低着个头不吭气,任文锦又问了一遍,金贵才低声道:“我哥他提早把些钱给了车姨,这我知道。”

任文锦听了问道金锁可有此事?”

金锁低着头半天了才说:“我只给了她三十个银元,又不是给了多少。”说完,他瞪了金贵一眼。

‘任文锦问金锁:“这三十个银元也在一百个坨子里面算,还是单另的?”金锁说不在那一百个轮子里面。”

任文锦问:“这三十个加上,你们两个人共挣下一百三十个坨子,按三七开分,金锁应得九十一个,金贵应得三十九个。”

金贵听了,又忙忙地说:“大老爷,按六五分吧,我哥给车姨的不止那么些。”任文锦听了,有点动气,变了脸儿呵斥道:“金贵,车姨是你的什么人?是你的丈母娘,你如果娶个别人家的姑娘,也得花财礼钱,你懂不懂,就这样了,再不变,金锁下去按数分开,如果再有变故,我拿你金锁是问。”

两人都再不敢吭气儿,立起身慢腾腾地走了。

金锁、金贵一出门,张玉亮就笑个不停,说:“要说老实吧,两个人也老实,要说不老实吧,两个人都有点蔫儿坏。”

任文锦笑了笑说但愿这事儿完了,再别生出事儿来。”三人又说笑了几句话就都道晚安了。

过了两天,任文锦给谭璋说了一声,从长工伙里抽出两个会做饭的,把车姨子和车小妹替换下来。又叫谭璋找了一个厨子,厨子又带来两个帮手。金锁又去了城里,从嗫大嫂子那里讨来了钥匙,车姨子把自己用的拿的拿,给女儿留的洗干净凉好,把房子腾出来搬进嗫家院子。谭障来回跑地看了看金锁的新屋和金贵的新房,觉得光棍遇了寡女了,也就这么个样调儿了,却也能看过眼去。他又到大院里找了几张红纸,就胡编了两副对联。车姨子和金锁,车姨子大七岁;车小妹和金贵,车小妹小七岁。一大一小都七岁。车姨子新房门上的对联是“陈老磨迎来新串,久旱地套上就转”,横批是“大七”;车小妹和金贵新房门上的对联是:“大哥哥爱怜小妹,小妹妹尊上大哥”,横批是“小七”。长工前院门上也贴了一副对联:上联是“娘嫁哥来女嫁弟”,下联是“弟娶女儿哥娶姨”,横批是“自愿夫妻”。

就这三副对联,庄内外的乡民们看了,都乐得合不上嘴,也明白车家母女和金家弟兄是怎么回事儿了,任绍礼看了对联说本是个丑事,用对联把事儿挑明了,反而成了喜事,人怕的就是明目张胆,乐啊。”

任文锦看了这三副对联,觉得有失体统,但又一想:“谭璋是做媒的,又是长工头儿,内情知道的肯定比我多,让大家乐一乐,也未必不可。”回到大院里,说给张明月、张玉亮听了,两个人笑出了泪。

下午又把谭璋叫来说给你们三坛酒,后天所有的长工都不要干活儿,乐上一天,但不能喝醉,更不要噶上酒了吵吵嚷嚷的,你给长工们都说说。”

谭障说大老爷,这我知道。”又说大老爷,哪天了把轿车子借给用用,来回一拉一送走个过场儿,乡民们看了也有个排场,她们本人坐坐也都高兴。

任文锦说你能想出来的,我都同意。”谭障听了,高高兴兴地径直去了长工院里。

张玉亮说要去外面看热闹,任文锦说:“我陪你走。”正要出门,听见大院外有汽车声,任文锦紧走了几步,已看见索丽红和她婆子啜大嫂子走进院子来。啜大嫂子见了任文锦忙又叫起任大老爷来。

任文锦笑道现在我们是儿女亲家了,还那么叫多不好听。”

嗫大嫂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叫习惯了,这口也难改。”

啜大嫂子说:“前天,丽红去说,我走玉门时,你们要去城里送,我就说送什么,玉门离肃州又不远,可以常来常往的。凑巧儿,今日有了车,顺便就坐车来了,我还是第一次坐汽车,这车坐上真稳当,哪里像老牛车似的,咣当上来,咣当上去。”话没落音,惹得大家都笑了。

笑声过后,索丽红说:“爹、大妈、妈,我们喝几口水就走,汽车司机在门外候着呢。他说让我们时间不要大了。”

张明月说还带点什么不带了?”‘

索丽红说:“我们什么都不带,如果缺什么以后了再拿什么。”说完,就拉了啜大嫂子一把。’

啜大嫂子忙立起身,跟着索丽红出了门。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一直送出大院,大院门外围着一群人在观看汽车,汽车司机也忙着前后照看,生怕丢了什么东西,看见索丽红出来了,忙说:“快坐车走吧。”任文锦、张明月、张玉亮送到巷这里,张玉亮要去长工院里,任文锦说“我们三人都去看看吧”

张明月说广看就看看去,车姨子和金家兄弟的这件事,就是那天我们挖蘑菇看出来的,不然,现在都还不知晓呢。”

任文锦笑了一下说广若不是这样,怕会到她们母女两个生下娃娃来,我们才会发现的。”

张玉亮听着这话,又笑个不止。‘

任文锦正和张明月、张玉亮议论明天车姨子结婚的事儿,不想车姨子和金锁、车小妹和金贵,每对人提着两包点心,双双进了西屋门四个人都穿着新崭崭的衣服。车姨子满面笑容地说:“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这些天来,差不多每日都在打扰你们。现时,我们四个人来请,看在老几辈的份上望大老爷、大奶奶、二奶奶参加我们的婚礼。”说着,四个人又要磕头。

张明月忙下炕拦住,说道“我们也准备了几样东西,你们就随手拿上。”说着,从炕桌柜里取出两个包袱,一个给了车姨,一个给了车小妹,又掏出了一百块钱给车姨和车小妹每人五十元。张明月说“包袱内撕了几块布,你们拿去做件衣服穿穿,以后娘母们、弟兄们之间都和和气气的,少生风儿少闹事,也免得叫别人看你们的笑话儿。”

车姨和车小妹都点头称是。

张明月送走车姨子回到屋里,任文锦笑着对张明月、张玉亮说:“车家娘母两个打扮出来,模样儿不差上下,看起来倒像姐妹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