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美丽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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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感悟人生,流行是恶俗的通行证

王耀明

感动

有那么一些人,看到老农在地里割麦子,他感动;看到小孩在广场放风筝,他感动;看到环卫工人在清晨扫马路,他感动;看到一对老年人在黄昏时分手牵着手散步,他感动;一片树叶落地,他感动,一阵微风吹来,他感动……于是,有一本书就叫做《常常感动》。

由此可见,“感动”现在似乎已经成为一种十分流行的心理症候,泪水也像自来水一样哗啦哗啦地随便而廉价。前不久我看一篇文章,劈头就给了这样一句:“吃下一口哈根达斯冰淇淋,我对生活油然而生一种感动之情,于是我泪流满面……”

流浪

除了“感动”,现在还流行“渴望流浪”、“享受孤独”

从杜拉斯的《情人》到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从凯鲁雅克的《在路上》到海明威的《非洲的青山》,从三毛的《橄榄树》到谢金玄的《跟徐志摩去流浪》,流浪被不断地美化着、诗意着,于是,城市里出现了“飘一代”。

当小资们“跟徐志摩去流浪”的时候,那些含辛茹苦的打工仔似乎也不甘寂寞,自己本来挺累的,却喜欢常常就把“飘泊”、“流浪”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然后还。“在城市的天空下,我们不相信眼泪”,把自个儿搞得跟诗人似的。

酱子

“哦,原来是酱子呀……”

“好啊,那就酱子啦……”

“哎呀,不要酱子嘛……”

“其实我蛮相信缘分的酱子……”

“我最喜欢妈妈做的菜酱子……”

那么,究竟是什么“酱子”?北京的豆瓣酱还是四川的豆豉酱?

原来,“酱子”是台北口音里“这样子”的连读,徐怀任“酱子”,痞子蔡“酱子”,F4也“酱子”……在全国数百种地方语言里,没有比奶声奶气的台北口音更适合撒娇的了。小资作为一个酷爱撒娇的社会阶层,他们不约而同地把小嘴儿撅得超出鼻子至少3厘米以上,动不动就酱子酱子的。

起司

咱们说“谁动了我的奶酪?”,小资却说“谁动了我的起司?”他们还喜欢把面包叫做“吐司”,把“番茄酱”叫做“沙司’?……

如果说“I服了YOU”是一种“散装英语”,那么,“谁动了我的起司”则是一种“二手英语”。

美金

一位青春偶像级的CEO对记者说:“我在衣服方面其实不太讲究,我的牛仔裤68美金,鞋子100美金,很少的花费。”

但是,如果兑换成人民币,他的花费也不算少啊!

他到底想告诉人们什么?不太讲究还是讲究?

精神没有丢

0∶2负哥斯达黎加队,0∶4负巴西队。0∶3负土耳其队……我还以为中国队输了呢,但是,面对记者的话筒一位球星说:“我们的精神没有丢!”

一位官员说:“我们的精神没有丢!”

一位国嘴说:“我们的精神没有丢!”

一位球迷说:“我们的精神没有丢!”

于是,报纸上、电视上、电台里,人们都在说:“我们的精神没有丢!”

总之,大家一致认为:中国队虽然“零进球”,但是我们锻炼了队伍,总结了教训,知道了差距,增长了见识,并且还换回了好几件巴西球星的球衣。

阿Q他老人家若有在天之灵,他一定会感到无比欣慰:“我的精神没有丢啊!”

零收费

大约是从李响的“零距离”开始,“零”迅速成为一个十分流行的形容词。什么“零首付”、“零考试”、“零收费”

“世界杯”期间还看到一篇报道的标题是《宋祖英“零身价”献身“世界杯”》。

实际上,“零收费”不过是“免费”的意思,“零考试”不过是一个函授学校“免试入学”的意思,“零身价”也不过是原来的“义演”而已。

记得在钱钟书先生的短篇小说《猫》里,他形容李先生在太太心目中的地位时写道:“仿佛阿拉伯数字的零号,本身毫无价值,但是没有它,十百千万都不能成立。因为任何数目加个零号便进了一位,所以零号也跟着那数目而意义重大了。”

现在看来,任何名词加个零号便进了一位,所以这个名词也跟着那零号而时髦了。你看,“世界杯”刚结束,不是有人又说了:中国队“零进球”。

质素

“质素”和“素质”的意思一样,只是因为港台那边管“素质”叫“质素”,所以,大陆这边的小资们很快也提高“质素”了。

非常

“非常”现在非常流行,什么“非常男女”、“非常爱情”、“非常感觉”……

然而,我觉得这非常无聊、非常讨厌、非常扯淡……

论坛

过去流行“研讨会”、“博览会”……而自从“财富论坛上海年会”、“博鳌亚洲论坛”之后,许多会议都改叫“论坛”了。

据说,广东某乡镇企业前不久举行的一次电饭锅订货会,会名就叫“新世纪电饭锅论坛”。“论坛”的主题是:“健康、电饭锅和绿色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