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小弱坐在她熟悉的阳台上,喝着一杯冰镇的可乐,听着MP3里的流行歌,静静体会着炎热中的一丝清凉。
“张杰,回去吧,天那么热,不用陪我坐在这儿!很谢谢你每天饭点都赶来给我做饭,以后谁要是嫁给你一定会幸福死的!”小弱闭着眼睛,闻着夏天空气里浓重的青草的味道。
“我没关系。你坐在这里不热吗?干嘛不去房间里吹吹空调,躺在床上午睡一觉?”张杰望着她依旧美丽的素颜,笑着问道。
“不热,心静自然凉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觉得坐在这儿晒晒日浴,感觉很舒服——”即逝的容颜已不再倾国倾城,她像是古代皇宫里被冷落的嫔妃佳丽,独守在后宫高高的院墙里,看着生命一点一点从自己面前消失殆尽。
张杰就在一旁陪着小弱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他的手机响起一条讯息。
“小弱,我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了。好好照顾自己,晚上我再过来!”他摸着她的头,像是要离未醒人世的妹妹而远去,不放心地叨念着。
“嗯——”她有点犯困了,模模糊糊地轻声应道。
张杰站起身,悄悄地离开了这间房子。这时候,佳俊已经等候在了外头。
“她怎么样?”佳俊看到大门一开,迫不及待地上前焦急问道。
“还不错,中午胃口挺好的。她刚在阳台上睡着儿,你进去小声点。今天我就不过来了,你好好照看她吧!”张杰说完,拍了拍佳俊的肩膀,便扭头走了。
佳俊走进房子里,不忘回身轻轻地将大门关上,然后往里搜寻着阳台的方向。这栋别墅很大,也很好看,可这些家居装饰此刻在他眼里仿佛都披上了一件隐形衣,他只摸得着,却看不见。
阳台在那儿,她在那儿,他似乎发现了小弱的位置。
他踮着脚,缓缓地一步一步靠近小弱。此时的她正靠在红木躺椅上,轻声地打着小鼾,像在做一个美梦。
佳俊不忍心打扰她的酣睡,控制着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轻轻地坐在了她身旁的位子。
“她该有多难过,该有多伤心呢?”佳俊疼惜地望着她正熟睡中的脸庞,捋着她凌乱的发丝,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
他觉得小弱是瘦了,身子比以前更显得单薄。
“傻瓜,生病了都不多吃点饭。”他将她的一只手轻轻握起,贴在自己脸上。
而她似乎是笑了。虽然眼睛一直闭合着,但在梦里,她看到了佳俊为她种了一棵很大很大的苹果树,树枝上长满了硕大的苹果,一颗一颗好看极了。
她向佳俊要。他对自己微微一笑,笑得也是那样好看。他只轻轻地挥了挥手,一颗苹果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飘落在他手心。她从他手里接过苹果,惊奇地发现上面闪着亮晶晶的几个大字:佳俊一辈子爱的人,只有小弱。
“佳俊,佳俊……”小弱在睡梦中摇着头突然喊出了佳俊的名字,整个身子不安地抖动起来。
“我在这儿,在这儿——”佳俊将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脸颊,泪水不听使唤地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小弱对自己会是这般的依恋,即使是在梦里,看到的也都是自己。
自己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佳俊质问着自己,眉头为这眼泪紧锁了起来。他开始意识到张杰昨天对自己说的话都是对的,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在小弱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他选择了不相信她,选择离她而去,任由她走向别人所布置的深渊。他越想越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越认为该得病的人不应该是天真善良的小弱,而是对她不闻不问,置之不理的自己。
梦里的小弱似乎听到了这低沉的哭泣,手背分明可以感觉到那熟悉的眼泪。她感觉有种力量正将自己慢慢从梦境中拉出来,无法抵挡。
她轻轻地睁开了眼睛,夕阳的余晖下映照着一张男人的脸,如此令自己感到熟悉。
“佳……佳俊。”小弱惊叹道,完全无法想象此刻他真的如梦境里那样守在自己身边,且距离如此之近。但她显然因为生病的原因,无法忍受跟他这样的接触,如一只恐惧的兔子从位子上推开了他,弹坐起身欲跑回自己房间。
可是,他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哭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呢?她停下脚步,心疼地回头望着佳俊脆弱的脸庞,渴望着能抱上安慰他一会儿,一会儿就觉得好。
“对不起,对不起……”佳俊抓着自己的头发,低声向她忏悔着自己的过错。
小弱发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她要抱他,紧紧地抱她,哪怕死神明天就会带走自己,只要现在能抱着他,就好。
一步,一步,她越来越靠近他,可是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艰难。
她走到佳俊身前,弯低下身,将佳俊抱在了怀里……
神啊,就算我是一个肮脏的女人,就算你要惩罚我,要带我走,请让我再这样抱他一次吧!小弱幸福地抱着佳俊,流下了虔诚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