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飘出了蛋炒饭的香味,扑进小弱的鼻子,一切都觉得是那样的美妙。她望着第一次下厨房的佳俊,看着他聚精会神却又手忙脚乱的样子,心里蒙上了一层蜜纱,甜得自己不可收拾。
“干嘛这样看着我?”佳俊端着两碗蛋炒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不由地害羞起来。
“因为你好看呐——”她那两只圆大的眼睛此刻笑得眯成了两轮月牙儿,内心的喜悦与幸福溢于言表。
“别傻笑了,快吃吧,味道不够好你可别怪我哦!”他摸摸她的脑袋,催着她快点动筷。
“哇,很好吃诶,看不出来哟,你很有当家庭主男的潜力!”她边吃边夸着佳俊,似真的在享受人间美味的样子。
他笑了一下,默默地低下头吃着饭,一声不吭。
“怎么了嘛?夸你还不高兴?”小弱看见他闷闷不乐地啃着碗里的饭,忧心忡忡地问道。
“小弱,我们,我们……”佳俊放下了手里的碗,想对她说什么,可又欲言又止。
“嗯?你要说什么?我们怎么了?”她听到了“我们”这个词,心里面就开始不由地小鹿乱撞起来。此刻她希望他能说下去,告诉自己“我们”会怎样。
“我们复合吧!”他诚恳地望着眼前这个正被病魔折磨的女人,也是自己活到现在最深爱的女人,说出了心里的话。
他的话让小弱不禁心头一震,热泪盈眶地开始逃避那炽热的目光。她不敢看他的眼神,怕自己一看到会被麻痹住,会跟着他一起丧失理智。
“别开玩笑了,我又不是难过的样子,干嘛要拿这个逗我开心啊?”她捧起碗,又开始吃起了饭,湿润的眼珠子不停地瞅着在碗里尴尬的筷子。
“我没开玩笑,小弱,让我照顾你吧!”他听不进她的话,仍然不依不饶地道。
“太晚了,太晚了,佳俊——”小弱淡淡地回道。
“不晚,小弱,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就给我一次补偿你的机会吧!”佳俊哀求着她,盼望着她能点一下头。他怕,怕还没有给小弱一个明确的交代,她就会先离开自己。
“为什么要补偿我?你怎么错了?”她大声地反问着佳俊,不想让自己再陷入与他的纠缠不清之中。在她的意识里,他已经有了晗凝,而自己又患着这样的怪病,小弱容不得今后的日子自己再与他有任何的瓜葛。只是在活着的时候,能偶尔像今天这样注视着他,自己就觉得够好。
“我,我……”佳俊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一时间急得说不上话来。他没有其余的想法,顺势不由自主地将小弱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心里是喜欢他这样的,可却又潜意识地抗拒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被千万座大山压着似的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内心委屈的怒火一炮即发。
“你放开我!”小弱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发了疯似地将他拉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小弱你冷静下,听我说……”佳俊想解释,可她全然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我不要听,你给我走,走啊!”小弱打开了大门,将佳俊推至门外,重重地将大门关了上,然后背身靠着大门瘫坐了下来。强忍已久的泪水此刻得以宣泄出来……
“小弱,不要这样,不要放弃我啊小弱……”佳俊嘶吼的声音从门缝外传来,大门被他拍得“砰砰砰”直震个不停。
“你走啊,傻瓜,不要再来找我了!”小弱在房里冲着门外大声地喊道,便立刻转过身跑回了自己房间。飞溅而出的泪水划过沉闷的空气,如主人一样的哀怨。
整个房间内回荡着“呜呜呜——”的哭声,小弱趴在自己床上,若棉花一样的拳头垂落在平时睡觉最爱抱的泰迪熊身上。这一刻,她觉得佳俊跟这熊一样,也一般傻。
佳俊对此刻的小弱无可奈何,只得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点燃了一支烟,沉思了起来。他足足抽完整包烟,才把心里的事儿想明白。
“佳俊,怎么回来得那么晚?小弱怎么样了?”晗凝一见他回来,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帮他准备拖鞋,嘴里不停地问道。估计如果这一夜他不回来,她是不会睡的。
“还好。我有点累,先去洗澡了!”佳俊闷闷不乐地边脱着衣服边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发出“哗哗——”的冲水声,肆虐着晗凝内心中的不安。其实自己早猜到,佳俊这一去,是要变的。她躺在床上,东揣西摩地等候着。
过了没多久,佳俊就换上了睡衣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关上房间的灯,小心地躺在了她身边。
昏黄的月色充斥着整个房间,空气里萦绕着一种异常的气息,叫两个人都沉默得难受。他不敢看她,她也是。
“我们分手吧?”雄性的声音坚强有力地刺破夜色中的安静,他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为什么?”晗凝的手指紧紧抓着身上的被单,故作镇静道。
“我不能放着小弱生病不管,真的不能。”佳俊望着窗外凄凉的月色,低沉地道。
“我好像没有不允许你去看她吧?”她反问着道,声音依旧显得平静。
“对不起,晗凝,我知道不该给你承诺——”他自责的声音让晗凝听着刺耳极了。
“我不要你的承诺!我要你在我身边!”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回头狠狠地望着佳俊。
“放我走吧,让我回到小弱身边。我怕我现在不回去,什么都会晚了——”佳俊紧锁着眉头,无助地乞求着她的怜悯。过去这一切都错了,他明白,自己伤害了两个女人。
“你休想!刘佳俊,我告诉你,这样逼人谁都会发疯的!我以前忍你是因为爱你,现在不想忍还是因为爱你。你想到的只有小弱,你有没有想过我,考虑下我的感受!”晗凝从没向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但此刻自己的确是忍受不下去了。她只有一个信念,这一次自己不会再成全他们,不会像高中时候那样做一个傻瓜,为别人舍弃掉自己的感情。
“对不起,对不起……”他闭上双眼,没有理会晗凝的话,尽自道着心中的愧疚。仿若不管她同不同意,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决定。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不要!”晗凝再也不想听下去了。她抱起枕头,向佳俊的胸前打去,满腔的愤懑似乎发泄不尽。
“对不起,对不起……”
无尽的黑夜似乎无法掩埋沉重的罪孽。佳俊紧闭双眼,一边想着小弱,一边任由着晗凝在自己身上作虐。
这一夜,美好的日子像是都已走到了尽头。佳俊是,晗凝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