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从地上飞起,携着狂怒的情绪停在半空,眼里尽是诡魅之色,垂顺的长发丝丝绽开,在空中疯狂翩扬。立在那里的人见此情形,却依旧镇定自若,淡然说道:“出来吧。”
司舞笑得可怖而癫狂,手伸出去,接住半空中飘摇的冰霜,转眼变化成一把利剑,向着站在那里的人凶厉地刺过去。
那人并未移动,只一掌便化开了飞过来的冰剑,他蹙眉望向半空中的司舞,司舞一身粉白的裙衫此时已残破不堪,被血色浸染的丝裙上竟像是绽开了大片大片的曼殊沙华。
立在那里的人薄唇微启,沉声说道:“本君说话向来不喜二遍。”
谁知半空中的司舞竟轻笑起来,语气里尽是讥讽:
“你们这些个神仙不喜这个,不喜那个,成日将世间众生,六界安危系于嘴边,真是动了情也不敢承认,说是保护六界,说到底,倒是连个凡人也不定能保护得了,你们还真是狂妄自大得很。”
听完这话,司舞面前的人抬眉说道:“如今你已是亡魂,本能轮回投世,重新开始生活。可你偏偏选择怨念,才终入得魔障,回不了头。世间万物,最不得有便为执念,你若依旧执迷不悟,为非作歹,可别怪本君下手太重。”
只听得尖细的笑声响起来,一缕黑烟从司舞的身体里分离出来,却紧紧绕在司舞身边,不一会儿竟显出一张美艳的脸来。
只见那张脸上尽是狠厉的颜色,冲着那人声嘶力竭:“执念?是你们这些个仙人天生好行骗,骗我他只爱我一人,骗我曾痴痴信了他,哈…哈…执念?难道不是拜他所赐?”
那张美艳的脸上霎那间千疮百孔,腐烂生疮,叫人看了作呕连连。
立在那里的人儿却淡定自若,语气凌然:“凡间劫数,自是不可当真。”
那黑烟鼓动起来,不安狂躁地在司舞周身环绕,那张美艳尽毁的脸上看不清神情,近乎疯狂地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你爱我,你说要跟我白头,你为何不曾做到?仙人便可以如此这般作践凡人的情么?既然只是你凡间一段,无关你痛痒,你当初为何又要来招惹我!为何实现不了你对我的诺!”
天牢里的寒风开始鼓动呼啸起来,那可怖的一张脸终是融入那一缕黑烟,挟裹着满室冰霜欲近司舞的身。
“都是些狂妄自大的神仙!我今日便杀了你们!”满室的冰霜又重聚成万把钢刀,直直地向半空中飘悬着的司舞刺去。
一道强烈的白光劈过来,生生将那万把钢刀击碎在地,化作一地的碎末。
那人清冷的声音沉沉响起:“本君说过,惹得本君生气的人,本君从不手软。”说罢祭出一把玄黑长剑,凌空飞起,指剑直指飞向司舞的那团黑烟。
魔气被那人手中的剑劈中,消散成一个又一个细小的黑团,散落在室内各处,正欲重新聚合。
牢门前此时却匆匆赶来一人,一身青衣孤立夺目,那仙子也不知掏出了个什么小巧瓶子,使出了仙法将这点点黑团收了去,一个不余。
黑团一散,原本狂风呼啸的天牢里突然静谧下来,悬在半空中的司舞像断了线的纸鸢,簌簌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