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看这小子也不是重犯,年纪又小,要不就让他上我的马吧!”捕快乙跟捕快甲说。
“也是,他应该是我们抓过的最年轻的犯人了,看他那样子,不用当心他会使诈。”捕快甲也肯定的说道。
“即便使诈,我们也不用当心,他的脚怎么可能跑得过我们的马,要是在海沟边我不敢说这种话,但现在已经远离大海,这小子又被马拉着走了那么远,大可不必当心。”
“也好。就让他跟你骑马,我在后面跟着。但是,就是让他骑马,等过了南都河,还得将他拴在马后,省得别人乱说。”
“好的,那我们就这么办,走起来也可能会快一些。”
过了一碗茶的功夫,二人起来了。
“小子,你不想走路是不是?”领头的捕快走到麦妃二身边问道。
“官人哪!我不是不想走,是真的走不动了,求求你们了,让我跟你们一起骑马吧!我会乖乖的到海康县城的。”麦妃二装作很可怜的样子说道,事实上他也不打算逃跑,他想,即便是吃一些苦头,也要到海康县衙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告的状。
“看在你一直没有逃跑反抗的面子上,我们让你骑马,不过你不要想着逃跑,如果那样你会被罪加一等。”领头的捕快警告麦妃二。
“官人,你就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我还没有去过海康县衙,正好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你这小子嘴还挺滑的。”心说:你一定想不到海康县衙等着你的是什么。“上马吧!”
上的是捕快乙的马,两捕快把麦妃二推上了马,捕快乙也随即上了马,可是麦妃二的手还绑着。
“官人,我的手这样绑着,没法抓住这位官人,要是摔下去怎么办?”
“放心吧!要给你松绑的。”领头的捕快将绑着麦妃二双手的绳子解下来,然后将绳子在麦妃二的腰部缠绕一圈,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圈半,把绳子两头交到捕快乙的前面,那捕快乙将绳子的两个头从自己的腰部拉到前边,在肚脐的位置打了个死结,这样,麦妃二和捕快乙就拴在了一起,麦妃二就是想跑也要拉着捕快乙走。
这是为了防止麦妃二逃跑而采取的措施,麦妃二这回倒是也不争辩,乖乖的让人家拴,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抓稳啦!”捕快乙招呼麦妃二,麦妃二的双手这回自由了,他将手伸过去抓着捕快乙的衣服。
等一切就绪,三个人两匹马又上路了,捕快乙带着麦妃二走在前边,捕快甲在后边紧紧跟着。这哪像是抓捕犯人呢?倒像是三个男人一起赶路。
不管怎么说,聪明胆大总是有用的。当然还有就是麦妃二年纪小,才十二岁,捕快的心里也少了些戒备,再加上麦妃二一直都很配合,所以才能如愿以偿的骑着马走。要是成年人或者重犯,两个捕快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如此的押解犯人。
废话不多说,三人在路上很少停留,过乌树村的时候,捕快甲去讨了些水,让两匹马也喝足了水,又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到了讨泗寮,看看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天空上,两人捕快一商量,还得继续赶路,再说,讨泗寮也没有旅店,没法住宿,所以就喝了水,让马喝足了水,也给麦妃二喝了一些。
“小子,我们得到平湖圩住店,天黑前要赶到平湖圩。”这话似是跟麦妃二说的,也像是跟捕快乙说的,因为麦妃二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平湖圩。
骑在马上比走路舒服多了,但还是有些无聊,于是麦妃二开始想办法跟带他的捕快说话。
“官人,你家在哪里?”麦妃二问道。
“小子,不要张口闭口官人官人的,我们只是捕快,不是什么官,我看就叫叔吧!”看这位的样子,对他拍马屁是不管用了,可他倒也大概,竟然让麦妃二喊他“叔”。
“叔,你家在哪里?”麦妃二也不客气,便喊上了。
“听说过南渡河么?”
“听我阿爸说过,听说那边的稻田可多啦,还有鹅也很多。”
“我家在南渡河边的东岭村,距离海康县衙有一个时辰的路。”
“叔说的是走路还是骑马?”
“当然是走路啦,骑马不消半个时辰就到了。”停顿了一下,“你怎么会让人告到海康县衙的?”捕快乙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去年偷猪仔的事已经处理过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事。”麦妃二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只知道是因为偷盗的事情,实在的情形却不得而知,我们捕快只负责抓人,抓到人交给县衙任务就算完成。”
“叔,如果是偷盗,县衙那边会怎么惩罚我?”妃二知道,只要被抓到县衙肯定是要受到惩罚的,但不知道具体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板子你是挨定了,一般就是三十五十的,说不准。”
“要打那么多的板子啊!要是被人诬陷也要打么?”
“人家告你肯定是有证据的,如果是诬告,那诬告者一样要受罚的。”
“不要说是五十,就是三十也受不了,但愿我的事情是诬告。”麦妃二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子,你怕挨板子么?要是怕,在县官审问你的时候就赶快承认;要是不怕,你就咬紧牙关挨打,直到把屁股打得皮开肉绽,你不承认也不行了;如果想少挨打,那就要多送银子,县官看到银子就会为你减刑。”
“叔,像我这样要交多少银子才能平安回家?”妃二看过戏,但衙门里的情况他是不清楚的。
“最少也要挨三十大板,也就是三十两银子,要是银子交不上,就只能挨板子了,挨了板子不交足银子还是回不了家,至少也得交三十两银子。”
“要交那么多的银子啊!”
“案子一般会在抓到犯人三天后审理,这是留给犯人家属交银子的时间,如果这个时间段交不出银子,勉不了挨板子,如果交了银子,挨的板子也可能是轻的。”
“叔,你知道的真多!”麦妃二还真的不知道这些奥妙。
“在衙门里混,不知道一些东西怎么行呢!”其实,捕快知道这些东西,也是信息的传递方便,他们可以将衙门里的潜规则在押送犯人的过程中,告诉犯人该怎么做,这是一种典型的腐败,但麦妃二显然不会知道这是腐败,至少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这些。
天快黑的时候,两匹马三个人到了龙门圩,他们在龙门客栈前下了马。
麦妃二也下了马,捕快甲又要绑他的双手,他赶紧争取宽大。
“官人,睡觉的时候再绑不行么?我真的不会跑的。”
“你能保证不惹事,那就依你,吃了饭再绑你。”
“我真的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你们就放心吧!我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我能跑哪里去。”
“大哥,就依他吧!吃了饭再绑,一路都过来了,应该不会逃吧!”转向麦妃二。“小子,你可要记住,我们哥俩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你千万不能给我们添麻烦,如果你想使什么坏心眼,那只会更加的麻烦。”
“叔,就听你们的,我一切服从就是了。”麦妃二知道现在逃跑是根本没有用的,一来人生地不熟,怎么跑啊!二来,就算是海康县衙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虽然海康县衙的衙役的杀威棒一定不是吃素的,但他还是没有感到过畏惧,人生在世,什么苦也得尝尝,所以,他根本没有想过要逃跑。这不是因为他幼稚无知,而是因为他不能莫名其妙的被抓,必须要弄个水落石出,为自己还清白,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就必须承受这一切。
“客官,要住店哪!请进,请进。”三人刚下马,客栈的老板就出来吆喝。
“三个人,一间房,两张床,有么?”捕快甲问道。
客栈老板有些不解,三个人,一间房,两张床,还有个人没法睡。也不管了一间就一间,反正已经进了门,而且是两个捕快带着个孩子。官府的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小二,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给二位官人。”
“好咧!三位,请随我来。”店小二把三人带到了二楼。两捕快跟着小二进入房间,打量了一下,将包袱等行李放好。
“客官,这是我们店上好的房间了,人不吵,空气也好。”小二也是油嘴滑舌的,挺会讨客人的心。
“嗯!还算可以,这间房以前我就住过。”捕快甲肯定道。
“哦!客官您是常客,客官还没有用饭吧?”
“还没有呢!”
“那请随我来!三位到楼下用餐。”两捕快一前一后,中间夹着麦妃二,捕快都穿着靴子,麦妃二却光着脚丫,也没有什么好见怪的,那时候没有靴子穿的人多了去了。
“三位就坐这一桌吧!”下到楼下的餐厅,小二招呼着三人坐下。
“三位客官吃点什么?”小二很是热情。
“就上一般的菜,你看着办吧!”捕快甲转向麦妃二,“小子,为你省点银子。”
麦妃二不解,三个人吃饭,我只吃了自己的那一份,怎么说是为我省银子呢!哦,是把路上所有的费用都算在我的头上,那不单单是饭钱了,还有住店的费用,喂马的草料钱,还有……以前还真的不知道犯人是不好做的,可我这叫什么犯人呢?我犯了什么罪连自己也不知道。还好,从乌石村到海康县衙不算远,不然,仅路上的吃住和马料钱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唉!我又给家里加重负担了,真是苦了我的阿爸和阿妈。”妃二想到这里,泪花开始在眼里打转,不过他很快忍住了泪水,不让他们奔涌而出,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不轻易流泪的。
十二岁的人了,说懂事还不全懂,说他不懂事,可他却会为父母考虑问题了,可这回所犯的事情真的是有些蹊跷,到底是陈家还是其他什么人要陷害麦妃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