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小园月夜:最优美的校园美文(时文选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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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苦难的历程

文/子叶

幸福之余,我常常会问自己:假如没有那么一次苦难经历,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那年父亲去世后,我感到万分茫然。为了能圆那个大学梦,我带了极少的行李就毫无目的地南下了。在一个小站下车后竟是深夜11点,我人生地不熟,提心吊胆地来到街上,时值农历10月,街头的北风一阵紧似一阵。身上单薄的衣服抵挡不住寒气的侵袭,我跳动着,很想找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来,但身上的钱实在太少,我就只好四下瞎逛。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饿极了,就到露天餐馆吃了一小碗炒粉,吃完便觉得浑身困倦,很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但老板打着哈欠说这么晚了没人来吃,马上就要收摊走人。我知道我得去找个地方来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夜。

背着行李,把薄膜遮在头上,我满街流浪。我从东大街走到西大街,又转到南大街,在这个小县城简直找不到一丝温暖。一律是死死的闭着大门,好像一开门就会被冻僵了似的。偶尔有人从身边骑车而过,又幽灵般地远去。街的尽头稀疏地有几盏灯,发着微弱的冷光。

正当我茫然不知所去之时,我发现面前有栋旧房子,两层,没有灯光。凭着直觉我知道这是一家厂房。我走到楼梯口,竟发现下面有个很大空间,里面有些烂薄膜、废麻袋和纸壳箱。我眼前一亮,一丝暖意爬上了心头。

我用纸壳箱做成一排“墙”,再围上烂薄膜,以挡住外面的寒风。又用麻袋铺地三层,睡上去,再盖上一大叠麻袋。现在好极了,一点也不冷,很快我就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被一声惊叫吓醒了,是个老太婆。她是来捡破烂的。她先把我做好的“墙”夹走,再夹走我身上的麻袋。突然,她发现一只脚,便吓得边跑边大叫:“死人啦,死人啦!”

我醒来不觉好笑,忙叫那老太婆不要嚷。老太婆这才反应过来,停下后嘴里还不停嘟哝:“吓死我啦,吓死我啦!”

这样我又重新回到了街上,但我却发现自己早已远离了县城中心。这时我饿了,就来到路边一家饭馆,要了两个馒头一碗稀饭。看我狼吞虎咽的惨样,老板便问我为啥这么狼狈?是不是出来打工的?我说是,能不能帮我找个工作?他问我愿不愿意当矿工?听见有工作可做,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我被带到一家私人金矿,老板和矿场监工交待了几句后就走了。我则被安排在临时工棚和矿工们住在一起。

到了工地,我才发现,那座矿山已被挖得悬崖峭壁几条深壑。就是平时,这里的风也呼呼直往里灌。一刮大风,这里更是呜呜直响,阴森森的让人感到彻骨寒冷。

工钱是以装了多少车矿土或矿石来计算。每装一车矿石七元,每装一车矿土四元。如果卖力,一人一天可装十车左右矿土或八九车矿石,而且人越少越挣钱。但平时人很多,就是卖力也只能挣二三十元。又由于矿石有很锋利的棱角,一不小心就可能割破手或砸伤脚;还有,一般炸不来的石头都很大,重的要以吨来计,必须先用铁撬铁锤把它一点一点地撬开打碎,然后才可装上车。所以这虽挣钱,但大伙都不愿干。

理所当然地,我被安排去装矿石,这也是我自己选择的,因为这样我便可以多挣一点钱。同车的还有两个老矿工,他们很老实,从不偷奸耍滑。我们三个人拼命地干,每人每天可挣六十来元。

但无论是装土还是装矿石都很危险。那座炸裂了的矿山突兀地伸出无数个头角,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飞泻而下。但我们还是小心地装着。我先是用铁撬把那些矿石撬松撬出来,然后就用铁锤找缝狠劲地砸碎,再抱着往车上送。我没买手套,一双很少干活的手初次去触那刀尖般的矿石,动不动就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口。但是为了钱,我已顾不得许多了。紧抱着矿石一步一步踏着板梯往上挪。因为矿石太沉又很锋利,每走一步矿石就要往下沉滑一点,只听见衣服被割得“哧哧”作响。好好的一件衣服,不到半天就破烂不堪了,而我的手已千疮百孔的有了许多道口子和血泡,第二天再去搬时,只要一用力就挖心般痛,鲜血也跟着往外冒。

这样我足足坚持了近三个月,除了吃用,挣了3600元,加上老板的奖金,就有4000多元。

但我的财源很快就因一场重大事故断绝了。那天,当我们装完矿石跟车出去后,有辆车倒进去时,车尾不小心撞到了那摇摇欲坠的矿石,刹那间,那矿石就像山洪暴发般往下翻滚,司机当场被砸死了。

就这样,我离开了这个地方。以后我还四处流浪过,找过不少工作,但都因为不太理想而离开了。后来,随着高考的日益临近,我赶紧回到了家乡。

回到家后,我倍加懂得如何好好珍惜生活,也倍加努力复习功课。那一年我考上了大学。

幸福之余,我常常会问自己:假如没有那么一次苦难经历,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幸福之余,我常常会问自己:假如没有那么一次苦难经历,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