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堂主连忙呵斥了他一声。
那手下便识相退了回来,就说嘛,自己一直都待在堂主身边,他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什么时候有的女儿呀,退到叶芷的面前。
“姑娘你是真的认错人了,我们堂主从未有过女儿。”
叶芷哽咽的强收住眼泪,眼睛继续盯着堂主,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和自己的爸爸长得一模一样,自己怎么会认错呢,“我爸的右边耳垂后面有一个痣,左手的小拇指有一条伤疤,是八岁的时候我不小心打碎了镜子划伤了留下的。”
旁边的手下不可思议,她怎么会知道堂主的小手指受过伤?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一桩刺杀任务中不小心留下的,还有耳垂后面的痣,平常人不仔细留意是根本不可能看见的,这些她是怎么知道的?堂主坐在椅子上也是一惊,可是自己真的没有女儿呀。
“这...,我真的不认识你,我压根就没有女儿呀。”堂主无法否认她说的这些,因为确实她说的都对。
叶芷急的激动地又走进堂主,确认了一遍那颗字和那道伤疤,瞬间变得又哭又笑的说:“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是呢。”
堂主这回是真的着急了,站起来退离椅子说:“我孟沅尺从未娶妻,何时来的女儿?”
叶芷笑了笑拭去满脸泪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行了。”能看到爸爸俞歆然心里万分开心,她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是她人生中最爱自己的人,也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人。可是自从爸爸因为肺癌去世之后,她一直很难过自己没能快快长大,没能好好孝顺他。
“恭喜堂主,喜获一个女儿。”殿下的小时天看着这场景朝堂主拱手行礼道喜。
堂主看了一眼小时天,无奈地拂袖坐回椅子上对叶芷说道:“你...,你站到下面去。”
叶芷看到爸爸心里很是欢喜,听孟沅尺的话乖乖的退到了小时天旁边。
“我问你,昨日与你同行那人是不是你丈夫?”孟沅尺表情严肃地质问道。
“不是。”叶芷看着孟沅尺如实回答道。
“那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就...,”叶芷突然顿住了,仔细想了想说:“一路同行而已。”
孟沅尺听着叶芷的回答,原本以为带回来的是个夫人什么的,还能有个人质在手,看了旁边的手下一眼。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胖胖咳嗽了一声,正身看着叶芷问道。
叶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里是炼血堂,这是我们炼血堂的堂主。”他铿锵有力的说。
叶芷的脑子这才开始运转了起来,这不就是李明延和那个手下说的那个杀手组织嘛,而且昨天自己也是被一个杀手顺走的。
“你们就是要杀墨麒风的人?”叶芷先发制人的问。
“有人花重金请我们炼血堂...”胖子还没说完就被孟沅尺给打断了。
“你说他是谁?”
“墨麒风啊,你们大离国的太子。”叶芷语气轻松地说,“你们连自己要杀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吗?”
孟沅尺震惊地扶着椅子,他炼血堂向来都是只是收钱取命,无论好坏,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可是对皇族还是有些忌惮,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自己的炼血堂再隐蔽,杀手再厉害,也抵不过天子的千军万马。
“这是怎么回事?”孟沅尺看向手下问道。
中年胖子一听到他们此次行动刺杀的是太子的时候也大吃一惊,可是这种事情几十年也遇不到一次呀,心虚的说:“当时来接头的那人只带了两箱金子和一张画像,说是一个去边州上任的新官,让我们只需负责杀人,后续的事他们自己会处理。”
堂主听着手下的汇报,思索着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不就是个太子嘛,六叔何必如此害怕他。”
看着孟沅尺和六叔惶恐的表情,小时天傲气的说道。
胖六叔看着小时天,“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叶芷看着眼前的情形,看来他们完全不知情自己要刺杀的人是太子,而且似乎很忌惮墨麒风。看来墨麒风还有救,虽然这炼血堂的杀手就算刺杀也伤不了他。
叶芷突然灵机一动,眼神中透露出恐惧地,“默麒风这个人十分的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你看你们昨天派去的人不仅没有伤到他分毫,自己还损失惨重。而且他这个人还睚眦必报,你们现在惹怒了他,他一定会把整个离国翻个地朝天找到这里来。”
孟沅尺和六叔对视一眼,沉默。
“要不先把她送回去?”六叔向堂主提议道。
堂主还思量着没有说话,叶芷到先开口了:“没关系的,我很乐意在这里多住几天。”
还是头一回遇到被劫持来的人不愿意回去的,还说要在这炼血堂多留几天。弄得孟沅尺和六叔一时还不知所措。
“时天,带她下去吧。”孟沅尺吩咐站在一旁的时天。
“是。”
说完便时天便领着叶芷走出了大殿。
殿内的孟沅尺看着叶芷的背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自从创建了这炼血堂,杀人无数,双手沾满了鲜血。所以血腥杀戮带来了因果报应,让自己孤老一声,无妻无儿。没想到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姑娘来说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
“堂主,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六叔问道。
“你派人去盯着太子,先看看情况我们再作对策。”
“是。”
六叔连忙转身退出了殿外。
叶芷一路上欢呼雀跃,虽然堂主可能真的不知自己的爸爸。但是就好像平行时空一样,在另一个时空里存在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他们人生轨迹不同而已。堂主的确和爸爸长得一样,但是他却不是自己的爸爸,可是她看着就是很开心,很就是满足。
“你真的是堂主的女儿?”小时天一跃而上坐在栏杆上问叶芷。
她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爸爸相处的点点滴滴,眼神突然变得忧伤:“不是。”
“他和我爸爸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人,可是...,可是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你爸爸?是对你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他是世界上最痛爱我的人。”叶芷看着刚才出来的大殿说。
小时天看着叶芷满脸忧伤,定是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只是自己从未体会过这些。自从自己记事起自己就住在这炼血堂里,六叔和堂主就像自己的长辈和亲人一样。
“咕噜~咕噜~”
叶芷一听这声音,尴尬的捂着肚子。
小时天好笑的看着叶芷的动作,“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叶芷一听到吃的立刻瞳孔放大,她这都多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啊。
微笑着点头,跟着小时天朝石阶上面走去。
在叶芷消失的湖边驻留一夜的墨麒风等人天亮之后又在湖中和周围到处打探,没有发现那群杀手留下的任何痕迹。墨麒风脸色冷冽,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墨麒风问云凡。
云凡也很无能为力的摇头:“找不到任何踪迹。”
云凡又想了想说道:“如果真如叶姑娘之前所说,这些杀手是炼血堂的人,我们要想找到他们的位置就很难了。江湖上传言除了炼血堂内部的人,没有人知道炼血堂的所在。不过这炼血堂虽然是个收钱取命的地方,却有三种人不杀:手无寸铁的女人、总角无知的儿童、无权无势的老人。”
回想昨晚的一番打斗,那些杀手对自己虽然出手狠辣,却从未想要取无辜旁人的性命,如此看来着炼血堂也算是一个侠义组织。
墨麒风转身走向路边,吩咐道:“立刻动身去边州。”
“是。”
一行人上马,朝边州方向奔驰而去。
炼血堂的厨房内,几个手下在灶台上转来转去的忙碌着。看到小时天走了进来,“小时天是闻着味儿了吧,这有刚出锅的清蒸鲈鱼,快来尝尝。”
小时天点头朝桌上走去,被叶芷递了一双筷子,“尝尝看怎么样。”
叶芷激动的拿起筷子朝盘子伸去。
其实她来这也有快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说也吃过不少好东西,但是能让她回味的美食真是一样都没有。
叶芷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
“嗯,这个鱼肉好好吃!”一边感叹一边继续往嘴里喂着。
“我没骗你吧。”小时天一脸傲娇的表情。
“能给我一碗米饭吗?”叶芷觉得光吃不顶饿。
小时天只好有去给她盛了一碗米饭。
“没想到你们这炼血堂不光杀手厉害,就连厨子都这么厉害。”
“上都的醉香楼你可知道?”小时天问。
“知道,听说那是上都城中最好的酒楼。”叶芷说。
小时天盘腿坐在桌子的一角,将厨子的身世娓娓道来:“这厨子原先就是在那里做事的,后来因为自己的妻子被一个富商给奸杀了。他想要替他妻子报仇,却因官商勾结将此事不了了之。于是他便找到了堂主,可是他又拿不出银两,就只好把自己押在了炼血堂十年。”
叶芷听着感触万分,没想这官场的腐败在那里都是一样的,真是令人为无辜的人愤懑不平。
叶芷看着前后院子里的人说:“那这些人也都是自愿把自己抵押在这里的吗?”
“不全是,有些是无处可去被堂主带回来的,还有的是像我这样家破人亡被堂主收留的。”小时天语气云淡风轻,完全说道自己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
没想到这孟沅尺居然是个如此有侠义之心的人,不亏是和自己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是帅。她停住手中的筷子,看着小时天,没想到他怎么小小年纪就有着这样的悲惨身世,便伸手去抚摸了一下他的头。
小时天不明所以,下一秒立即躲开,“你可知男女授受不亲?”
叶芷“噗~”一声,差点把嘴里的一口饭都喷出来了。
“男女?你明明就是一小屁孩好吗?”叶芷笑着对小时天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作风居然比墨麒风还老派。”
“我不是小孩。”
小时天气愤的跳到地上,朝叶芷吼了一声就走出了厨房。
叶芷看着他的背影好玩又好笑。
炼血堂的正殿里,孟沅尺和六叔在窗边下着棋。
六叔执黑子久久放不下去,不时还抬头看孟沅尺一眼,心思完全不在棋盘上。
“不知堂主对那姑娘怎么看?”他终于开口问道。
孟沅尺波澜不惊,“你怎么看?”
“心无城府,灵动乖巧,聪明伶俐......,而且不只为何我看着她总是觉得分外亲切。”六叔用完自己脑子里所有的赞美词说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孟沅尺抬头诧异地问道。
孟沅尺放下手中的棋子,回想起刚才叶芷抬头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知为何,刚才看到她哭的如此伤心,我竟也悲楚万分,不知所措。”
六叔点头迎合,突然灵机一动。
“不如堂主就收她当个义女,或者徒弟?这也算是成全了上天赐的一场缘分吧。”
“义女?”孟沅尺一下子愣住了,自己早就做好了孤老一生的打算,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的义女。
就在孟沅尺陷入一番沉思之中,叶芷端着一个盘子走入了殿中。
她看到堂主和六叔坐在窗边,便直径走了过去。
“堂主好。”叶芷微笑着朝孟沅尺喊道。
孟沅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叶芷,六叔连忙站起身来站到一旁朝叶芷笑了笑。
叶芷也看着六叔喊了一声:“六叔好。”
“啊?”六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就笑着应了一声“诶!”
她走到孟沅尺的身边,帮盘子递到他面前:“堂主您快尝尝我做的红豆饼。”
孟沅尺看了看盘子里卖相不太好看的几个饼子,又看了看叶芷期待的眼神。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叶芷又把盘子递到了六叔的面前,六叔看到是的东西自然是忍不住想要尝一尝。
看着两人吃完之后的表情,叶芷满怀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六叔倒是赞不绝口的说:“这饼做的不错,好吃。”
孟沅尺也点了点头。
叶芷兴奋地蹲在堂主的旁白说:“堂主若是喜欢,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
这个红豆饼是小时候爸爸教俞歆然做的,也是俞歆然最拿手的一样东西。现在能亲手做给一个和爸爸长得一样的人吃,真是一种奇特的缘分。
“你叫什么名字?”孟沅尺问她。
叶芷停顿了一下说:“我叫叶芷,树叶的叶,白芷花的芷。”
“你早上说,我是你父亲?”
都怪自己早上太激动,说什么堂主是自己的父亲。完全忘了叶芷有她自己的父亲,而她的父亲叶璋才是自己现在的父亲。叶芷想了想说:“是爸爸,您和我爸爸长得一模一样。对我而言他是和父亲一样重要的人,只是他已经不能陪在我身边了。所以我看到堂主才会那么激动,那么开心。”
孟沅尺虽然不清楚她口中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抵知道是对一个人的称呼吧。
“那你家在哪,你爹又是谁?”
“我家在上都,我是镇国将军叶璋的女儿。”叶芷回答道。
孟沅尺万万没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离国神将叶璋的女儿,瞬时满眼敬佩的说道:“叶大将军赤胆忠心,率将领军更是显其雄才大略,既有豪侠之心又有杀伐果断之气,一直都是孟某我最敬佩的人。”
叶芷看着孟沅尺的神情,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爸爸看着电视里的邓丽君的神情一样,活脱脱的一个古代版小迷弟。
“原本我看着你分外亲切,想着认你做个义女,可你既是叶璋将军的女儿,孟某实在不敢踩踏了将军,明日我便命人送你去边州。”孟沅尺突然神情变得有些低落,说着起身便要朝内屋走去。
叶芷还以为孟沅尺会很烦自己,没想到他居然还想收自己做义女。看着他失落走了的背影,叶芷实在是不忍心。
“多谢堂主的厚爱。”叶芷朝孟沅尺喊道,“虽然你不能做我爹,但是你却是我的堂主爸爸。”
孟沅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叶芷。她说过爸爸是同她而言和父亲一样重要的人,她居然叫自己堂主爸爸,孟沅尺一时还有些感动。
“堂主爸爸,你可愿意?”叶芷笑着问道。
孟沅尺平复了一下口气,假装很不在意:“随你便吧。”
叶芷看着旁边的六叔,六叔朝她笑着点了点头,说明孟沅尺是同意了。
孟沅尺进了内殿之后,叶芷跟六叔退出了大殿。
“六叔,堂主爸爸为什么会这么多年都无妻无儿呢?”叶芷跟在六叔的后面不解的问道。
六叔叹了一口气说:“我跟在堂主身边三十多年,以前为了生存天天过着刀口上添血的日子,后来建立起了这炼血堂,又为了堂中上下几十号人的生计而操劳,所以一直耽误着,这半辈子就过去了。”
叶芷认真的听着,没想到看似风光,名震江湖的炼血堂堂主也有如此心酸的往事。
“所以堂主才会看着你亲近,想认你做义女。”六叔看着叶芷语重心长的说。
叶芷点头笑着说道:“放心吧六叔,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来炼血堂看堂主爸爸的。”
“好,真好。”
六叔眉笑颜开的连忙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