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住在大甲溪。大甲溪名字大,溪却很小。眼镜妈妈说,大甲溪当星星河的孙子都不够格。可是,就是这条当孙子都不够格的大甲溪,却养育了外婆家的小果园。
外婆家的小果园,紧紧靠在大甲溪边。妞妞和旦旦来的时候,正是果园收获的季节。黄灿灿的大酥梨在老梨树的枝叶间探头探脑,红通通的苹果就像一盏盏喜气洋洋的小灯笼。五月仙桃早已摘光了,只留下一树青青的叶子。但是,那些小不点胡子赖却密密麻麻,十分拥挤地挂满了枝头。紫莹莹的“巨风”葡萄,虽说已经采摘了几茬,可是仍旧一串串一串串地挂在葡萄藤间和支架上。可惜,麦黄杏早吃光了。只有那些鸡蛋大小的“马****”枣,扬着半个红脸蛋,朝着太阳微笑呢!秋天的果园是丰收的乐园,外婆正提着长长的柳条筐,在采摘那些熟透了的苹果,老远看见妞妞旦旦都来了,就乐呵呵地说:“啊!都来了,来的正是时候,帮着下果子吧!正好缺人手哪!”妞妞和旦旦接过外婆递给的红苹果,张嘴就是一口。
“瞧,还没洗呢?多不卫生!”眼镜妈妈大声阻止。
“哎!没事!吃吧吃吧!果子吊在树枝上,东不沾西不连的,有啥脏呢?村子里的孩子还不都这样吃,还不都照样壮实得像个铁蛋儿!俗话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外婆望着大口小口吃苹果的妞妞和旦旦,乐得两眼眯成了一条线。
妈妈站在凳子上采果子,外婆和妞妞旦旦把果子送到果园边的柳筐里,采满两筐就放在平板车上拉回家,外公和舅舅再把苹果拉到街上卖。在果园里连干了两天,才把熟透的苹果摘完。外婆累得双手不停地捶腰,妞妞和旦旦累得腿都抬不起来了。眼镜妈妈问:“果园好玩吗?”旦旦抢着说:“一点不好玩,累死人!”
“哈!这一次,你们该知道了吧!农民多么辛苦!劳动多么辛苦!吃的穿的用的,都是辛苦劳动换来的呢!”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乱扔吃的东西!”妞妞说。
“你们还记得我教你们的诗吗?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妞妞和旦旦齐声背诵起来。
“好啦好啦!”外婆打断她们的话说:“别再让他们背书了,孩子们还没上学呢!走,咱们到果园去看那些天贼去!”
“什么样的贼是天贼呢?”旦旦觉得很新鲜。
“雀子,就是那些馋嘴的鸟呀!”外婆找了几根长竹竿,一人一根便出发了。
还真有天贼呢!刚进林子,就听到笃笃的响声,外婆扬起长竹竿,吆喝着赶过去,果真是一只山么喳子正在甩着脑袋,伸出尖硬的嘴叨一只熟透了的黄梨,外婆一扬手中的竹竿,那天贼惊吓得展开翅膀,“嗖”地飞跑了。
果园里到处飘荡着清香味儿。看着外婆像卫士似的走来走去,眼镜妈妈忍不住笑了。外婆说:“笑什么?村里人都说我是神仙呢!”
“你是神仙?”妞妞好奇极了。
“是啊!你不相信?果园里空气好,景色好,一年四季,我都在果园里转悠。春天的时候,桃花、杏花、苹果花、梨花,都闹嚷嚷地开了,满园子红的、白的、粉的,染得天空都像涂了粉呢!果园子不叫果园子,分明就是一个大花园呢!那时候,村里的大闺女小媳妇呀,没事就爱到果园子转悠,一眼看不到,就摘花。我可不答应,春天一朵花,秋天一个果呢!花儿还没败,就有果子成熟了。五月初,那麦黄杏,五月仙桃,个顶个的长。拳头大的桃子杏子,喜欢人哪!果子成熟了,你外公就在果园里搭起了看园子的小窝棚,咱们搬进来,一住就是几个月!直到最后柿子树上的叶子落下,柿子全摘光了,才搬回家去。”
“到那时,果园里就没有事了!”妞妞听得入神。
“哪能没事呢?松土、施肥,给果树穿过冬棉衣!”
“怎么?果树过冬也要穿棉衣?”旦旦从没听说过。
“可不是吗?果树冬天也怕冷,上大冻的时候,不给果树保暖,就会冻死。第二年春天,再也发不出芽,长不出叶。所以一到冬天,果树边的土要深翻,日头晒。树干上要抹上白灰粉,要用织好的草帘把树干包起来!”
“真麻烦呀!”妞妞皱了皱眉头。
“事情多着呢!修枝、打权、捉虫、打药、浇水施肥,别看一个小小的苹果,一粒红红的枣子,从栽树到吃到嘴上,不知要洒多少汗水,经过多少工序呢!”外婆说着说着,又去追赶一只落在苹果树上的乌鸦。“老鬼!叫你又来偷嘴!”“哇!”那只羽毛乌黑的“天贼”愤怒地叫着飞走了。外婆扭着小脚,扬着长竹竿还在驱赶。夕阳西下,像一只红彤彤的灯笼搁在树尖上。七彩云霞把肥胖的蓝天映得一片金红。那一片金红,透过密密的树叶,筛落在外婆苍苍的白发间,慈祥的面孔上。眼镜妈妈激动地指着霞光里的外婆,悄悄地问妞妞和旦旦,你们看,你们快看呀,外婆像不像果园里的神仙?
“像,像极了!怪不得人们喊外婆是神仙呢!”妞妞和旦旦一起快乐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