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萍
据说大学上课甚是放任自由。学生上课可以择位而栖,听课亦可择其善者而从之。事实证明,据说的事往往不确切。学生上课择位而栖尚属实际,而听课时择其善有而从之便如梦中情人般难以追求。
大学善教者如林语堂毕竟凤毛鳞角;而从业者如方鸿渐则属一地鸡毛。善教者授课自可汗牛充栋、听者云集,而从业者授课除了无腿不能走的桌子椅子外,能走的自然都择其善者而从之去了。倘若一个人弹琴无人愿意欣赏,尚可去弹与牛听,寻些聊以慰藉的资本。而一个人授课无人愿意听,自不能去讲给别的生灵听,因而余下的只有怨恨与恼怒了。
比如一个百无聊赖的人需要寻个发泄的对象。授课总得找些听众,因此点名便应运而生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老师的学识便如父亲的身份,不管贵贱,皆不可嫌弃。而道德不足以约束行为,必须得立诸法律,因此老师的不可遗弃便如孩子的不可遗弃般被规律固定下来,不论好坏,都得抚养。
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逃课虽如搞婚外情般惶恐而迷人,但受伤的总是自己。只有“意反”——“留的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是最佳对策。
这种应对,王朔的话可谓一语中的,“面对压力,我本能的选择妥协与服从,即使采取阳奉阴违的手段也不挺身出来说不。我从来没有被人说服过,也懒得去寻求别人的理解,人都是顽固不化和自以为是的,相安无事的唯一办法就是欺骗。”
不管怎样,点名的结果自然是还有听众。然而面对一群心不在焉的对象的抒情,便如面对旷野的呐喊,虽声嘶力竭,却了无回声。那些可怜的人大概也有“汝辈愚顽,难解各种滋味”的惋叹和“众人皆睡我独醒”的痛恨。然而学生的漠然与不宽容终究让其成为这里一切人你都认识,一切人也都认识你。然而,你却觉得自己是一个陌生的人,并且是孤独的人。”